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屋子裡沒了旁人,葉微雨這才在梅湘麵前坐下來,直言道,“梅姐姐可是囊中羞澀,需要我接濟你一些銀兩?”
畢竟是難以啟齒的事,被她明明白白的道出,梅湘麵上羞窘,清麗的小臉微紅,“正...正是。”
唯恐葉微雨誤會自己會借大筆銀子,梅湘趕緊解釋道,“我當初從夫家逃出來時,情急之下裝了不少首飾,拿去當了也值些銀錢。隻是卞梁的物價甚高,若我想經營一家腳店,隻怕還需投入更多的銀子。”
葉微雨聽了了然道,“不妨事,母親的嫁妝裡還有尚未拿作他用的鋪子,我可按照市價借租給梅姐姐,待梅姐姐有了收入再還我也成。”
梅湘聞言,沒料到有這等好事落在自己頭上,她略忖片刻仍是不置信道,“妹妹說的可是真的?可我何德何能讓妹妹屢次相助...”
“梅姐姐也不必謝我,隻我們需當公事公辦,字據條款還是要寫清的。”葉微雨緩緩道,“還請梅姐姐莫要見怪。”
梅湘不甚在意道,“妹妹好心助我渡過難關,我又怎會怨懟?自然是再感謝不過了。”
梅湘了卻一樁心事,心下歡喜,便陪著多說了些時候的話才起身告辭。
皇城大內每日亥正落鑰。
桓允便是不願也不得不回宮,葉微雨將他送至二門。
明月高懸,夜空中幾點疏星散落。涼風習習,隱約帶著花香。除卻巡邏的護院走動,隻草壟裡小蟲子發出的“噗嗤噗嗤”的叫聲清晰可聞。
流月和寶祿各提一盞紗燈在前麵引路。
桓允方才未將鬥篷係好,所以係帶便有些鬆散,鬥篷也歪歪斜斜的罩在他的肩上。兩人的身高暫且相當,葉微雨看不過眼,就主動替他整理鬥篷。
“我怎記得你提起過,你母親陪嫁的鋪子除卻博雅書局,餘下的儘數都租了出去?”桓允乖乖的站著,嘴卻不閒著,“你莫要為著不相乾的人做什麼大善人啊。”
葉微雨道,“原本母親在保康門附近的鋪子租賃給一個做綢緞生意的商人,可前日他使人來告知因經營不善,他將不再做這類買賣,又因租期將近,故而提前來商議退租的事。”
“正巧我還在發愁如何處置這鋪子,梅姐姐就有需要,解人之困不正好?”
桓允凝視著她的眼睛,不解道,“按理說,那梅湘跟你是隔得再遠不過的遠親,你又何必如此上心?竟不像你了...”
葉微雨抿唇不語,半晌才道,“她啊,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能幫就幫吧。”
“我瞧著她一副沒安好心的樣子。”桓允不屑道,“低眉順眼的,可不像極了我父皇後宮裡那些邀寵的妃子?”
葉微雨將係帶係好,聞言斜眼睨他,“你如今說話越發無度,梅姐姐又沒得罪你,你何必小人心思?”
桓允半真半假的啞然道,“你幾次三番為她說話,怪罪於我,還不是得罪我啊?”
葉微雨懶怠與他掰扯,喚住流月,“流月,隨我回去!”
“你這小娘子!”桓允無奈拉住她,“年紀不大,氣性這般大作甚?”
似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葉微雨到桓允離開前,這一路都未再搭理他一句。
一夜無話不提。
作者有話要說: 腳店:出自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民俗》,是供人臨時歇腳的小客店,其實也就是小規模的酒樓,與之相對的是正店。兩者最大的區彆是,腳店沒有自主釀酒權,正店有。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