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略預感自己快要醒來了, 在他模糊的意識之間,有一個人正把自己從他堅實有力的臂彎轉移到柔軟的床墊上之類的。隻是這個懷抱令他感到很熟悉,宮略這麼想著,他眼前的麵板上出現了一個更新補丁。從上次他開啟了一個新的隱藏身份, 突然間成為潛伏在美.軍中的九頭蛇的臥底之後, 他便上傳了這一處BUG。
於是,他們替宮略補全了身份設定的背景。他和約翰施密特從小一起在德國的孤兒院長大,而他展露的特殊的變種人能力, 則讓約翰也變得渴求非凡的力量,成為紅骷髏創立了九頭蛇。隻是準確來說,九頭蛇的真正創始人應該是宮略。
宮略曾經帶著約翰追隨過萬磁王,他強大的能力讓他在兄弟會裡如魚得水。然而與他相依為命的弟弟卻是個普通人,於是,那些嫉恨宮略的變種人總會趁著他外出進行任務時欺辱他的小約翰。懂事的小約翰為了他的哥哥隻是默默忍耐,因為忙於任務而疏於對弟弟的關懷的宮略, 終於還是發現了約翰所遭受的傷害。憤怒之下, 宮略脫離了兄弟會, 同時創立了另一個變種人組織,也就是九頭蛇的前身。
當然, 那時的成員就隻有宮略和約翰兩個人。
漸漸的, 在瞧見約翰展露出來的領導才能後,宮略徹底將肩上的擔子扔開, 約翰施密特成為九頭蛇的新首領, 宮略則醉心於他的普通人生活——約翰總有辦法偽造出合理的身份, 他們兄弟倆是前往美利堅遊學的來自日不落帝國的小貴族。
直到戰爭再一次來臨,宮略接到了兄弟會的消息,傳聞美.軍抓走了不少變種人,提取他們的血清進行人.體實驗。為了查明真相,宮略潛伏到軍中。而就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在哥哥心目中乖巧善良的弟弟,突然成為彆人口中邪惡組織的頭目,還被形容為頂著個紅色骷髏頭的醜陋怪物。
所以,作為一個過分溺愛卻又稍顯魯莽的哥哥,倘若睜開眼的瞬間,一個骷髏頭真的出現在他眼前的話,他應該會立刻跳起來暴揍他的弟弟一頓,就像他們還在孤兒院時,約翰為了他挨餓的哥哥去偷一塊黑麵包,險些丟了性命那樣。
隻是宮略想象的情景一件都不曾發生,他身下是柔軟而寬大的沙發,不遠處的落地窗被人打開了,舒緩的風帶著濕潤的花香,可以聽見花匠正在樓下修剪枝椏的聲響。宮略再打量了眼四周,以白色為主調的明亮房間,這讓他想到幾年前他們還在哈佛念書的那段日子。約翰帶著他搬進了一個新街區,他們的鄰居是銀行家或者政.府高級官.員。
約翰包辦了宮略的衣食住行,似乎致力於將他的哥哥真的打造為一個貴族,還不止如此,其實在約翰的心中,他的哥哥更像是來自仙宮的光明神,他美麗而強大。約翰將住所裝飾得明亮且一塵不染,就是希望給予他的哥哥一所休憩的神殿。
現在宮略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這所“神殿”,他有些不自在的攏了攏身上敞開的絲綢睡袍,看向眼前的人。約翰施密特正坐在距離他兩米遠的位置,麵前豎著一塊畫板,是筆尖落在畫紙上的沙沙聲。沒有再學那群官員將他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發根顯得蓬鬆而淩亂。脫下了他的製服,隻是穿著有些舊的襯衫和背帶褲,此刻的約翰又恢複了他的少年感。見到他的哥哥醒來,約翰喜悅的抿了抿唇,終於在同宮略四目相對的那一秒,忍不住露出一個思念與甜蜜的笑。
這同樣叫宮略想念,因為眼前約翰的模樣,總讓他想起那個年幼的攬著他的腰撒嬌的孩子。於是他暫時不去問約翰,他手下的那群九頭蛇是怎麼把自己綁到這裡來的。宮略坐了起來,帶著些好奇,以及他還未意識到的寵溺和縱容:“你在畫我?”
顯而易見,約翰沒有回答。隻是漸漸的臉上浮現了紅暈,羞澀又或者興奮。他像是迫不及待的向人索取糖果作為獎勵的孩子,隱約的想要炫耀什麼,卻又等待著被人主動發現。接著,他的哥哥走到他的身旁,想看一眼他還未完成的畫作。
“嘿,你怎麼突然又——”然而,宮略的話語突然停在了他看清畫布的第一秒。
這幅畫已經完成了大部分的上色,金發的美人躺在沙發上,他深色的絲綢睡衣大大敞開著,露出他白皙的泛著珍珠光澤的肌膚,他修長的雙腿因為某種難耐的渴望而交纏著,美人緊閉著眼,紅暈從他的麵龐蔓延到他赤.裸的胸膛,那栩栩如生的畫技似乎還能叫人看出他微張的紅唇正不斷泄露出呻.吟。
約翰的這幅畫讓人恍惚,仿佛宮略剛才真的在他的麵前完成了一場自.瀆。而就在他還陷入在眼前的震驚時,約翰施密特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滾燙而結實的胸膛緊緊的貼著他的後背,那雙才抱過他的手臂此刻如同烙鐵,滿是占有欲的鎖住了他的腰。
約翰不再是他天真的弟弟,九頭蛇的首領充滿壓迫的垂下腦袋,他高大的身軀足以將金發的美人不留縫隙的籠罩在他的懷裡。約翰輕嗅著美人身上的氣息,他的鼻息噴灑在那光潔的脖頸處激起肌膚細密的戰栗。低沉而沙啞的聲線貼在他懷中人的耳邊:“瞧,這就是剛剛我替你清洗時你露出的表情——”
某種嫉恨逐漸撕開了他的理智,約翰箍住宮略腰身的手臂手得更緊。光是想象他的哥哥的身體曾經被另一個人占有,那股毀滅一切的衝動則在他的心中洶湧的翻滾著。約翰再次回想起他趁著美人昏迷,撫摸遍他身體每一處的興奮,以及美人因為他的觸碰,斷斷續續吐露的壓抑的呻.吟。約翰火熱的欲.望立刻抵在了他懷中人的身上,他像條蛇般吐著信子:“我親愛的諾亞,你的身體比我想象得還要敏感,我真懷疑那個士兵能不能滿足你——”
語畢,九頭蛇的首領像是再也控製不住,他低下頭,如同一隻饑渴的猛獸,狠狠的咬在了宮略的頸側。他不顧懷中人因為疼痛而僵硬的身體,爆發出甚至會傷人的力量暴戾的鉗製住宮略的掙紮。直到他的口中彌漫出,於他而言格外香甜的血腥味。他不斷的用舌尖舔舐著由他製造出的傷口,此刻,心中那股猙獰的渴望才得到滿足。約翰卸下力氣,他貪婪的,饜足的抬起頭,像是深深吸入一口鴉.片。
而後他就這麼一臉陶醉的被宮略一拳揍倒在地。
約翰咬他的那一口不可謂不狠,那種鈍痛感,讓宮略仿佛被一根木釘錘在牆上。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傷口,濕潤的血液立刻沾染在指尖。宮略再也不打算壓抑他的怒火,這個弟弟是不揍不行了。
因為宮略四溢的力量,這所被約翰精心布置的“神殿”,很快變得殘破不堪。隻是令宮略驚訝的是,過去的約翰絕不可能在自己手下堅持這麼久,儘管他過分的追求力量而進行過許多非人的訓練。但絕不至於不用武器抵抗住自己的攻擊。
隻有一個可能,約翰施密特在他離開的這段日子裡,給自己注射了血清。也許約翰偷看了他實驗室裡從美.軍方帶回來的資料,也許他又和佐拉那個該死的家夥搗鼓不少實驗,還有可能他去了一趟俄羅斯,萬磁王新招攬的兄弟會成員會提供他不少的幫助。總之,約翰他真的製造出了一支血清,然後他像個瘋子,沒有人能攔住他,約翰施密特就這麼給自己注射了。
宮略從未如此憤怒,他一把揪住約翰,而後狠狠的將人砸進凹陷的牆壁裡,他緊盯著眼前的人,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你這個該死的——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膽敢背著我……”
約翰還在為宮略的憤怒而興奮,他認為這是他的哥哥在乎他的體現。隻要是眼前的人給予他的一切,包括疼痛在內,他都會感到喜悅。因此,即便是像個戰俘,被他的哥哥抵在牆上,約翰仍舊懶洋洋的挑著嘴角,充滿興致的欣賞著宮略明亮而驚人的美麗。
隻是漸漸的,被洶湧的力量擊碎的牆壁同齏粉般下落著,而還有彆的夾雜在其中,像是某個人龜裂破碎的皮膚。約翰注意到了這個,他在一開始的輕鬆下一秒變成了恐慌,巨大的恐慌,那聲呐喊似乎堵在他的喉頭,直到他看見出現那雙寶石藍眸子中的自己。
一顆醜陋的紅色骷髏。
約翰猛地一把推開了宮略,而後大步將自己藏進房間裡,他抵著門,雙手捂著自己的麵龐,似乎再不願意讓某個人看見他此刻的模樣。
宮略怔愣在原地,畢竟眼睜睜的看著他英俊的弟弟皮膚斑駁地脫落,最終變成一顆血紅的會呼吸著的骷髏頭的模樣,衝擊還是有些大。他恐怕他剛剛震驚的神情傷害到了約翰,因此他走向那間藏著人的房間,儘管他直接就可以把門拆了,將門後的人拎出來,但他不該這麼做。
宮略敲了敲門。
“約翰,出來,我們談談。”
許久,才傳來某個人隱忍而顯得有些歇斯底裡的回應:“離我遠一點——該死的,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宮略知道是那支算不上完成品的血清造成的:“這沒什麼約翰,我剛才並不感到害怕,我隻是太驚訝了。你懂我在說什麼,不是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都見過彼此最不堪的模樣……”
宮略的這番話似乎逐漸緩解了約翰的不安,他聽見門後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於是宮略繼續道:“停下你和佐拉的那些實驗,你不該這麼做,約翰施密特——是時候停下了,你正踏上一條危險的道路。至於你的……相信我,我會幫你找到辦法的,基因改造同樣是可以修複的。”
宮略正靠著門框在喋喋不休,在他抬起頭的同時,跟前的門被人打開了。約翰施密特,他的半張臉已經恢複了他原來的模樣,好似當初站在主席台上做著新生發言般英俊而動人,然而他的另外半張臉,乾癟的,血肉模糊的,讓人多看一眼都感到不寒而栗。
約翰用著他完好的半張臉,顯露出叫人心疼的悲哀神情:“你真的不會感到惡心嗎?我的諾亞——”
“嘿,彆這麼說。”宮略伸手抱住約翰,而後再次偏過頭,仔細的打量著約翰的臉龐,“說真的,看習慣了感覺還不錯,挺酷的,不是嗎?”
約翰施密特加深了這個擁抱,而在他的哥哥看不見的角度。漸暗的天色,他猙獰而誌得意滿的麵孔倒影在那扇落地窗上——九頭蛇的首領從不為自己的選擇後悔,他不過是個可惡的婊.子,他就是要利用他容易心軟的哥哥的善良,達成他所有的目的。
“我可以做到你說的,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我親愛的諾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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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假做記錄著數據,厚重的麵罩和工作服讓他成功的在九頭蛇基地的某處潛伏了下來。他得感謝卡特和斯塔克的幫助,否則隻靠他一個人的力量,史蒂夫恐怕他還要花費更多的時間闖入這裡。
他們上個月經曆了兩次九頭蛇的突襲,原定的計劃一次又一次的被泄露,導致他們傷亡慘重。隻是令史蒂夫尤為不解的是軍方的態度,他們隻是沉默著,並不打算采取任何措施。史蒂夫想到巴基離開他之前不經意透露的隻言片語。他當然知道這違反了規定,但是巴基他喝醉了,又是在他最信任的布魯克林玩伴麵前。又或者說,史蒂夫太過敏銳,換成另外的任何人,都不會從那些話語中猜想到巴恩斯中士的真正的任務。
然而,史蒂夫剛才勉強的放下了他的不安,霍華德卻給他帶來另一個消息——諾亞特裡薩失蹤了。
鑒於諾亞強大的能力,以及他時常外出執行秘密任務,霍華德最開始對於友人的失聯並不感到擔憂。直到他們約定的時間過了,霍華德打算在這周向瑪利亞求婚,他跟諾亞說過他的具體計劃,後者向他保證他一定會到場。諾亞特裡薩絕不會輕易失信,除非他遭遇了什麼意外。
作為軍.方的合夥人之一,霍華德同樣清楚這些人的德性,他隻願意向信賴的人求助,因此他來到了史蒂夫的麵前。
當人們舉著那些宣傳畫冊,或戲謔或真心的稱呼他為“美國隊長”時,史蒂夫總是羞赧地無所適從。他的確獲得了一份非凡的能力,但恐怕暫且達不到人們過譽的想象。然而,比起過去那名瘦弱的士兵,史蒂夫羅傑斯的確變得不同了。
因此,史蒂夫比所有人更快的查探到了軍方的最新行動,這是一項B計劃。當這項計劃被啟動時,意味著軍.方因為某種原因放棄了他們所取得的階段性的成果——他們的士兵將再一次成為九頭蛇的俘虜,然而這群士兵都會在體內植入威力倍增的微型炸.藥,由他們的犧牲,引.爆九頭蛇基地。
倘若這項魯莽而殘酷的計劃成功了,九頭蛇將會遭到重創。然而還留在基地裡的他的同僚,他的巴基,還有他的長官,同樣會被埋葬在這片廢墟當中。
所以史蒂夫隻身前來阻止這一切。
他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最裡側那扇安全門,史蒂夫幾乎搜尋了整個基地,隻剩下這扇門的背後他還不曾進去過。然而,這恐怕與他在九頭蛇裡秘密接頭的特工也幫助不了他。因為安全門需要基地的最高權限才能被打開,除非紅骷髏本人到來,目前隻有佐拉博士和他的兩名助手獲得了授權。
史蒂夫必須得儘快,他直覺他要找的人就在這兒。
臨近午休,整個實驗室的人都變得懶散起來。他們對於史蒂夫的沉默寡言也沒有在意,隻是在一旁聊起了基地這幾日被熱議的話題。
其中一人摘下了他笨重的麵罩:“首領真的被那個小子給迷住了?可是我聽說那其實是首領的哥哥。”
另一人飛快的打斷了他的同事,發出一聲嗤笑:“我從未聽說過首領還有一個兄弟——總之,那是個得寵的小子,你在他麵前最好跪下。否則,你就會像那天的佐拉博士——”
“那是誰?”
所有人都看向突兀加入對話的史蒂夫,好一會兒,之前發出嗤笑的那人才慢悠悠道:“難得見你對一件事這麼感興趣,戴夫——也對,那天你不在,所以你錯過了。瞧見了嗎,現在就跟當時一模一樣,然後門就被推開了,先是那個小子踏了進來。”
“我發誓,那是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家夥,那種囂張的漂亮,你會願意在他麵前獻上一切。”突然,那人頓了頓,“哦,該死的,我才發現你居然跟那小子一樣都是金發。”
史蒂夫繼續改變著他的聲音,他含糊的道:“然後呢?你說佐拉博士怎麼了——”
那人湊了過來,隱秘的指了指史蒂夫背後的安全門:“他想進去,把這裡當成他的後花園。佐拉受到了冒犯,他甚至口不擇言,大罵這個小子不過是個下賤的男妓。”當時所有人以為會看到一場好戲,然而受到佐拉侮辱的美人卻始終帶著教養良好的微笑,可是他的回應卻像毒蛇噴射著毒液。
“他在佐拉停下來之後,拿出他的通訊器,而那頭顯示首領在線——首領當場將自己的權限交給了這個小子。”在基地中,紅骷髏代表著一切,所有人都畏懼的臣服在他的權力之下,然而,他卻將他的權力共享給了另一個人,“佐拉被嚇得跪在了地上,要不是有我們看著,我恐怕他會當場哭著求饒。”
所有人,都為形容佐拉狼狽的這一幕戲謔的笑了起來。隻有史蒂夫,他藏在麵罩的背後,緊鎖著眉頭,某個令他感到震驚和痛苦的可能在折磨著他。
而就在他恍神的這幾秒,剛剛的熱鬨倏然變成了死一般的寂靜。好在史蒂夫的身體跟上了所有人的動作,麵對著突然到來的九頭蛇的首領,他高聲宣誓著——
“ HAIL HYDRA——”
約翰施密特滿意的感受著所有人呼吸下恐懼的顫抖,然而,他下意識的看向某處,垂下的指尖動了動,最終還是輕笑著收回了視線。他再一次走向那扇安全門,而後將所有人隔絕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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