第95章 同仇(1 / 2)

時間的河 步微瀾 6922 字 7個月前

趙誌揚傳話說, 於小磊嘴裡生蛆,在外人麵前嘲諷汪海濤是褚時顯的一條狗,汪海濤的爹是褚成的一條狗。

這樣的話,於家舅母也說過。不僅如此, 外麵也有類似的中傷。

著實無奈, 一家人再謹慎, 架不住有人拖後腿。褚時顯想, 汪大慶之所以背後捅刀, 除了利益相關是最大原因之外,不乏自尊受損的緣故。他爹心中念著兄弟情深, 豈不料恩大成仇,越給汪大慶生意做, 汪家越覺得是補償, 是應份。

在汪大慶心中, 褚成和他地位相近,可以反,可以叛, 可以捅刀子,以這種心理推斷, 不可能將褚成豔遇的女人稱為“汪家姑奶奶”。

身份上能被推到這種高度, 要麼那女的地位不一般,要麼那女的背後男人的地位不一般。

究竟是哪位?

不幾日, 汪海濤一臉胡茬地出現在他麵前, 證實了他的揣測。

隻是聽到那位的大名, 褚時顯陷入漫長的沉默,又有一種深沉的無力感滋生於心,蔓延於手足。

汪海濤連著發泄了一串的“草草草”後,捂著腦袋,委頓地伏在桌上,瞪著麵前的酒杯。

“我家老頭子很多年沒揍我了。”他抬起頭,眼神迷茫,語調帶著緬懷的味道,“我都忘了他拳頭捶在身上的感覺。”

褚時顯聽見自己問:“你爸怎麼會認識那位,那位……來三鎮也沒多久吧。”

“誰知道?我沒顧上問。該聽你的,先告訴我媽就好了,我做事太魯莽。”汪海濤頓一頓,拳頭握緊,狠捶桌麵,“反正禍闖下了,還能怎麼?總不成我賠他一個兒子?”

褚時顯納悶自己還能笑出來,他問:“你又知道是兒子了?那位沒兒子?”

“不是兒子犯得著嗎?多少有本事的女的上趕著沒機會,被她一個雞子鑽了空子。”汪海濤湊近了,小聲說,“我問過我爸的司機,那女的聽說是個沒開發的,才進僖福會在九真山那個度假村半個月,一個照麵就被看上了,而且就一次!一次!”

僖福會。

褚時顯忽覺雜蕪的內心出現了一道清明。梁鵬查過,那女的本省人,中專學曆,來省會之後乾過酒店前台,公司小文員,隻後麵的經曆成迷。不過看她常來往的小姐妹都在夜場工作,應該也是三教九流人物。

“你爸為那位扛下這事,代價不小。”褚時顯緩緩摩挲酒杯邊緣,將話題從桃色八卦導向正途。

汪海濤剛才的興奮勁頭頓時消失無蹤,悶聲說:“我這一撞,代價更不小。聽我爸說,他的大生意要是因為這個黃了,我也不用姓汪了。真特麼的草蛋,你說我爸攬這種事上身乾嘛?到時候生下來,是跟那位姓,還是跟我家姓?跟我家姓,那不跟戴綠帽差不多。他圖什麼?什麼大生意讓他丟份到這地步?”

為泰元囤下的所有地,為褚家的財富。

褚時顯咂摸一口手裡的酒,醇香,也苦。他說:“你也不用太掛懷。總歸禍已經闖下了,事到了這地步,那位也不可能再換其他合作對象,最多噴你爸幾句泄泄火氣,該怎麼,繼續怎麼。”

“也是,哭得要死要活的是那女的。母憑子貴也要看有沒有那個命。”汪海濤笑笑,自得地說:“我也是好兄弟了,一個字沒提你。一個人全擔了。”

褚時顯露齒而笑,和他碰了個杯,說:“我正想問你,就怕汪叔叔連帶著恨上我了。好兄弟。”

出了酒吧,褚時顯開著車,漫無目的地遊蕩在三鎮市的街頭。

他幾乎已經能羅列當前所知的一切,構織出大致的真相。

汪大慶於幕前,擴張事業,大肆貸款,拖泰元和褚成下水;新華都的楊總表麵上,是謀劃者,以及汪大慶的合作者,實際他是幕後那位黑手的手套,在汪大慶逃亡前,他負責追債,在汪大慶逃亡後,他負責收尾。褚時顯相信,泰元被銀行提前收貸,抵押的地塊最終一定是被新華都以低價拍走了。

至於褚成被汪浩刺死,是意外還是另有原因,他傾向於前者。畢竟這三方合作者,意在圖財,未必圖命。

那位……褚時顯在嘴邊默念那名字。

難怪前世褚成四麵楚歌,人人退避三舍,不止是怕被借錢,也怕晦氣,惹上了不能惹的人。

褚時顯下顎緊繃,滿心的恨意無法宣泄。

知道仇人是誰,和馬上行施報複是兩回事。實力相差巨大。

還有王長貴,善惡姑且不論,這件事明擺著王長貴比褚家更為知悉內情,說不準打著挑唆雙方鬥氣,好從中漁利的主意。

褚時顯緊接著想到汪大慶代為照顧的小三,來自於王長貴名下的僖福會,他倏然冷笑。

這些牛鬼蛇神們,各有計較,都拿褚家當做砧板上的一塊肥肉?

他指尖下意識的敲擊方向盤,緊接著加速。

褚時顯已經厭煩了裝神弄鬼,在暗影中謀算的王長貴,與其猜測對方用意,不如當麵去碰一碰。那位他家暫時碰不起,王長貴的話,有褚成存在的褚家可不懼。

還是僖福會那層隱秘樓層,還是走廊儘頭的房間。

王長貴大概才睡醒,從裡頭房間出來時,隻穿一套睡衣。

褚時顯不由有些分神,這麼隨意地出來見客,王長貴是暗示不把他當外人,還是暗示對褚家並無攻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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