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爾丹在原地請示,“王爺,我…”
“你也隨我進來。”魏硯道。
三人入了氈帳,落座後魏硯坐在沈瑜卿身側。
沈瑜卿回想了一遍呼爾純當時說的話。
巫蠱之術為禁忌,朝廷命令禁止所用所學,因此能精通巫蠱,且能操控人心的巫蠱少之又少。
呼爾純白日嗜睡,夜裡發病,發病時語詞淩亂不得章法,可見背後人尚不能完全控製,而且呼爾純說的又是官話,非胡語。
“公主近幾個月有沒有時常接觸什麼人,或者做過什麼奇怪的事?”沈瑜卿問。
魏硯解釋完,呼爾丹忙回道:“近幾個月純兒一直都老實得待在氈帳裡鮮少出去,更彆說接觸到奇怪的人了。”
這便怪了。
沈瑜卿撥著袖口的珠扣,心裡想了想,若不是呼爾純自己往外跑,那又是因為什麼?
“你最後一次見呼爾純是什麼時候?”沈瑜卿側過頭,眼朝他看。
魏硯道:“兩年前。”
沈瑜卿蹙眉,呼爾純中巫蠱絕不可能是在兩年前。
“怎麼了?”魏硯離她近,臂伸過去,虛虛攬她,搭在她腰上。
沈瑜卿說:“有些不對。”
呼爾純所中巫蠱像繪心蠱,會放大人心中執念,若是隻在兩年前見過,怎麼會在近日才發病。
“我明日想再去看看,先不要聲張,以免打草驚蛇。”沈瑜卿道。
呼爾丹感激,立即起身行禮。
一日都沒得空,沈瑜卿已有些累了。呼爾丹離開,沈瑜卿也打算走。
魏硯已靠近攬緊她的腰,讓她完全貼靠到自己懷裡,下巴蹭著她的額頭,“累不累?”
沈瑜卿確實累了,輕輕點過頭,耳邊是他強勁的心跳聲,他的懷熱,擋住周身寒氣,手臂錮得緊,她便沒動。
“你的右臂我會想辦法。”沈瑜卿說。
腰身忽一緊,不知為什麼,她感到耳側的心跳都快了些。
魏硯嗯一聲,眼垂著,親她的發頂,大掌撫著她的腰,一下一下,仿佛有意識地向上尋。
快要罩在上麵,沈瑜卿不耐煩地打掉他的手,魏硯嘴角咧了下沒再動。
“你不是說身邊隻有安潯堯一個女人?”沈瑜卿冷哼,心裡有些不忿。
魏硯笑著將人攬到身前,讓她坐到他懷裡,她夾著他的腰。
“酸。”魏硯臉貼過去蹭她的鼻尖,眼裡低低地笑,“兩年前我救呼爾丹時,為科洛裡宴席結束就走了,若不是再來,我都不知道她叫什麼。”
“隻見過一麵?”
“話都沒說過一句。”
沈瑜卿輕輕合住唇又啟開,“可她不像是隻見過你一麵。”
“什麼意思?”魏硯察覺異樣,笑意斂了。
“有沒有這種可能,有人假扮你對呼爾純施了巫蠱之術。你不是說我們一路行跡隱匿,為何耶律殷會那麼快知道我們在科洛裡?”沈瑜卿左思右想,隻有這種可能了。
魏硯眉峰壓下,半晌,他啟唇開口,“這些事交給我,彆想那麼多先休息吧。”
“嗯。”他人雖浪蕩,但倒底是在軍中廝殺出來,執掌一方,這些事沈瑜卿自是信他。
魏硯垂眸看她困倦的臉,壞心思上來,一掌就罩著她的臀瓣打了過去。
那白皙的皮肉必然紅了,沈瑜卿困意頓時消散,眼氣憤地瞪他,“你做什麼!”
魏硯在上麵揉,“夾住我。”
沈瑜卿不理他。
他忽地站起身,單手托住她的臀,臂膀結實,牢牢錮著她的腰背,沒讓她晃動半分。
沈瑜卿嚇了一跳,下意識夾住他的腰。
魏硯眼暗了暗,唇角勾著,“彆夾得太用力。”
沈瑜卿冷著臉道:“你放我下來,我要回自己氈帳。”
“放什麼放,就住我這。”魏硯手扣得緊,將人往懷裡送。
沈瑜卿還要說話,又被他堵住唇,便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他鼻下輕輕地出氣,壓著她的唇寸寸描摹。漆黑的眸子倒出她的人影,裡麵有笑,眉骨那道疤還在,凶神惡煞的模樣與這笑意格格不入。
稍稍鬆下時,沈瑜卿緩緩呼吸著,臉依舊冷,“親完了嗎?親完了我該走了。”
魏硯幾步將她送到榻上,他手撐在她腰側,抵著她的額,吻細細落在她唇角,“非得這樣是不是?”
“哪樣?”沈瑜卿問。
魏硯說:“看來你隻有被我旰哭的時候才能老實。”
“下流。”
“你還沒見過更下流的。”魏硯含住她的唇,“今夜睡我這,我不碰你。”
沈瑜卿沒說話。
魏硯胳膊不方便,隻能平躺,沈瑜卿躺在裡側,她背對著他,沒過一會兒他便過來來,攬過她的腰,手觸到厚實的外氅,“穿著不難受?”
沈瑜卿合著眼一動不動,有意不搭理他。
他就是太囂張了,才對她肆無忌憚。
魏硯親她的耳側,呼吸灼熱,一寸寸掃過她的頸。
他盯著那烏黑的雲發,覺懷中仿佛擁了柔軟的水,手臂得更緊了。
“睡吧,那些事都交給我。”
…
沈瑜卿這一覺睡得過於安穩,罕見沒有做同以前一樣奇奇怪怪的夢。
翌日醒時天已經大亮了。
她翻了身,看著與自己氈帳不同的布置,才記起昨夜她是歇在了魏硯帳裡。
此時帳內無人,魏硯並不在帳中。
她坐起身,裡麵隻有內著的襦裙,外披的衣裳都不見了。
“小姐,您醒了嗎?”醒柳在帳外。
她一早去氈帳,發現小姐並不在氈帳內,回身時看到剛從外回來的王爺。
醒柳做禮。
魏硯頷首,“她昨夜歇在我帳內,現應正睡著,過一會兒再進去。”
醒柳一怔,不敢多問,垂頭應下聲。
沈瑜卿在榻下找到自己的衣裳,手草草梳了長發掀簾出去。
天光大開,已經不是很早了。
“他呢?”沈瑜卿隨口問道。
醒柳回,“王爺一早出去了,要等晚上才回,叫小姐您不用等他。”
“誰等他了。”沈瑜卿撇撇嘴,“他就算不回來我也不會管他。”
醒柳垂頭不語。
用完早飯,沈瑜卿再次去了呼爾純的氈帳。
與昨夜的瘋癲相比,現在她看起來要正常許多。
呼爾純醒著,她似是早習慣自己那副模樣,並不意外,沒什麼異樣。
沈瑜卿問話時她亦是在認真回答,沒有敷衍。
問完話,沈瑜卿看了一圈周圍服侍的侍從,發覺這些人竟全都換了。
記起昨夜入睡前魏硯說過的話,大約是他將人帶去了。
她本也是這麼懷疑,最能接近呼爾純的人,除卻她的侍從還能有誰呢?
有魏硯處理呼爾純的事,沈瑜卿便沒再多管,回氈帳翻查醫書,尋找破解之法。
魏硯手臂的傷拖不得,呼爾純中的巫蠱也要解。既然已經知道什麼蠱術,想要方子於她而言便容易了。最為棘手的事還是魏硯的手臂,拖的越久恢複越難。
翻查了一整日,沈瑜卿一時昏沉,午間沒用飯,到後午眼從書上移開竟一瞬黑了片刻,大約是這段日子太累了。
沈瑜卿伏案寫著藥方,驀然聽外麵一陣喧嘩人聲。她披好外氅出帳,見打馬而來男人挺拔的身影,原是他回來了。
身後跟隨的兵卒押送一中原人模樣的男子,身材高大,麵目如刀刻,不仔細看竟與魏硯頗為相像。
沈瑜卿料想他這是兩人揪出來了,沒想到行動這般快。
魏硯下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氈帳外的沈瑜卿。她披著靛青的外氅,烏發梳著簡單的發髻,也正朝他看過去。
他大步向她走,背著日光,一身胡服凜凜,眼裡挑著笑,直勾勾地盯著她,仿佛世間沒了萬物,隻此她一人。
很快走到沈瑜卿麵前,魏硯單手攬她的腰,低垂著頭薄唇狠狠壓了上去,眉心有汗,呼吸都是急的。
“人給你找著了。”
忙活一日,就為了找這麼個人。
“什麼叫給我找的,明明是你自己的事。”沈瑜卿輕聲,故意不去看他。
魏硯臉貼近,親住她的唇邊,笑了下,“嗯,都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