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1 / 2)

其實宣寧他們最需要的是一些軍用的武器, 或者跟其他勢力聯係上,互通有無互相交流,甚至是互相照應。但他們並沒有機會搭上線, 隻好一切都摸索著來。

從古至今,但凡涉及軍隊出行, 後勤必定忙個天翻地覆。

當然, 宣寧他們還沒有軍隊, 隻有一支用來保護農莊的、訓練和裝備比部分正規軍還稍微好了那麼一點的護衛隊。

儘管如此, 村長依然忙得焦頭爛手忙腳亂, 一遍又一遍地核對著要用到的所有東西,嘴邊上起了一圈燎泡。連最心愛的胡子都顧不上打理,天天頂著雞窩頭和黑眼圈在外邊跑。

在大家的有意隱瞞下, 護衛隊員無知無覺,休息時看熱鬨一樣看大家忙活, 還以為是為了那個什麼比賽在做準備。前一天照舊訓練到筋疲力儘, 晚上還被文化課荼毒了一遍, 當天夢裡都在念《千字文》。

第二天天還沒亮,集合哨突然響了。隊員們急急忙忙衝出來,迎麵就被拍了一個大背包,然後被告知要出去實戰演習。

護衛隊員:“???”

不是,這麼突然的嗎?

就算不讓提前透氣, 起碼得讓人有個心理準備吧?

護衛隊員有話想說,但江教頭不讓說。他一句廢話也沒有, 拿起自己的背包,簡單跟大家講解了一下裡麵都有什麼,什麼東西放在了什麼位置,並提醒以後這個包要自己收拾。

然後一聲令下, 隊伍分成兩部分,大部隊按照命令列隊離開農莊。小部分被選中留守,站在自己的崗位上,安安靜靜看四百多人沉默而整齊地離開。

宣寧他們確實想讓護衛隊見見血,但也不想提前暴露實力,引來彆人的注意力。所以並沒有走最近的路線,而是進了山,從群山之間繞遠道,像一柄黑色的彎刀插向鳳凰嶺。

好巧不巧,侯文樂他們正在這條行進路線上。

侯文樂花了兩天時間,帶著人又繞了幾個圈子,確定自己徹底甩脫了追兵。這才和手下的弟兄們猜測著邢毅的位置,準備繞個圈子回去,看還能不能幫上忙。

他們的情況並不好。

現在已經是深秋,樹葉都落得差不多了,溫度也已經降了下來。他們其中有幾個人白天拚命躲避追蹤,累的衣服都能濕透,晚上幕天席地睡在山林裡,沒有衣服可以換洗,甚至連個取暖的火堆都不敢升,好幾個人都感冒了,還有一個因此發起了燒。

然而,這其實並不是最棘手的。

他們經曆過幾場殘酷的搏殺,少有人身上完好無損,大部分都帶了些傷。傷勢有輕有重,傷得實在太重,以至於不能跟上眾人的速度逃跑的,當時情況實在緊急,為了不拖累同伴,已經自我了結了。

可輕傷遲遲得不到救治,傷口也是會惡化的。

有同伴在四周放哨,侯文樂趁著天剛剛亮起來,林間起了一層薄霧,模模糊糊還看不清楚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借著林間的遮擋,升起來一個小火堆。

同伴遞來一柄匕首,侯文樂接過來在火焰上烤了烤。

另一個同伴傷口潰爛,已經昏過去了。昨晚發了整晚的高燒,今天也沒有退燒的意思。侯文樂他們撕了衣服,去河邊打濕了拿回來,搭在額頭上試圖給他降溫。不過目前看起來沒什麼效果。

高燒顯然是由潰爛引起的,侯文樂他們今天起了個大早,就是為了找機會給他把腐肉割掉。

侯文樂側頭看了一眼,同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幫忙壓製住昏迷兄弟的四肢,防止吃痛掙紮擴大傷口。另一個人則幫忙捂住嘴巴,防止引來不速之客。

一切準備就緒,侯文樂深吸一口氣,看準位置,匕首離開火焰,輕巧地一劃……

“唔……”

昏迷的那個人被太過劇烈的痛感疼醒了,下意識想躲,但身體被人死死按著動彈不得。

身體在疼痛的作用下繃緊,頭用力向後仰著,脖子上突出骨頭的形狀,額頭上的青筋清晰可見。任何人隻要看一眼,就會知道他在承受多麼可怕的疼痛。

同伴雖然不忍,但為了他好,還是用儘全力壓著他的身體不讓動。

過了一會,疼痛減輕,他也終於脫力倒在了同伴身上。勉強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等看見侯文樂和他手裡的刀,也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沒有力氣說話,他微不可覺地點了點頭,再一次暈了過去。

同伴鬆開手,輕輕把他放在地上。紅著眼圈罵道:“等我知道了是哪個兔崽子叛變,我非一片片割了他的肉不可,讓他也嘗嘗這是什麼滋味!”

侯文樂心情也不好。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站起來,準備去河邊洗一洗匕首。

“啪。”

一顆小石子從樹上落下,正好砸在他身上。

沒有猶豫,同伴彎腰,隨時準備背起地上的兄弟,侯文樂則立刻把火堆熄滅,迅速把痕跡處理乾淨。

藏在樹上的同伴還在觀察,隻是朝他們做了幾個手勢。過了幾息才跳下來,道:“我看見了六七個人,穿的衣服還挺奇怪,正在河那邊打水呢。”

“奇怪?怎麼個奇怪法?”

侯文樂想到了什麼,補充道:“這邊都是山,說不定哪裡就有一群土匪占山為王,靠打劫為生。那些人是不是都穿得破破爛爛的,補丁摞補丁,看著就不像正常的衣服?”

剛剛在樹上的同伴是年紀最小的一個,但特彆擅長爬樹,名字裡也有個“樹”字,叫趙樹。

聽了侯文樂的話,趙樹認認真真地回憶了一遍。

那些人穿的……說破破爛爛好像也不是破破爛爛,說體麵那確實也不是體麵的長衫。一件衣服融合了好幾種顏色,黑的綠的還有彆的,看的不是很清楚。一小塊一小塊,花裡胡哨的,在林間不太容易被發現。彼此之間還有些區彆,似乎是用各種補丁做了一整套衣服。要不是他們看起來沒什麼經驗,去了河邊一處很顯眼的地方取水,他都差點被晃過去了。

趙樹想想那些人的衣服,猶豫著點了點頭。

眾人鬆了口氣。

邢將軍的部下都是強兵,而他們更是其中難得的精銳,平時作為尖刀一樣的存在,負責刺探敵情偵查情況。區區山匪,平時連看都不看一眼,現在也不覺得是什麼威脅。

不過,他們現在人少,而且情況特殊,有同伴不方便移動,他們的首要目標也不是剿匪,而是要趕回邢將軍身邊。能不起衝突就不起衝突,安安穩穩離開這裡才是要緊事。

“趙樹,你跟六子一起,看看他們要去哪兒,找機會把人引開,彆被發現了。”

“放心吧頭,”六子和趙樹年紀相仿,又一直自傲自己的本事,拍著胸脯保證道:“保管讓他們不知不覺地繞路,一點波折都沒有。”

*

王三柱他們正在河邊喝水洗漱。

他們原本也沒這個習慣,不過平時天天早上都得來這麼一場,每次都煩得夠嗆,糊弄兩下就想走。現在沒人管著了,一群人彆扭了半天,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反而自己就去做了。

“隊長,孫遠那廝昨天好像看見你了。”

“呸,”王三柱用力吐出嘴裡的水,嘴硬道:“我也看見他們隊的那個小陳了。都怪這身衣服不好,家裡不是讓咱們試試怎麼搭配更隱蔽嗎,這身反正是不能要了,太顯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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