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托尼——”羅迪手中握著一杯威士忌, 儘管他和身旁的姑娘打得火熱,但是看到好友的身影,他還是立即起身來到他的身旁, “你遲到了一小時,夥計——”
兩人坐到吧台的高腳凳上,羅迪向酒吧的某處看了一眼,那兒有個漂亮的姑娘, 國際政治與傳播學的珍妮,而在她的身旁, 一個棕發的小子正在對她大獻殷勤:“瞧比利那張臉, 他真是讓人倒足了胃口——”羅迪將手搭在了斯塔克的肩上,“托尼, 如果你早來二十分鐘, 我敢保證,珍妮絕不會多看他一眼, 畢竟他唯一一件值得炫耀的談資,就是他那名姓羅斯福的叔叔……”
斯塔克像是沒有聽見羅迪的話, 在一口灌下杯中的酒後, 他甚至等不及有人替他倒上第二杯, 直接搶過他好友手中的威士忌。
羅迪怪聲怪調的嚷嚷了起來:“你到底怎麼了, 托尼?這幾個禮拜, 你都用同一個理由, 你說你五點之前必須到家, 你每天都這麼疲憊——”羅迪突然有了一個極為恐怖的猜想,他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我發誓我見過類似的狀態,從我迎來了他第一個孩子的誕生的舅舅身上……”
斯塔克呼了口氣,對著替他端上新的酒杯的服務生道了聲謝,他一臉從某種災難中逃出來的劫後餘生的模樣,對著羅迪吐出一個單詞,這意味著羅迪幾乎猜中了真相,他隻需要補充一些細節:“你忘了我跟你說的,我父親上個月叫我回去,說他們為我收養了一個兄弟……”
斯塔克飛快的打斷了羅迪即將出口的話,雖然他當時也冒出了這樣的想法:“停下你該死的想象,他沒有對不起我母親。”
羅迪在嘴上比了個拉鏈的手勢,斯塔克重新歎了口氣:“總之,那是個麻煩,我得每天盯著他,以免他把自己殺死在房子裡——”他的手繞著太陽穴那兒轉著圈,“我猜他如果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一個即將被扔進垃圾場的設計失敗的人工智能。”
羅迪露出非常感興趣的表情,而為了同他講述這個,斯塔克也不得不回憶起他和那名金發青年的第一次見麵。
托尼斯塔克敢發誓,他從沒有這麼心胸寬大過,麵對這個新租客——斯塔克恐怕沒辦法在第一個下午就說服自己多了一個法律上的兄弟,他無視了青年那句讓他不爽的話,展示了他的善良和友好:“雖然我不知道你會在這兒呆多久,但是希望我們能相處得愉快,也許我從明天起就不會回來。”
斯塔克站了起來,他攏了攏他的睡袍,再一次仔細的從上到下的打量著青年,金發碧眼,精致的五官,來自他身上的每一處都像是經過上帝的雕琢,無可指責的完美。
斯塔克忍不住猜測他的年紀,瑪利亞告訴他,青年可能是他的弟弟,光看臉的話,斯塔克讚同這個說法。然而,青年背脊挺直的模樣,這顯然是受過訓練的站姿,還有他一些小的習慣,讓斯塔克想到今早和他父親在花園談話的軍官,但他又打扮得像是一個從鄉下來的守舊紳士,雖然他的臉能讓人原諒一切:“呃——好吧,二樓敞開門的是屬於你的房間,你可以儘情使用廚房和花園,前提是你用過之後會把他們恢複原樣,因為我不喜歡請清掃工上門,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踏入這個房子,你能做到嗎?”
看著青年笑著點頭的模樣,斯塔克想,如果這是個妞,他這周的時間想必都會花在和他約會上。
“好了,歡迎儀式結束——”斯塔克聳著肩做了一個怪表情,要知道,這張英俊的臉無論變成什麼樣都難以讓人討厭,“如果你沒有什麼要說的,那麼你的名字?”
斯塔克注意到,金發的青年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看了眼行李箱上的銘牌才開口:“諾亞,諾亞特裡薩——”
“哇哦。”斯塔克將眼球向上翻,發出一聲乾巴巴的歡呼,“這是你在六十秒內創造的新名字,聽上去可真不錯。”
青年注視著斯塔克琥珀色的雙眸,你很難拒絕這份真摯的目光:“我很抱歉,但他們告訴我,這就是我原本的名字,隻是我忘掉了一些事,所以暫時還不太熟悉它。”
斯塔克抿了抿唇,打斷了青年的話語:“什麼程度,會影響到你的生活嗎?”
“不,不會有任何影響,他們說隻是很輕的程度……”
斯塔克再一次打斷了青年:“很好,諾亞——”儘管斯塔克仍舊覺得自己在叫一個假名,但他也不怎麼在意,“既然你說是不會影響你的生活的程度,那麼發生了什麼事,自己解決,不要來找我,因為我隨時不在——”斯塔克拎起快化了的冰袋,“多謝你的這個。”
語畢,斯塔克結束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麵,轉身上了樓,他需要更多的睡眠來治愈他宿醉的頭疼。隻是等斯塔克半夜睡醒,來到樓下的冰箱裡找些吃的,他發現一層沒有任何人活動過的痕跡。這意味著他的新租客回到房間,就沒有再出來過,他滿意的點點頭,想著,如果金發的青年繼續保持下去,他有預感,他們將會相處得非常友好。
然而,到了第二天,斯塔克就會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當斯塔克還住在學校的附近,他自然隻需要步行八分鐘就可以見到他的導師。但是他回到家中的早晨,則是需要驅車半個小時才能趕到校園,所以斯塔克就快要遲到了,他步伐匆匆的從二樓走下來,剛好遇到前去鍛煉歸來的青年,他問道:“你吃過早餐了嗎?”
青年對他搖了搖頭。
“太好了——”斯塔克一手打著領帶,他今早還得陪導師出席一個會議,“冰箱裡有食物,我想你可以也幫我做一份,雞蛋我喜歡撒一點胡椒,謝謝。”在他檢查到有份資料沒有拿,轉過身的同時,斯塔克注意到角落裡的臟衣簍,那兒全是他散發著酒氣的衣服,“瞧見了嗎,不過我想你可以等到早餐結束後再做這個。”
青年又溫馴的點點頭。
斯塔克的腳步出現了一秒的停頓,因為某種突然出現的不安,並不是說把他的新租客當成傭人般勞役而出現的不安,他可沒收他房租不是嗎?斯塔克無法解釋,終於,當他花了二十分鐘,他找到了資料,接了一個電話,從房間裡重新出來後,斯塔克呆愣在了原地,他的房子被毀了——他倒寧願是一場颶風,或者某種類似哥斯拉的怪獸一腳踩塌了這裡。
浸滿了泡沫,從洗衣機裡漏出來的水已經淹沒了客廳,這其中,廚房裡散發著焦黑的異味。而下一秒,斯塔克眼睜睜的看著那台微波爐在青年的手上冒出了火花,他立即大喊道:“該死的,把它放下來然後立刻跑開,除非你想把你的胳膊給炸沒了——”
青年顯得有些慌亂,他扭過頭看向房子的主人:“我很抱歉,我嘗試著按你所說的做一頓早餐,但是我不太會使用這些。”
斯塔克發出一聲無語的笑:“你告訴我你不會用?天呐,就算是美國隊長都不會說出這種話。”
青年皺了皺眉頭,他有些不解:“你說史蒂夫?那可不一定。”
斯塔克提著他的褲腿,拎著他的皮鞋,踩著滿是泡沫的地毯來到青年身邊。他其實並沒有發火,畢竟早餐和洗衣服都是他吩咐青年做的,而斯塔克雖然討厭,可也沒那麼討厭。隻是聽到青年的話,他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認識美國隊長?”
“當然,他當初是我手下的士兵。”
看著青年坦然的目光,他精致得同那些美國大兵截然不同的麵龐,此刻他白瓷般的肌膚上還沾上了一道灰色,斯塔克忍不住伸手用指腹替他抹了抹。而青年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羊絨衫,儘管款式仍然有些舊,但比起昨天好多了。
斯塔克抿了抿唇,如果他不這麼做的話,肯定會因為青年那句話而笑出來,可他還是忍不住戲謔地回了一句:“原來如此——那麼浩克呢?當初我跟他一起在實驗室,他記錯了一個數據還被我揍過屁股,雖然在那兒之後我們就再沒見過……”
“班納博士好像去了埃及……”
斯塔克揮揮手,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打斷了青年的話,他沒想到他瞎編的謊言居然被當真了:“總之,那些等我們有空再談,現在需要收拾好……”
這次輪到斯塔克的話語被打斷了,他原本打算請他最討厭的清理工上門,前提是他得在家的時候,那麼就隻有工作時間的傍晚,但他並不在意那些昂貴的清理費。可惜,青年卻露出一副懇求的模樣,好似他不答應他,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眸就會盯到你心軟為止:“請相信我,我一定能夠替你恢複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