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個深淵領主的身體,這大片的土地——還有這從納森·弗萊德曼那裡繼承來的魔力與知識,以及成為深淵之主的“資格”。
他真的是太開心了。
一切都是天意。
道格拉斯想。
……
整整七天了,Papa都沒有再聯係她。
一定是出事了。
伊格娜想。
獵人亨德裡克已經“回去”了,相信不久之後就會帶來消息。
伊格娜也想去。
但是她知道現在還不能,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出神間,四輪車已經停了下來,停在了在私人餐廳“維洛拉”前——這種餐廳總是非常受貴族們歡迎,因為不僅菜品精致,私密性也是極佳,是非常適合商談的好地方。
伊格娜就這樣帶著錫蘭以及幾位仆人走了進去。
在暖意熏人的包房裡,她見到了二王子羅納茲——他麵前的桌子上隻擺了一套餐具,其他地方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上菜或者請客的意思。
幾乎是在伊格娜走進來的瞬間,他們身後的們便“砰”地一聲關上了,同時腳下法陣亮起,升起的光之牢籠直接將她還有其他人隔了開來。
伊格娜瞪大了眼睛。
“你這是做什麼?”騎士直接抽出了腰上的配槍,毫不猶豫地指向牢籠。
“放鬆,”羅納茲說,“我當然記得今天來找你們的目的。”
羅納茲一邊說著,一邊繞過桌子來到伊格娜麵前。
他上下打量臉色極差的少女,目光中透著驚奇,仿佛看一件極為有趣的商品:“我們小公主的十六歲生日快到了不是嗎?很快就可以封爵,然後有自己的領地了呢——啊,她還說什麼來著?她想見見她的爸爸?——可是你真的有爸爸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說。
“你會明白的。”羅納茲衝她笑笑,眼中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惡意。
他這樣說著,打了個響指——然後他身後的空地上出現了一隊胸口繡著暗銀色眼睛的法師。
“你知道封爵是什麼意思的吧?”羅納茲伸手隔空點了點伊格娜的腦袋,仿佛十分親昵,“王室成員在年滿十六歲之後可以獲得一塊領地——可像你這樣偽裝成‘人’的家夥,真的有這種資格嗎?”
少女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幾近透明。
“其實伊格娜——我能叫你伊格娜吧?你為什麼要回來呢?在深淵裡呆著不好嗎?那裡不是魔力的天堂嗎?啊,你能告訴我天堂是什麼意思嗎?魔力流淌在身體裡的感覺,是不是比高X更讓人戰栗?”
他一邊說著,一邊繞著伊格娜的籠子打轉。
“啊,抱歉,你不用告訴我,我知道你還是一個純潔的好孩子——你和瑪哈兩人一直都是這樣。隻是有時候我真的忍不住會想——為什麼你們就可以得到魔力的恩賜呢?為什麼我就不可以呢?世界真的很不公平對嗎?”
“你想說什麼?”伊格娜問,聲音微微顫抖。
“我希望這個世界公平,”羅納茲突然停止了轉圈,猛地在少女麵前停下,他的眼神看起來十分認真,“所以我希望魔力能夠平等地眷顧每一個人——所以我希望像你這樣的冒牌貨還是安安靜靜地去死比較好。”
“你不能這樣。”少女說,“瑪哈她……”
“瑪哈和柱之導師一同失去消息了——就在七天前。”羅納茲微笑,“不過不管他們能不能回來,我們都會麵臨一個公平的未來。要麼一起去死,要麼一起重新獲得魔力。至於你——你該不會到現在連自己是什麼樣的東西都不知道吧?”
“……”
“還真不知道?”羅納茲笑了,“那在‘你’真正病死以前,我讓你看看好嗎?沒事的,不用擔心你會給大家帶來的困擾——現在晶石供應那麼緊張,誰還能顧得上你呢?瑪哈以為她在保護你——可事實上,你已經多久沒在公眾麵前出現過了呢?即使消失了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他這樣說著,略一揮手,示意後麵的法師走上來。
法師摘下鬥篷,露出後麵豔麗而冰冷的容貌。
“介紹一下——柱之導師的弟子,珍娜·巴巴隆撒,相信我,她會是一個優秀的裁決者。”
女法師略一點頭,手勢微張,咒語念得又輕又快。
而等她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時候,冰霜的牢籠直接自二王子腳下攀升而起,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便將他籠住。
羅納茲被驚得一個踉蹌,差點沒直接摔個仰倒。
而等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抬眼,卻對上了伊格娜湊得極近的臉——差不多是貼著他的籠子,雙頰微紅,笑意盈盈,看不出先前半點慌亂的影子。
“你……”羅納茲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即變色,這次輪到他的臉色變得透明。
“你和柱之導師是一夥的?”他問。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小公主慢悠悠地看了眼身邊的女法師——後者雙手交叉在胸,衝她行了一個非常標準的法師禮,“給你介紹一下吧——珍娜,我Papa的得意觸須之一,相信我,她是一名非常優秀的法師。”
“……”
“你剛才的問題好像很多呢,不如我們一邊等待上菜,我一邊給你慢慢解答好嗎?”
小公主這樣說著,隨行的女仆已經拉開的包房的門。外麵的侍者端著早已準備好的菜品走了進來,悄無聲息地布菜,腳步安靜得像貓。
從頭到尾目不斜視,就好像根本沒看見羅納茲一樣。
她走到羅納茲麵前,拎起裙角,微微行了個禮:
“請允許我重新介紹一下——我叫伊格娜,是Papa的伊格娜,也是唯一的小公主——所以不是你嘴巴裡沒有爸爸的人哦。”
“……”
她一邊說著,一邊張開掌心,端出一團火焰來——指尖翻轉,那火焰就化成了一隻尖長耳的貓咪形象,順著她的胳臂輕巧一路上躥,最後安靜地趴在了她的肩頭。
“看,很乖是吧?”她伸出手指撓了撓,“所以魔力在身體裡流淌、能夠自由操縱魔力的快樂,你想也想不到啊。喏。”
順著她的眼神,那隻火焰貓咪直接朝著羅納茲的臉上竄去。
“啊!”
二王子一聲慘叫。
“彆怕呀,”伊格娜說,“我說了它很乖的。”
羅納茲忙睜眼,才發現自己居然毫發無傷,可剛才那滾燙的感覺分明是真的——或者說是在最後一刻,她才撤銷了攻擊?
“放鬆,”她說,“我記得今天來找你的目的——你不是說要送我生日禮物嗎?”
羅納茲說不出話來。
那隻纖細的胳膊穿過籠子的縫隙,伸到他的麵前。明明美得像是藝術品,可他卻感覺比先前那隻聞所未聞的火焰貓還要恐怖。
籠子太小,又太冷,他僵硬著身體,避無可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隻手按上了他的額心:
“彆害怕,”她用近乎愛憐的語氣告訴他,“我不會殺你的——畢竟你是多麼可愛的一件生日禮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