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著,一邊充滿惡意地用法杖挑起杜鵑首領的下巴。
杜鵑首領的臉更加扭曲了。
[Cra est, discutere tenebras, ah me obumbratio](光明啊為我驅散黑暗的陰影。)
還沒等林充分享受勝利的果實,身後的樹林中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吟唱。
林的手頓住了。
緊接著一道白光直接朝她的身上飛來,林側身,任由那道白光沒入麵前的多拉斯身上,如同落入海綿中的水滴。
“竟然敢躲!”
伴隨著一聲嗬斥,樹林裡衝出一道銀白色的身影。
還沒等林說點什麼,一位有著栗色頭發的年輕人就衝到了麵前,滿臉怒容,抬手就要揮劍救下上麵的三人。
林想也沒想直接揮起法杖架去,直接攔住了那劍的去勢,並用力一推,將那揮來的長劍直接蕩了開去。
她這一下顯然出乎了年輕人的預想,將他整個人都推得後退了幾步,方才穩住身體,勉強沒有摔倒。
栗色頭發的年輕人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他先是看看手中的劍,呆了片刻,隨即目光落到林手中的法杖上,整張臉又是神色一變。
——搞什麼?
對於這個半路殺出來的、臉色變來變去的家夥,林自然是一點好感也沒有,不過現在也沒法動手。
隻是片刻,原本還算寂靜的石林中,走出一個又一個的身形——基本作冒險者打扮。
他們的目光落到林極其身後時,臉色堪稱精彩。
——啊,被看到了呢。
林無所謂地想。
真是糟糕。
希望第拉法不會介意自己的絕技有被偷學的可能性。
“米爾隆,快回來。”
這大約有三十人左右的隊伍最末,又走出幾個籠罩在黑袍中的身影。
為首的一個直接朝著少年劍士點了點頭,示意他退回來。
可這個叫米爾隆的家夥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始終不願意移動。他緊緊握著手中的長劍,死死盯著林,就像是一頭發怒的豹子。
不過林卻沒工夫去關注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剛才說話的人的聲音好像有點耳熟?而且是那種非常讓人討厭的耳熟……
而下一秒,她的預感就得到了證實。
為首的家夥抬起了頭,露出了其下頗為秀氣的麵容,那眉,那眼,那身材——分明就是以前爆過她裝備、燒過她基地的那個牧師——哦對了,還砸過她的娃娃。
幾乎是一瞬間,林收起了原先還有幾分漫不經心甚至不屑的神情,麵色頓時變得一片冷然。
她的變化落在道格的眼中,自然一覽無餘。
金發的牧師揚了揚眉,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我們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嗎?”
“沒有。”
——當然,還不止一次。
“你認得我?”
“怎麼可能?”
——化成灰都認得好麼?
“這樣啊……”金發的牧師露出顯而易見的不信神情,但他比那位衝動的同伴卻是要理智得多,“既然如此,不知能否請教——您的姓名?”
“我憑什麼告訴你?”林撇嘴。
“惡魔!麵對神殿居然敢如此無禮?”
最先按捺不住的卻是一旁的年輕劍士——看那一身輕甲,也許應該說是騎士更加恰當。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麵對這種莫名其妙的指責,林很是不屑,“對著一位陌生的年輕女士大吼大叫——就是你所謂的禮節麼?”
“女士?”對方露出愈發不可思議的神情。
從那絲毫不掩蓋心事的臉上,林大概可以讀出來,這是一個想要表達“簡直不知羞恥”的表情。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道格微微點頭,目光落到林身後三隻光溜溜的、垂著腦袋的杜鵑身上,“但是能不能請您解釋一下,您剛才相對這幾位無辜的先生做什麼呢?”
“無辜?”
林聽了隻想笑。
“對,不僅是這三位先生——您還需要對您手上為什麼會有神殿的法杖做出解釋。”
“這是我——”
一旁的薇薇安立刻就要開口,然而卻被林揮手製止了。
“如果我說不呢?”她微笑。
“那麼我想也許您需要再和我們的神殿騎士討論這個問題。”
“就是這隻連我一下都接不住的小狼狗?”
“不,”道格同樣揮手製止了即將暴怒的米爾隆,回以相似的微笑,“是另一位足以匹配您那不一般身手的騎士。”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邊上微微側了側身,讓出了路來。
然後林看到了那個曾經將她劈成四瓣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