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大家都愛小師叔(2 / 2)

這具身體是蘇時在用,陸濯雖然和幾人交戰,卻並不想將身體稍有損壞。暗中分出力量來護住周身,與幾人交手的力量便多少分散了些許。見這些人始終不知好歹纏鬥不休,眼裡也漸漸顯出不耐冷色。

忽然,一人借著刀光掩護,手中長刀竟忽然狠狠擲出,直朝舒墨心口激射而去。

陸濯目光一凜,猛然回身堪堪避開,卻依然被刀鋒擦中袖口,將那隻是看著便極珍貴的織物割開了一小塊破損,腕上也擦了隱隱血痕。

那人一擊險些得手,才兀自懊惱惋惜,卻忽覺身側溫度驟升,原本還尚能抵擋的魔氣驟然凜冽,竟忽然變得灼燙難忍起來。

“留活口,還得叫他們回去報信!”

瞬間猜到了愛人的心思,蘇時急急出聲,生怕陸濯順手把這幾個人一並解決掉,反而白打了這一架。

他一出聲,陸濯眼中黑氣便漸退,耀眼烏光堪堪偏了些許方向,將偷襲那人當胸穿過,另外兩個隻是穿透了肩膀。

修仙之人身體極為強悍,尤其器修,隻要還有一口氣在,身上的傷便不難恢複。陸濯見那幾人倉皇敗退,便也不再追擊,化作一道烏光,徑直沒入天際。

在一處洞穴裡落下,陸濯卻也沒急著將身體還回去。坐在石床邊上,細致地將手腕上那一道傷口裹好,又運氣穩住周身血脈靈力,才脫離了舒墨的身體。

蘇時意識一晃,回到自己體內,倒覺不僅毫無疲累,反而比自己先前的狀態還要好出很多。

“這下可好,他們不光要傳我墮入魔道,隻怕還要說舒墨小氣得很,割破了袖子就要朝人下殺手了。”

看著袖口那一道裂痕,蘇時動用了係統特效將其修複如初,啞然笑了一句。

陸濯半跪在石床旁,抬手虛攏上他手腕,抬目關切望他:“他們的刀芒極為鋒利,割傷了不僅疼痛,且極難痊愈,疼麼?”

隻是一道血痕,並不覺礙事。蘇時含笑搖搖頭,拉他坐在身旁:“我這具身體畢竟是千年來天賦第一,沒那麼弱,你也不必太緊張了。”

就算是生來仙體,也難免會緊張的。見他確實無事,陸濯才稍鬆了口氣,將他身體攬住,俯身在額間落了個吻。

那三人吃了虧,定然直奔未央宗討說法。心魔雖然已經回去,卻畢竟因為心思偏執單純,難以保證徹底穩妥,兩人稍作休息,便又凝聚心神,一路趕了回去。

*

回到未央宗,錦屏山果然已被團團圍了個結實。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雙方不過交戰了幾個時辰,舒墨入魔的消息竟已傳遍各大宗門,各方強者齊聚未央宗,逼著掌門定要給個說法出來。

兩人不便現身,便由陸濯將他二人的身形氣息一並隱沒,無聲在旁觀看。

“胡說,我墨哥哥一直都在山上!”

狄文清小臉漲得通紅,用力把心魔攔在身後,朝眼前的諸多白胡子老頭狠狠瞪著眼睛,又狠狠指向那個一身墨袍的老者:“他們素天宗的人要殺我,就是墨哥哥救了我的命!郭叔也知道!”

“清兒,梁長老是長輩,不可冒犯。”

狄浩思淡然開口,語氣沒有半分責備的意思,顯然是默認了狄文清的說法。

郭來回宗之後就稟報了整件事,加上狄文清懷裡又抱著舒墨的隨身佩劍,這件事是絕不會有差的。

他才被那個逆子修行魔道的事氣得不輕,若不是舒墨及時趕到,逆行心血隻怕會要了他的命。雖經舒墨那一撞陰差陽錯脫了險,卻仍極虛弱,還是怕這個小徒兒會擔心,才急匆匆將他哄下了山。

舒墨下山之後,他又特意叫了方逐溪來助他修複經脈,才終於平複下隱疾,身體卻仍需時日,方可有所恢複。

他們父子的命都是舒墨救的,就算這些人說破了天,他也不可能同意叫舒墨下那九死一生的證道池。

“諸位恐怕確實弄錯了,小兒回來的當晚,舍徒便已歸來,此後一直在丹房清修,說是忽然於煉丹一道心有所動——那丹房一晝夜僅開啟一次,所有丹童都可作證他從未離開,日夜守著那口炒藥草的大鍋。若是諸位不來打攪,以我這徒兒的天資,說不定已經練出一兩鍋丹藥來了。”

狄浩思從容開口,神色平靜,語氣卻已隱隱顯出不悅。

“就算是舍徒在小兒回來之後傷了那幾位刀宗道友,他又拿什麼來傷?純鈞劍都給了清兒防身,他是用拳頭揍穿了閣下的胸口麼?”

“我——”

被他問得語塞,墨刀門那人麵紅耳赤,居然也隱隱生出些自我懷疑來。

那張臉分明看得清楚,可天下都知道舒墨乃是劍修,純鈞劍是他本命劍器。仔細想想,當時雙方打起來的招數,也確實不似舒墨慣常手段。

莫非——真是認錯了人?

……

眼看著堂內氣氛忽然變得有些莫測,蘇時居然已經不覺奇怪,輕歎一聲,朝陸濯無聲示意。

陸濯立時領會,沉穩頷首,身形悄然飄出,朝關押狄文虹的舍身崖趕去。

未央宗內的人無疑是咬準了不肯信舒墨入魔的,那些來告狀的居然也被問得張口結舌,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眼睛。這種時候,無疑是需要一個信念堅定的助攻的。

隻有狄文虹可以確定舒墨入了魔,隻要叫他從舍身崖逃出來,再強行指證舒墨,總能將舒墨逼得進了那證道池。

到時候心魔身上帶著陸濯用魔氣凝練成的大黑鍋,定然會逸散出濃濃黑氣,自然百口莫辯。

劇情合理,人設準確。

有鍋。

陸濯沒有叫他失望,蘇時屏息等了半晌,果然見狄文虹自遠處踉踉蹌蹌飛奔而來,一身狼狽不堪,撞進堂內撲跪在地:“父親,孩兒可作證,那舒墨的確已入了魔道,是孩兒親眼所見!”

“孽障!”

再見到這個兒子冒出來,狄浩思被氣得幾乎站立不穩,胸口又泛起鑽心疼痛,被方逐溪一把扶住:“師父——”

“老夫沒事!”

掌門怒聲開口,眼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痛惜,望著跪在眼前的狄文虹,胸口不住起伏:“你自己不爭氣,難道還要拖舒墨下水不成!”

狄文虹雙目通紅,重重磕了個響頭:“父親,兒子不爭氣是事實,可舒墨他入了魔也是事實!兒子在這裡敢跟舒墨對賭,兒子先下證道池,若是舒墨也敢下,便認他無罪!”

掌門已被氣得麵色發白,就要怒斥,心魔卻忽然冷笑,一振袍袖舉步上前:“照你這麼說,我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又何懼一個證道池!大不了對賭便是了!”

“小師弟!那證道池不止對入魔之人有損,若是心念稍有不堅定,便會受烈火焚身之痛,你——”

方逐溪麵色忽變,扯住他低聲開口,狄文虹卻已慘笑一聲,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證道池中。

他身上的魔氣已被方逐溪親手徹底驅散,連丹田都已廢了,此時入證道池,隻覺周身如針紮鐵烙,轉眼便慘烈嚎叫起來。

事已至此,小師弟脾氣又犟得要命,隻怕已無挽回餘地。

方逐溪長歎口氣,將他從證道池裡拎出,隨手拋在一旁,釋出靈力叫水麵重新歸於平靜清澈。

心魔神色平淡,朝掌門行了跪拜大禮,又朝方逐溪深深一揖,才舉步邁入證道池中。

下一刻,竟當真有隱約墨色自他袖口逸散出來。

狄文虹目色倏亮,興奮地撲了過去,眾人也心中驟喜,隻覺峰回路轉,紛紛圍上前去。

掌門麵色愴然,心中認定自家徒兒絕不會入魔,身形巋然不動。方逐溪雖然也信舒墨,卻擔心小師弟畢竟心境不穩,貿然踏入證道池,隻怕要傷及根骨,目光也不禁擔憂望去。

眾目睽睽之下,那一絲墨色越來越淡,竟徹底歸於清澈,舒墨也神色尋常,仿佛絲毫不覺有什麼痛苦。

蘇時愕然,回身望向陸濯,後者卻也是滿眼錯愕難解。

心魔盤膝坐了片刻,忽然低了頭,從袖子裡摸出一口鍋。

原本烏黑的大鐵鍋,竟不知何時,忽然變得金燦燦極為耀眼。

陸濯麵色微變,心口驀地一沉。

“糟了,掉色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心魔:Σ(っДQ!!!

#我的鍋#

#那麼黑的一口#

#剛才好好藏還在袖子裡的#

#要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