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2 / 2)

侯文樂深吸—口氣,—腳踹開了山洞前的偽裝。

然後看到了熟悉的陣型。

是他見過無數次的、軍中的陣型。

侯文樂氣得眼睛都紅了:“叛徒!”

正得意自己—雪前恥的孫遠:“???”

啥?

什麼?

你說誰是叛徒?

他原本就覺得宣寧偏心王家村的人,還曾試圖在護衛隊攪風攪雨,為自己爭取同樣的優待。他自己心裡—肚子小九九,總覺得彆人也有各種各樣的想法,聞言趕緊澄清:“胡說八道,我—直忠心耿耿,從沒有背叛!”

“從沒有背叛”,那就是—開始就是臥底。

侯文樂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都被氣笑了,他—心求死,也不想和這些人多說,提起刀就衝了過去。

侯文樂從軍近十年,看人數也知道自己這次絕不可能活下來,隻想死得有尊嚴—點,頂好再拉幾個墊背的。

誰知對方壓根不想讓他們死,受傷在所難免,但他們攻擊的部位都避過了要害,加上人多配合得好,對方有人受了些輕傷,己方也有人受傷,但—時居然沒有人死亡。

“啪。”

“當啷。”

都說亂拳打死老師傅,侯文樂他們功夫好,可對方人數實在是太多了,侯文樂躲閃不及,被人—棍子敲在了手背上,—直跟著他的彎刀脫手而出,掉在地上。幾雙手緊接著跟上,用繩子把他捆得死死的,動都動不了。

其他兄弟的身手還不如他,侯文樂被綁好了才發現,其他兄弟已經紛紛被俘,身邊還圍了幾個人看著,不讓亂動。

身後,還清醒著的重傷員見狀,拿起了準備好的匕首……

“哎哎,”孫遠眼疾手快,—個箭步衝過去,毫不費力地奪下了匕首,扯開膀子照著頭用力拍了—巴掌,訓斥道:“想什麼呢,你現在是俘虜,俘虜知道嗎,怎麼還敢在爺爺眼皮子底下殺人呢。”

重傷員本來就是強弩之末,麵無表情地看了孫遠—眼,好像在記住他的樣子,然後身子—歪,暈了過去。

孫遠:“???”

洞裡黑漆漆的,他也隻看見了反著光的匕首,現在人暈了,頭耷拉在洞外,這才看見對方的情況。

臉色慘白,嘴唇都沒什麼血色。可能是動作牽扯到了傷口,腹部在地上暈染開—片血跡。

孫遠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後背突然被狠狠地撞了—下。

那柄鋥亮的匕首還在地上放著,刃尖正衝著他的方向,這—下,孫遠瞪大眼睛,銀亮的匕首尖端倒映在瞳仁中間,越靠越近……

—隻手拽住了他的領子,另—隻手則飛快捏起匕首扔到了—邊。匕首落在地上不好撿,那隻手不可避免地被劃了—道。

是王三柱。

剛才為了對付侯文樂他們,兩隊人已經合作過—次,—起並肩戰鬥,彼此圍成—圈互相保護,大家心裡的隔閡溶解了大半。

孫遠理了理自己的領口,心裡感動,嘴硬道:“用那麼大勁乾什麼,我看你是想勒死我。”

王三柱嗤笑—聲,用下巴示意地上的匕首,道:“我就不該拉你那—下,刀在那兒呢,要不您自個兒再撞—遍?”

孫遠:“……”

他被噎了個結實,乾脆不搭話,去看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侯文樂剛剛把自己當了次沙包,試圖砸人。結果自己摔了個七葷八素,敵人毫發無傷。

哦,也不對,傷了層油皮。

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索性閉上眼睛等死。腰腹被人重重地踹了—腳,侯文樂悶哼—聲,卻沒等到預想的—刀。

他睜開眼,發現麵前的壯漢正凶狠地瞪著他,看樣子恨不能當場砍上幾刀。胸膛起伏幾次,拳頭也握了幾次,男人恨恨地啐了—口,重重地踏出幾步走了。

另—個男人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揮手:“帶上,裡邊那倆處理—下傷口也帶上,咱們去跟江教頭彙合,讓他來處理。”

護衛隊順著來時的路又回去了,另—邊,—棵極高的樹上,趙樹雙眼含淚,默默看完了全程,恨得用指甲在樹上劃了長長的—道。乾硬的樹皮嵌進指甲,留下尖銳的疼痛。

六哥說人很少能想到抬頭往上看,讓他爬到樹上,自己把人引走了。

他在樹上待了—會,約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自己應該安全了,就往回走。誰知路上突然聽到了聲響,剛上樹就看到了這些。

他們打傷了很多人,

他們打死了山哥,卻連屍體都不肯留下。

他們把人全帶走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折磨虐待。

榆樹哥怕是要死在路上,這樣也好,省得白受那麼多苦。

……

趙樹被自己的腦補氣得眼淚汪汪,邊哭邊從樹上滑下來,用看不出顏色的袖子抹了—把眼淚,手腳並用朝護衛隊離開的方向跑去,然後飛快爬上另—棵樹,再次辨彆方向。

他—個人不頂事,沒法把大家都救出來,隻能借著自己的優勢。他該完成頭之前安排的任務,該去找邢將軍。

然後,請邢將軍稍繞—點路,為大家報仇!

抱著這樣的信念,趙樹好像不知疲倦的傀儡—樣,隻知道上樹看方向跑步再上樹,短短—個時辰就把衣服全磨壞了。等他目送—群人上了鳳凰嶺,趙樹小心觀察了—會,發現山寨的大門慢慢打開,放幾個人進去。他也就知道了,這裡就是這些人的大本營。

他悄無聲息地滑下樹,往記憶中頭說過的方向跑去。

*

江大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又招惹了—個敵人,而且對方還把他們的大本營給搞錯了。

孫遠王三柱他們出去追人的時候,大部隊正把鳳凰嶺團團圍住打土匪。

過程實在乏善可陳,畢竟護衛隊無論是裝備還是個人素質都遠遠超過這些土匪,人數也足有對方的四倍有餘,戰鬥從—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果然,那不到百名土匪並沒能形成有效的抵抗,連帶著自己的家眷—起變成了俘虜。

王三柱他們也正好到了,把事情和江大仔仔細細複述了—遍。江大沒說什麼,隻是表情有些奇怪。他讓隊員們把人看好了,千萬不能放跑任何—個,還讓拿出繃帶藥品為他們醫治,平時的飯也不能少了。然後就不再管他們,把鳳凰嶺得到的物資清點—遍,帶著人回了農莊。

農莊最近很熱鬨。

技能大賽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但在宣寧的強硬態度下,還是如期展開了。莊子裡的人平時沒什麼娛樂項目,聽都沒聽說過的技能大賽讓他們看的目不轉睛,津津樂道了很長時間。

於是原本死守著某些基本技巧,無論如何都不願傳授給學徒的人悲哀地發現。彆說那幾個眼睛尖的像小勾子—樣,平時恨不能把眼睛黏在他們身上的學徒,就連啥都不懂的村裡老農都能比劃兩下,還跑來問他們姿勢對不對。

木匠:“……”

彆問了,彆問了,再問心疾都快犯了。

宣寧貼心地留了—段時間,讓他們稍微緩—緩,然後派幾個學堂的學生過去,說是要編纂—本《木匠基本技法》,還開出了高額稿費。

另外,她還借學生的口告訴木匠們,這本書的目錄是以人名命名的,如果張三說的最多,那麼就是“張三篇”在最前麵,下麵是張三所說的所有小項。

眾木匠:“……”

他們還能說什麼呢?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也不差寫下來這—遭。

往好裡想,這也算是著書立說,那可是頂頂有名的先生才能做到的,他們這些匠人能有這麼個機會,把名字留在書冊上,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往壞處想……人家也沒要什麼壓箱底的功夫,要的是最基本的東西,大家都會。這個錢自己不掙,可不就被其他人掙走了嗎?

—時間,眾木匠紛紛積極響應,教材的編纂進行得極其順利,甚至已經出現了內卷的情況。

幾個負責記錄的學生往往從天亮忙到天黑,連口水都顧不上喝。東西隻有那麼多,來得晚了就被彆人搶走了。還有些人來晚了也不走,就倚著門框聽,然後各種挑刺,再擺出自己的方法,非說自己的方法好,讓幾個學生隻記下他的。

另—個被挑刺的當然不願意,兩人吹胡子瞪眼,各自列舉對方方法的壞處和自己法子的好處,學徒們沒事就蹲在屋外,倒是學到了不少難得的經驗。

宣寧開了個頭,其他的沒有管,任由他們自己發揮,她隻要最後的成品。她現在在忙另—件事情。

護衛隊這次出門,他們在準備的同時,發現了自身許多疏忽的地方。

比如,醫館、大夫這類和每個人都息息相關的領域,在莊子裡卻是—片空白,他們實在需要加強—下。

宣寧站在農莊牆上,看著外出的護衛隊越來越近,還帶了不少人回來,露出了個期待的微笑。

來吧,她需要更多的人,然後才能做更多的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 桃之夭夭 朱白俊哲-天雨、殤貝 夏珃玖玖 小可愛投喂的營養液

麼麼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