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嬤嬤見李貴妃麵有愁容,階下歌舞都不能引得她的注意,便躬身在她耳邊低聲勸道,“殿下孝順,定是公務繁多,不便脫身才長久未至,否則怎會不親自來探望您呢?”
後宅女子最怕不能親自撫養自己的孩子,就為擔心孩子長大後感情不親近。可桓奕由李貴妃手把手的養大,自他知事後反而與她疏遠。
皇帝一門心思隻放在皇後所出的幾個孩子身上,哪裡看得見彆的孩子的好處?若不是她處處打點,桓奕哪可能得陛下看重,從而掙得一身軍功回來?
若不是她為桓奕籌謀,他如何有資本去與太子,甚至桓允爭奪?
可桓奕就是不耐聽她絮叨,以致於母子二人愈發離心。
“他不識好歹,不知我的苦心,總有他後悔的時候!”李貴妃想起這些年與桓奕的相處,愈發氣悶。
“娘娘莫說喪氣話,殿下是男兒自然不如女兒家心思細膩,您對他得好,他看在眼裡也記在心裡呢!”元嬤嬤道。
畢竟是親生的孩子,李貴妃又何曾會真的怨怪,不過是發發牢騷罷了,“我怎會不知他的心意?”
待郭蓓一舞終了,趙宣令的母親王氏卻坐不住了。
她喜氣的笑著對李貴妃說了幾句吉利話,然後道,“娘娘,還是郭夫人的心思活絡,郭小娘子舞姿過人,她也不藏私,既讓我等大飽眼福,還顯得她為娘娘的誕辰費心又有誠意。”
“臣婦自認是沒郭夫人的伶俐,但也不是吝嗇之人。臣婦之女宣令琴藝絕妙,欲為娘娘彈奏一曲,以表慶賀。”
“還請娘娘恩準。”
一旦有人開頭,那有點才藝傍身的貴女都紛紛表示願意為李貴妃的壽宴增光添彩。
往時這些眼高於頂的貴婦們如何諂媚寧望舒,李貴妃可還曆曆在目,她麵上不顯,便是心裡對她們所為頗感鄙夷的同時又相當受用。
李貴妃本就容色甚佳,現下她臉上有帶上由衷的淺笑,襯著一身華服,更是光彩奪目,“既然眾位夫人好意,那本宮便心領了。”
早在郭蓓跳舞之時,王氏就攛掇著趙宣令也上台與其一爭高下。
趙宣令自然不允。
她苦練琴藝不過為的是修身養性,也為能覓得知音,而今知音不在,她也不願借著這長處賣弄,可王氏一意孤行,全然不顧她的想法。事到如今,趙宣令騎虎難下,隻得斂裙移步至高台。
因隻是助興,趙宣令並未刻意炫耀技法,而是選彈《平沙落雁》這樣流暢、恬靜的曲子,其曲調生動,很容易令人共情。
“甚好。”葉微雨讚到。
“這曲子沒甚難度,能當你一句好?”桓允道。
葉微雨啟蒙早,在剛識字時就已經開始練琴繪畫,本身天分又高,可以說一路成長過來為有匹敵之,更遑論能得她的讚美。
“《平沙落雁》有遠誌,胸中無溝壑之人,彈奏此曲易有鸚鵡學舌之弊端,可趙三姑娘全無此不足,反而能讓聽琴之人探得她內心的曠達之意,閨中女子如此,實屬難得。”
她話音落下,就見桓允眼神幽幽的盯著她,葉微雨古怪道,“你這般表情是何意?”
桓允鼓嘴道,“不過一首古琴曲而已,竟引得你長篇大論的誇讚,哼!你難不成想引她為知己?”
“我與她又不相識,哪來的知己一說?”葉微雨好笑道,“你就會胡思亂想。我倒是想誇讚你一番,可你讀書如何?彈琴如何?繪畫又如何?”
她喜愛有才之人,桓允不是不知,她一連三問得他無言以對,沉默半晌道,“我相貌甚好,當得起任何溢美之辭,你誇吧!”
葉微雨忍俊不禁,“臉皮奇厚。”
李貴妃未出閣時,於琴藝上也有些許天分,嫁人後少有練習,漸漸就生疏了。但她時常聽教坊司的樂師奏親,欣賞的能力卻非一般。
待趙宣令彈奏完畢後,李貴妃道,“‘京城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虛傳。元嬤嬤回頭就將我宮中那副前朝流傳下來的‘大聖遺音’琴賜予趙三姑娘,好琴自然要配好技藝才是。”
王氏喜不自勝,拉著趙宣令立馬跪下謝恩。
如此貴重的賞賜,讓那些未能早些出頭,尤其是已經出頭卻為得到任何好處的郭蓓難堪不已。
就在那些還未展示才藝的貴女躍躍欲試定要壓過趙宣令的風頭時,又聽得李貴妃揚聲道,“聽聞葉侍郎之女微雨素有才名,本宮好奇得很,敢問本宮今日可否有這福氣能睹姑娘風采?”
相比於那些不甘落於人後的貴女,葉微雨置身事外欣賞她們才藝的同時,不時與桓允交談幾句。因著時時關注她們的動向,加之李貴妃邀請自己赴宴,而酒過三巡都並未有所表示,她也警醒著,故而對其忽然點名自己也無甚意外。
她整理好措辭正當起身回應之時,桓允卻冷哼著嗆聲李貴妃,“我表姐又不是那專為人演奏歌舞的藝人,何故要表演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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