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大家都愛小師叔(1 / 2)

整整三天三夜, 陸濯十分圓滿地完成了從總部接到的任務。

修仙者的身體到底不同,隨著兩人相交愈深,蘇時能清晰地感覺到熟悉的力量湧入自己體內,將原本因為進境過快而留下的隱患儘數撫平。隻要元嬰歸位, 頃刻便可躍至渡劫三層甚至更高境界。

發現元嬰還沒回來,他才忽然想起被晾了三天的心魔,撲棱支身坐起, 才發現兩人不知何時已從花廳到了臥房。

邪魔天降, 天香樓早已人去樓空,金銀細軟卻都還在, 身畔燈燭奢靡得叫人禁不住臉紅心跳。

蘇時心情複雜, 抬手去揉額角, 又被順勢握住手臂。身體被拉進寬闊懷抱裡, 耳旁響起溫和嗓音:“他出去了。”

整整三天沒怎麼轉過的頭腦有些發木, 蘇時下意識點了點頭, 忽然反應過來:“出去了?他一個人?”

“帶著鍋。放心, 他隻要有鍋在, 行事還是不算太跳脫的。”

陸濯笑著揉了揉懷裡的腦袋, 等愛人幻化出一身衣物重新穿上, 才攬著他坐在身旁:“你睡的時候,我抽時間看了看前情。那孩子說要給他大鐵鍋, 是麼?”

……

所以想起這件事的心魔就帶著新得到的鍋, 去找五歲的主角要聘禮了,很合理。

蘇時點點頭, 忍不住深刻反省起了自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態度。

“不必擔心,他有你的大部分靈力,在外麵不會吃虧。我會一直陪著你,等魔氣在你的體內衝刷得留下痕跡,我們再回宗門。”

陸濯替他將發髻重新挽起,從懷裡取出一支墨玉簪,仔細束好,又在他發畔落了個吻:“現在,我們先去肆意妄為。”

凡築基後修士,力量九成都在元嬰之中,卻因為隻有一個元神,元嬰罕有離體機會。蘇時陰差陽錯生出心魔,倒是提前體會了渡劫之後的分神之法。

見過心魔正常狀態下的行事風格,蘇時不擔心他挨欺負,隻擔心他在宗門內太過張揚,想想自己正麵臨的任務,卻也一瞬釋然。

以心魔那般囂張的行事風格,隻要能在宗門內再招搖幾日,定會叫不少人都知道舒墨性情大變。屆時自己便順勢回去,將狄文虹找個機會放出,叫他再陷害自己一次,這邪魔侵體的罪名多半便可坐實了。

理順了背鍋的具體流程,蘇時已被陸濯攬著,禦劍出了天香樓。

邪魔來襲聲勢浩大,城中人幾乎已跑了個精光,空蕩蕩的街道上儘是些打翻的攤位貨品,一個人影都沒能見到。

兩人一出來,衝天魔氣便自然散去。蘇時回頭望了望那漆黑魔氣,不由擔憂:“這是這具身體的力量?你的力量不會受影響嗎?”

“這是我自己的力量。”

陸濯溫聲開口,迎上他立時擔憂的目光,眼底顯出些笑意,將人又往懷裡攬了些,將力量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看著眼前燃起一簇熟悉的亮金色火苗,蘇時才總算鬆了口氣,好奇抬頭,就被陸濯順勢在眉梢落了個輕吻。

“在來之前,我曾特意去看望了某位禁閉中的員工,和他進行了很友好的交談。係統裡很少有人像他這樣專攻反派,我托他在員工商店幫我買了一款染色劑,可以專門針對各種力量進行染色。”

望著他眼中訝然,陸濯眼裡笑意愈濃,意念一動,那簇火苗便化成了漆黑墨色。

才知道魔氣的製作方法居然這樣簡單粗暴,蘇時震撼莫名,抬手要去碰,那火苗便忽然熄滅,被溫熱的手掌穩穩包住:“為了更逼真,染色之後還適當加了腐蝕效果,小心傷到。”

掌心溫暖乾燥,蘇時心頭微燙,回握住他的手:“這次你已知道我的來曆,我們要配合著儘力完成任務,這樣以後才又會有這樣在一起的機會,是不是?”

聽著愛人語重心長的勸慰商榷,陸濯啞然苦笑,輕歎口氣握緊了他的手,沉吟片刻輕輕點頭:“好。”

有心告訴他鍋並非多多益善,又怕這樣反而會給他帶來麻煩。況且兩人畢竟還在世界中,一旦再被主神察覺,自己萬一也像某黑暗員工一樣被關了禁閉,才真要頭疼。

這次搶了員工證硬混進來,畢竟有些太過明目張膽。還是依著對方的意思,默契配合著走完劇情,儘量不引起世界異變的好。

眼看下方人煙已開始逐漸密集,陸濯便牽著他墜下雲頭,往城中去了。

*

“這樣也算肆意妄為嗎?”

在醉仙樓的二層坐下,手裡被塞了精美的木箸,眼前擺滿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邊上還擺了一壺自釀的飄香美酒。

蘇時抬頭望向威風凜凜上樓的魔君,越發覺得心裡沒底。

“我方才出去繞了一圈,魔氣稍一逸散,酒樓與街上的人便都跑得一乾二淨,已經算得上了。”

陸濯沉穩頷首,在他身旁坐下:“多吃些,你雖已辟穀,口腹之欲卻畢竟是不同的。”

想起自己居然用最便宜的速食食品哄了愛人幾個世界,他便覺自責不已,若非蘇時實在次次都異常容易滿足,說不定早難忍得下去了。

蘇時確實許久都不曾吃過正經東西,早已被香氣勾得坐不住,目光落在滿桌琳琅菜色上,忍不住深吸了口香氣。

鬆鼠桂魚炸得金黃澄亮,酸甜酥嫩入口即化,梅肉燜得軟糯細膩,魚頭肉嫩湯鮮,蓴菜嫩柔蛋羹滑順,一頓飯吃下來,終於叫他徹底彌補了這個世界就隻吃了幾塊點心的深刻遺憾。

難得有好好享受美食的機會,蘇時吃得儘興,眼裡都透著饜足暖意。

陸濯耐心替他斟酒,眼裡儘是暖色,耐心替他斟酒,柔聲道:“待回到宗裡,你被狄文虹栽贓成邪魔之後,還有一段要被追殺逃亡的日子。也不必太實打實地辛苦,不若你我直接隱姓埋名遠走他鄉,偶爾出去一趟,叫他們打幾下也就是了。”

大概明白了走劇情的套路,蘇時也已懂得變通,點點頭才應下來,樓外卻忽然傳來震耳轟鳴,連整個酒樓都仿佛跟著震了一震。

蘇時無元嬰傍身,這一震便覺頭暈眼花,胸口也驀地一沉,便被陸濯抬手穩穩護住後心。

“無妨,大概是正派人士循跡追來,要來動手了。”

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蘇時深吸口氣振作精神,抬手握住他手臂:“快進來,用我的身體——”

話音未落,他已被對方微低了頭吻住,身後被手臂扶穩:“忍一忍,不要喘氣。”

陸濯眼中黑氣愈濃,終於連整個人都變得縹緲,化作縹緲霧氣,自雙唇相觸處湧入他體內。

……

怪不得不叫自己喘氣,這要是一咳嗽,興許就把愛人咳嗽成兩半了。

作為爐鼎的蘇時兢兢業業地憋著氣,好不容易等到兩人身體徹底融合,隻覺意識一陣恍惚,便被包裹在一片極舒適溫暖的金色光芒之中。

那片金光極純粹,沒有星點雜質,耀目得叫人雙眼隱隱發酸。蘇時忍不住閉上眼睛,深吸口氣,有淡金色的氣流無聲彙攏進他的靈魂體內,又有星星點點的淡黑色雜質被排出來。

不知不覺間,藏在心底那些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壓抑與沉悶,竟也隱約儘數消散,隻剩下暖融融的輕鬆愜意。

已猜到隻怕是對方替自己在排解之前那些世界最後留下的暗影,蘇時心口微燙,不動聲色棲身下來,凝神查探著外麵的動靜。

兩人才完成交換,酒樓便已被人一把掀開,淩厲刀光直衝兩人劈來。

舒墨雙目張開,周身蔓開濃鬱黑氣,抬袖震開那道刀光,厲聲開口:“何方小輩,報上名來!”

“墨刀門前來領教!邪魔外道,還不速速就縛,休怪墨刀無眼!”

屋外傳來狂放笑聲,幾個刀客已列成陣勢,顯然是有備而來。

雙方沒了遮攔,直麵相對,舒墨的身影自然也落在那幾人眼中。

二十五歲便到了渡劫期的絕世天才,哪個宗門都是知道的。一見他麵孔,那幾人眼中便顯出愕然,低聲交談幾句,望著他的目光便顯出濃濃鄙夷不屑。

“舒墨!我等還以為你天資絕豔,該是何等求仙坦途,卻不想你進境雖快,心神卻如此不穩,竟也已墮入這魔道之中!”

“你如今已入渡劫期,隻要潛心修煉幾百餘年,自可洗脫凡殼步入仙途。沒想到這點寂寞你竟都挨不住,竟走上了這一步,又有何顏麵見你師尊?”

“莫非你根本就是修行魔道,偏要以正道掩飾,所以才這般進境神速?”

“定然如此!上個天道之子天生築基通透根骨,修到渡劫期也花了五六十年,如何你竟能這般一路飛升!”

陰差陽錯,居然也將劇情繞回了原本的方向。

蘇時總算心下稍定,極輕地舒了口氣。

陸濯這次是真心想配合他,當即冷笑一聲並不辯解,烏光透體而出,輕易便破了對方的天地人三才陣。

“成仙又如何,魔道又如何?”

舒墨衣袍烈烈,漆黑魔氣四溢,將身畔那人也整個攏入其中,傲然大笑:“所為正邪,無非是你們這群自詡正道之人信口所指罷了!我便不清修,不辟穀,不做那六根清淨的無聊修煉,你等又能耐我何?”

魔氣凜冽,稍沾上一點的便覺灼痛難忍。可舒墨卻巋然不動,顯然並不會因為魔氣而感到不適,一定早已墮入了魔道。

這幾人臉色驟變,再度列陣朝他衝了過去。

仙道苦熬,又極漫長,最難提升功力,故而才會有不少人都耐不住寂寞,轉而修習魔道,以求快速進益。

墨刀門不過是個二流宗門,這幾個人的實力原本就遜於魔君,隻是憑借精妙陣法和墨刀門的寶刀,才勉強不致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