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已備好馬車,請王妃移步。”薄文星躬身做禮。
沈瑜卿摘了兜帽,看了眼倚著門框,漫不經心的男人,問他,“備了幾輛?”
薄文星掛著笑,“來時倉促,隻備了一輛。”
“不必了。”沈瑜卿說。
聽到這句“不必了”,薄文星頭皮一麻,王妃的話竟和王爺如出一轍。
“時下封城,民生暴.亂,恐會驚擾馬匹,還是請王妃乘車妥當。”薄文星力勸。
沈瑜卿眉蹙起,“你們漠北都這樣?”
薄文星不解。
眼下裙裾劃過,沈瑜卿丟下一句,“囉嗦。”
…
魏硯倚門收束袖口,不經意間抬頭,沈瑜卿正往這邊走,鬥篷脫了,露出裡麵的外氅,慌亂中雲發鬆散,她乾脆解開發髻,一把攏到頸後。
經過他腳步沒停,繼續往前,邁了一步,胸口橫出一柄刀。刀身擦淨,已沒了淋漓的血。
“上馬車。”
沈瑜卿退後,那刀便收了回去。
“王爺不需在馬車裡更衣?”她看著他露出的臂膀,血跡淡了,可這衣裳實在穿不出去。
魏硯看她理所當然的神色,忽覺好笑,反問她,“你不是我的王妃?”
一心想留在這,人都是他的,還避什麼嫌?
這是他頭一次承認。
沈瑜卿臉變了變,稍許恢複此前的清淡,坦然道“王爺想我幫忙也不是不可以。”
魏硯早預料到,心想她還真是好騙。
兩人誰都沒動,沈瑜卿看他臉上意味不明的笑,就知道自己又上了他的套。
壞胚子!
“上來,我有話對你說。”魏硯站直身,湊近她低音。
沈瑜卿眼睫微抬,一雙烏黑的眼珠看他,唔了聲,“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魏硯挑眉,這次他沒預料到,咧了下嘴角,笑得略痞,“先上去。”
沈瑜卿想上去就上去,她難道還會怕他?
出茶舍,沈瑜卿先上了馬車,坐到車廂裡,接著魏硯也上了來。她注意到他彎腰時身形有略微地停頓。
她眼微動,回神時他已坐下,刀擱置幾案,斜斜坐著,看不出絲毫有傷的跡象。沈瑜卿垂眼,算了,反正他皮糙肉厚,這點口子無傷大雅。
車廂悶燥,魏硯平素騎馬,幾乎沒有坐馬車的時候,現在坐了,還與沈瑜卿一起,莫名咂麼出點旖旎的意思來。
“那些人隻是暫且迷暈,半個時辰後就能醒。”沈瑜卿目落窗外,並沒看他。
馬車起行,稍快,卻不顛簸。
“嗯。”魏硯說,“還有嗎?”
“什麼?”沈瑜卿疑惑看他。眼珠烏黑,睫羽纖長,似是有水浸在其中。
魏硯不合時宜地想到那句嫩得能掐出水來。
“那種藥。”他聲線略低,發啞。
沈瑜卿笑了,“沒了藥,難不成王爺就不行了?”
這話細想,意思就多了。
魏硯眼似笑非笑地打量她,沈瑜卿想到什麼,耳一熱,臉轉過去,麵上卻冷淡,看不出彆的。
臉側的視線盯著,她暗暗咬唇,想自己心虛什麼,又轉過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