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應許(2 / 2)

女王的恩典 魘客 10971 字 7個月前

然後她聽到黑龍忽然說出了那個名字。

她有些驚訝地望著這個頭顱,心中忽然就有了某種猜測。

可還沒等她想明白下一步怎麼做,那僅剩的頭顱像是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一般,突然彈射而起,猛地朝著她的麵門撲了過來。

林想也沒想,直接躲過,然後一口咬在那頭顱一側,哢嚓咬下一大快。於是那龍頭便隻剩下了半邊。

她沒有立刻咬另一邊,而是開口問道:“你是怎麼回事?他在哪裡?”

黑龍的眼重新變成了腥紅的顏色,他用那僅剩的一隻眼瞪著她,咧著嘴,仿佛是嘲笑:

“你真的以為這樣就能殺死我?”

“……他在哪裡?”她又重複了一遍。

“嗬……那樣懦弱的家夥,早就被我吃了。”

語氣陰冷至極。

林心道不好,立刻後撤。

然後那黑龍的頭顱便炸了開來,白色的光湧出,如同洶湧而出的洪水。

這樣的變化不過是一瞬,很快那些光便收斂起來,變為一團白色的光漂浮在她頭顱的上方,三圈耀眼的鎖鏈環繞著那光,猶如防護一般。

林眯了眯眼:“你是……”

這個聖光環繞的場景有些眼熟,很容易就讓她想起了某個印象頗為深刻的家夥。

“聖者?”

“……你居然還記得。”對麵光中的聲音極為沉靜,已經沒有了先前黑龍的混沌與狂亂。

“這是炸了星界嗎……”她驚歎,“一個一個全都詐屍了?”

“隻要汙穢存在的一天,聖光就永遠也不會消散。”那光說。

“真累啊,”她說,“你不累我都替聖光覺得累——而且我不覺得我是什麼汙穢啊。”

“妄言!”嗬斥響起,有如雷鳴,“你帶來了災厄。”

聖者身遭環繞著的第一圈聖光直接化成了利劍,朝著她飛來。

林想也不想,直接上嘴一一叼住,嘎吱嘎吱啃了,一邊躲一邊啃一邊說:

“你真的以為換個形態……咯吱……就能做點什麼嗎?”

“你可以試試。”

“不用試。”她說,“我能搞死你一次,就能搞死你兩次。”

這樣說著,她的龍身也直接溶解成了影子,直接朝著對麵的光撲了過去。

光與影相互吞噬,消磨著。

如她所言,她所化的影子尤其凶狠,不過一會兒就將第一重“聖裁”攻擊全部吞噬,並很快粉碎了“淨化”與“治愈”的雙重防護,然後將那團光咬住。

可就在她要將那光吞下的時候,那熟悉的味道又湧了出來,而這一次味道濃鬱了一些。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再猶豫——可“本能”卻更先一步做出了判斷,直接鬆開了口。

剩下那些那光迸散開來,又化為新的影子——或者說她根本不認識的“影子”

她隻能選擇繼續吞噬,一點一點。

慢慢地,她就發現了,每當她吞噬一次,對麵的形態就會發生一次變化,而力量也會變得微弱一些。

可沒到最後,總有一絲她所熟悉的“味道”在。

——仿佛在引誘著她,又仿佛在等待著她。

她若有所感,耐著性子慢慢將那些無關緊要的、可以吃的東西統統吞下肚子。把那團原本混沌的、渾濁不堪的東西一層一層地剝開,直到不能再繼續。

那東西變成了一小團人類拳頭大小的沙子,停留在她的趾爪間。

而它的氣息幾乎已經是完全純淨的了。

她鬆開控製,它們就這樣四散開來。

隨著這個動作,整個意識空間都發生了變化,包括她。

這一次,她的形態是曾經剛來這個世界時的樣子——一位身穿法袍的女性法師,所在的位置是一片沙海。

然而就在不遠的地方,沙海直接被生生截斷——或者說是變了顏色,如果說她腳下的砂子輕盈得像是雪一樣,那麼另一側則是徹底焚炙後的土地黑一片,揚不起半點塵埃。

在片黑色土地中央,矗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幾乎預料之中的身影。

“斯塔圖?”

她問。

可對麵一點反應沒有。

她走到邊界,又喊了一聲。

而這次,對方終於抬起了頭來。

可這次她反倒有些不太敢確認了。

雖然輪廓還是那個人,但眼眸的顏色卻已經完全不是她記憶中的那種堅硬的灰色——那裡變得黑而空洞,就和腳下的土地一樣,仿佛沒有剩下什麼。

“那是誰?”

他的聲音也沒有變,低沉,帶著點冰冷的感覺。

可是那並非是處於某種情緒的冰冷,更像是某種機械,不過是例行的詢問。

林啞然。

這樣的重逢其實出乎她的意料。

曾經創造的那段記憶早已太過遙遠,於她而言,那過程中並沒有什麼特彆深刻的東西。

那時候她什麼也不知道,而他亦不過是一尊石像而已。

更加鮮明的卻是在這個世界的再度相遇。

真要說起來,她和斯塔圖的相處都絕對算不上太過愉快,但至少應該足夠深刻。她想過對麵衝她喊打喊殺的樣子,卻唯獨沒有想過,會有一天這樣見麵,對方卻是已經完全認不出來了。

既不認得她,也不認得他自己。

“你不記得了?”她頓了頓,最後還是離開了那片白色的領地,踏上了黑色的那一側。

腳下的土地沒有任何反應。

她便繼續朝著曾經灰眸的騎士走了過去。

“我們以前是朋友來著。”她一邊走一邊說,“以前我們說好了要做兩肋插刀的朋友。”

“……”

“不久前我捅了你一刀,當然更早之前,還有一刀。”

“……”

她走到了他麵前大約兩步左右的距離,抬眼望向他黑色眼睛。

“至於現在……雖然我不知道我們還算不算朋友,”她慢慢地說道,“但是我確實是欠了你兩刀——所以至少你應該算是我的債主吧。”

開始的時候,那雙眼裡還是什麼都沒有,也沒有任何反應。

可當她提到“債主”和“兩刀”的時候,那裡終於產生了變化。

就像是原本空洞死寂的黑色突然流動了起來,並越來越激烈。

他動了動嘴唇:“你是……”

“記起來了嗎?”她說,“我是林——也是珍娜。”

腳下的黑色土地突然變得極軟,像是吞噬的嘴。她開始不由自主地緩緩陷落。

但她卻沒有任何動作,目光沒有從他身上移開分毫。

“依照從不曾有過的約定,我來找你了。”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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