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日,嘉木和全國九百多萬名考生一起進入考場。
二十四號，成績出爐，嘉木總分五百六，超過理科一本線十四分。
高考成績出來後,各大高校也陸續放假。
顧惟還在教授的項目組裡打雜，暑假也不能休息。
嘉木也忙，他高考結束就被齊思賢拎到了中國歌劇舞劇院。
中國歌劇舞劇院正在排一出大型舞劇,齊思賢給他弄了個群演，算是來漲見識。
這裡不僅有最優秀的舞蹈演員，還有傑出的編舞，嘉木盤算著表白,見縫插針找人指點。
七月十七，顧惟十七歲的生日。
生日當天顧惟還沒放假。
嘉木掐準了時間去學校，等了不到二十分鐘,就見他和同組的其他人一起出來了。
實驗室溫度有點低,顧惟多帶了一件外套,出來時脫了掛在胳膊上，手臂半曲著,平白多了股瀟灑的滋味。
同組的師兄師姐們討論著今天的工作,顧惟走在最後,大多時候聽，很少開口。
“算了算了彆說這個,我都要吐了。”有人開口道：“不如想想去吃什麼吧？我今天不想去食堂。”
說話的人回頭看了顧惟一眼。
組裡男女比例大致平衡,顧惟是當中年紀最小的,同時也是最帥的。
他這個人平時話不多，行事帶著超出年齡的穩重，很容易博得女性好感，隻是性格有點冷，讓人有距離感。
說話的學姐想通過聚餐來拉近關係。她早就看上顧惟了，可惜同組幾個月，她和這個小學弟還沒說過幾句話，連微信都沒要到！
“顧惟。”見他沒反應，學姐又叫了一聲。
“嗯？”
顧惟回過神。
學姐側過臉，露出很好看的笑容：“一起聚餐啊。”
說話的時候，顧惟手機震了下，他打開看了眼，對學姐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晚上有事情。”
“什麼事，很著急嗎？”
學姐還想問，就見他抬頭看向前方，眼睛格外有神，光彩奪目。
顧惟三部並兩步走下去，來到嘉木身前：“你怎麼來了？”
“給你過生日啊。”嘉木掏出兩張票：“吃完陪我去看舞劇，新出的。”
顧惟五歲之後的生日都是和嘉木一起過的，年年不落。顧惟習慣了，卻依舊覺得感動。
他臉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份，看著嘉木的眼神又暖又軟：“好。”
嘉木選的是一家自助烤肉餐廳，實話說夏天吃這個並不是個好選擇。
烤肉店空調打的很低，嘉木手殘，全場都是顧惟在忙活，他負責吃。
饒是如此，吃完一頓飯，他也出了不少汗。
從烤肉店出來才七點多，舞劇八點半開場，這時候過去時間剛好。
舞劇的演出地點在海澱劇院，不知道是來的太早還是宣傳力度不夠，進去的時候，整個場館隻有他們兩個觀眾。
顧惟買了水，坐下擰開後遞給嘉木。
嘉木接過來放下，起身道：“我去趟廁所。”
“去吧。”
嘉木這趟廁所上的時間有點久，舞劇快開始的時候他都沒回來。
顧惟看了眼時間，給嘉木打電話。
電話剛撥通，場館的燈滅了。
音樂響起，舞劇開始。
顧惟之前也和嘉木看過舞劇，知道觀眾禮儀，隱約響起來的時候他就把電話放下了。
舞台中央打下一束燈光，有隻手伸出來，“唰”地一聲打開折扇。
扇麵乾淨，握著紙扇的手指細長，骨節圓潤。
又是一聲，紙扇合上，舞者抬腿邁入燈光中。
觀眾席上，顧惟驚訝地瞪大眼。
台上的舞者俏皮地一眨眼，收回視線繼續自己的舞蹈，行動時翩若驚鴻，回首間顧盼生輝。
嘉木這隻舞蹈排了將近一個月，舞蹈動作並不難，主要意義特殊。
它叫《上邪》，是嘉木用來表白的。
舞蹈的節奏偏向緩慢，動作內斂，把形、神二要素發揮到了極致，每一眼、每一個動作，都藏著說不出的愛意。
場館裡唯一一名觀眾在舞蹈剛開始時起身，被蠱惑般走到台下。
靠近舞台，頭頂的燈光變得有些刺眼。
顧惟眼睛一眨不眨，仰頭看著嘉木，心臟像被安置了加速裝置，“噗通、噗通”又重又急。
舞蹈一共十分鐘，仿佛一晃神就結束了。
音樂聲早就停了，顧惟卻還沒有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