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已經記不清他在這間實驗室裡呆了多久,那群九頭蛇不斷的在他身上進行著實驗。無數的針劑被注射到他的體內,甚至他還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開膛破肚。各種折磨,讓他最開始像頭野獸般咆哮,他好不容易對疼痛麻木,新一輪的痛苦卻再次將他撕碎,以至於詹姆斯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下去了,他已經抵達崩潰的邊緣。
所以他始終不能確定,之前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諾亞特裡薩,到底是真實的那一個,還是他恍惚造就的幻覺。他被血汗沾染得模糊的雙眼,凝視著他的長官,將實驗室裡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隻留下他們兩人。
詹姆斯記得他的長官蒼白的臉色,好似發生在他身上的折磨同樣被他感受到了。詹姆斯卻想,不應該這樣。他的長官已經因為他受到那麼多的傷害,起碼這一次,他不必再為自己心疼。然而詹姆斯虛弱得無法發出聲音,不論是他的勸解,還是那一句——他希望他的長官快逃,逃開這兒,在紅骷髏再一次發現他之前。
唯一讓詹姆斯確信諾亞真實出現過的證據,那些折磨他的實驗暫時停止了,雖然他的傷口還在,看上去依舊猙獰,噬人的痛苦也得到了緩解。他依舊被關在這間令人感到窒息的實驗室裡,直到此刻,約翰施密特出現在他的跟前。
詹姆斯想著,除了他被當成被俘虜關進九頭蛇基地的那一天,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清醒的同施密特見麵。眼前的人伸手,捏碎了他如同麵具一般的皮膚,露出他血紅的猙獰的麵孔。他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容,附著在顴骨上的猩紅的肌肉隨之抽動。
約翰繞著這名士兵緩緩的踱著步伐,終於用德語吐出一個單詞:“可憐。”
這幾天的喘息,足以讓詹姆斯恢複大半的力氣,他看向那顆可怖的頭顱,渾身是血的諾亞被他帶走的那一幕針錐一般刺疼著他的心臟。詹姆斯的憤怒之下還有恐慌:“你把他怎麼了?”
約翰低低地笑著,輕鬆的語氣像是在談論著天氣:“猜猜看,我能對他做什麼——”
詹姆斯抿著唇,緊盯著施密特。那眼中的憤恨,毫不懷疑,隻要有人解開他身上的桎.梏,下一秒,他就能親手將邪惡的九頭蛇首領撕碎。
約翰發出某種類似於無趣的歎息:“當然是被我關了起來,用鎖鏈。他可太不聽話了——所以我要有一些懲罰。”約翰用手指敲擊著手臂,仿佛一個演奏家,他優雅的好似大提琴的語調,卻說著無比下流的話,“我喜歡用鞭子,把他剝光了吊起來,然後聽他哭泣的向我求饒——”
詹姆斯雙眼通紅,他拚命的掙紮著,堅固的枷鎖卻牢牢地將他釘在了原地。這令無法行動的士兵痛苦。
“彆激動,巴恩斯中士——噢,我知道了,所以你沒這麼跟他玩過,是嗎?”約翰露出一個責怪的神情,“想想看,我說到哪兒了——對了,最後我當然要乾他,不過看上去,比起你,他在我身下要享受得多。”
詹姆斯咽下滿嘴的血腥,極致的憤怒讓他突然間變得冷靜,這回輪到他用德語說出那個單詞:“可憐。”
約翰收斂誌得意滿的笑意,他危險的,隨時準備擰斷士兵的脖子。
“多跟那些小報學學,你沒有編故事的天賦。”詹姆斯想到他的長官,那絲溫柔一閃而過,而後譏諷掛上了他的嘴角,“施密特,承認吧,你對他做不了什麼,我見識過他的能力——而你,最多被他揍得跪地求饒。”
除了這張嘴,渾身都被束縛在實驗床上的詹姆斯還能動動他的手。語畢,他對眼前的九頭蛇首領豎起一個中指。
就在這個瞬間,約翰施密特麵無表情的撕下了詹姆斯對他豎著中指的手臂,濃稠的血液噴灑開來。巴恩斯中士忍下了這陣足以斃命的疼痛,他的身體控製不住的顫抖著,雙唇褪去了血色,然而他仍舊笑著,再一次開口,用德語重複他手勢的臟話。
約翰將那隻手臂隨意的扔在地上,而後拿出手帕仔細的擦拭著他掌心。他吩咐著監控器另一頭的人:“我們還沒在活人身上試驗過,不是嗎?把那隻手臂給他試試,他還剩下一點價值——”
接著,約翰俯下.身來,看著呼吸微弱,麵色灰白的士兵:“堅持下去,巴恩斯中士,我難得施與你一次仁慈——我決定送你和他見上最後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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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略又一次被約翰從背後抱了個滿懷,而後細密的親吻帶著炙熱的氣息不斷的落在他的頸側。宮略意識到了來自約翰身上的某種狂躁的不安,這讓他有些疑惑,多年來習慣的關切使得他一瞬間忘記了推拒的舉動。
直到約翰停下了他的親密,可他始終不願意放棄這個懷抱。他愈發的收緊雙臂,將自己的麵龐埋在他哥哥的肩頭,聲音悶悶地傳來:“你喜歡我染成更深一點的棕色嗎?”
“你在說什麼,約翰?”宮略抬起手臂,揉揉身後人的腦袋。
約翰抬起頭來,他這一次咬在了宮略的肩頭。之前他留下的傷痕已經完全消失了,這種時候,他尤為討厭宮略的能力。他無法在宮略身上留下痕跡,無法宣告他的占有。
宮略發出一絲抽氣聲,疼的,他惱怒的脫離了約翰的懷抱,轉過身:“聽著,約翰施密特——我們都已經是成年人了,你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對我做……類似這些事——”
宮略始終記得他這次的任務目標是誰,時刻警惕著走歪的劇情,他可不想麵臨一個失敗,因此他投入的扮演好一個真正疼愛弟弟的兄長,震驚於約翰的改變卻又設法拯救,“我跟你從小一起長大,我們足夠親密,但是我不會想要對你做那些事——”頓了頓,宮略還是換了一個程度較輕的形容,“這會讓我感到很奇怪。”
“我知道了,諾亞。”
約翰飛快的應答讓宮略露出疑惑的神色,隻是他輕快而喜悅的表情卻又讓人不忍心繼續剛剛的話題。約翰從身後的桌子上端來一份好似一直放在那兒的甜點:“來一塊曲奇嗎?我記得你喜歡這些——”
宮略剛一張嘴,約翰便給他塞了一塊,他下意識的咀嚼著,評價道:“還不錯。”
然而,之後與約翰的對話宮略都已經記不太清了,他並不是失去了意識,相反的,他無比的清醒。隻是他所依仗的能力正源源不斷的從他的身體流失,他不可置信的望向他親愛的弟弟。
約翰來到宮略的麵前,他蹲下來,看著就如普通人般脆弱的諾亞特裡薩。將他的臉放進他哥哥的掌心,輕輕的蹭著,仿佛一個孩子眷戀著母親。
低啞的呢喃:“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我親愛的諾亞——”
“唯獨這一件事。”
“彆離開。”
語畢,約翰收斂了所有溫柔的神色。一個站在權力頂端的上位者,他的所求一切都變得唾手可得。因而約翰看向宮略的眼神是貪婪的,他終於釋放了內心最肮臟的渴望。
他將他無力的哥哥抱了起來,走向某一個地方。
史蒂夫驚愕的瞥見紅骷髏懷中的那抹金色的身影,然而他卻不能留下多看一眼。他跟所有人一起,被命令著趕出了實驗室,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施密特將他的長官帶進了那間安全門背後。
佐拉一時間忽視了首領懷中的人,他太興奮了,迫不及待的向約翰宣告著他的實驗結果:“比我們的完美還要更完美,相信我,隻要再經過小小的調試,擁有這條手臂的士兵,他將成為我們最為強大的武器——”
可惜佐拉的發言受到了他們首領的冷遇。約翰挑挑眉,不置可否,他打斷了還想再說些什麼的佐拉,開口詢問:“你已經清空他的大腦了?”
“呃——試劑已經注射了,大概在一個小時之後,他就會聽從您的命令。”佐拉忍不住露出一個邀功的笑容。
“很好。”約翰同樣露出笑容,“那麼你可以離開了,佐拉。”
博士顯然還要就此發表一些言論,被他的兩名助手勸著帶離了實驗室。
約翰看向由佐拉留下的文件,他念出其中一部分:“冬日戰士——”
被裝上了機械手臂的士兵不再虛弱,他渾身的肌肉繃緊了,像一頭隨時能咬斷獵物脖子的猛獸。約翰瞥了瞥嘴,這般逗弄人的滋味,讓他享受極了。
九頭蛇的首領將他親愛的哥哥放置在距離士兵一臂之隔的地方。他伸手捂住那雙寶石藍的眼眸,猙獰的笑意讓他變成來自地獄的惡鬼,他看向拚命掙紮始終無法掙脫的士兵,憐憫又誌得意滿:“我說過,我會讓你見他最後一麵,看著我是如何在你麵前上他——”
巨大的爆炸聲讓史蒂夫第一時間衝了進去。
他終於能踏進那扇安全門了,然而那兒的景象讓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他的巴基,舉著他的機械手臂,一次又一次的給予紅骷髏重擊。他甚至懷疑這名九頭蛇的首領已經在巴基的手中失去了氣息。可無論他如何呼喚巴基的名字,後者都沒有對他做出任何回應,他不再像個人類,是一台冰冷的隻知道戰鬥的殺人機器。
史蒂夫低咒一聲,他不由得繞過兩個還在纏鬥的人,奔向實驗室的另一側。他的長官正虛弱的依靠在那兒,讓人不可置信的。史蒂夫發誓,他從未見過他強大的長官此刻的模樣。
然而等他靠近了,史蒂夫看到他的長官身上被撕破的衣物,還有從他肩頭露出的青紫的傷痕。他的耳邊瞬間嗡地一聲轟鳴,他想到了某種可能——當他的長官失去了他強大的能力,他變得像個普通人任人宰割。那些覬覦他的人一定會將最肮臟的欲.望淩.虐在他的身上,尤其,他的長官落到了紅骷髏的手裡。
史蒂夫不曾被他之前聽到的那番對話動搖,那實在太刻意了,簡直就像是為他準備好的故事。然而,他的心中不知何時被種下了一絲懷疑。此刻,他的長官所遭受的一切就這麼展現在他的眼前,心臟的刺痛讓史蒂夫的雙手微微顫抖著,他咬緊了牙關,神情變得可怖。
等到他張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想被砂紙磨過一般粗糲 :“諾亞,你還好嗎——”
約翰施密特這個該死的瘋子。
宮略沒有想到他居然會乾出這件事,差一點,他又要遭遇一次失敗。雖然有些驚訝史蒂夫的到來,但更多的是欣喜,有了美國隊長,他終於可以帶著詹姆斯一起從基地裡逃出去。隻是約翰混在曲奇裡喂他吃下的藥劑還沒有失效,他像顆被烤化的軟糖,隻得對著史蒂夫道:“麻煩幫把手。”
史蒂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他扶著金發長官的手臂,將人帶了起來。隻是在這一瞬間,他再也無法控製自己,他用力的將人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我很抱歉。”史蒂夫靠在宮略的耳邊說著,他帶著某種誓言的決心,“我真的很抱歉,讓你受到這樣的傷害。”
“?”宮略注意到了史蒂夫嚴肅而沉痛的臉色,但他以為那不過是美國隊長正在為他的巴基擔憂。雖然有些莫名這聲道歉,但他還是伸手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說真的,光是這個動作都差點耗光他的力氣,“嘿,史蒂夫,這沒什麼,你不必向我道歉——”
然後,聽見他的長官故作輕快的語調,他的心中再一次泛起綿密的疼痛。
下一秒,狠厲的攻擊伴隨著兩個人的驚呼。
不知何時,巴恩斯中士已經將被他揍得失去意識的紅骷髏扔在了一旁,就如同前者扔下他的手臂那樣。他注意到那兩個人的擁抱。
記憶藥劑已經對於巴恩斯中士生效,這是九頭蛇慣用的手法。這時候,隻需要對被洗腦的士兵進行一些暗示,利用他們特有的編碼,就能將士兵變得唯命是從。而巴恩斯中士受到那一幕刺激的影響,讓他在心中還保有一份執念,那份執念讓他打斷了史蒂夫的擁抱。
他的機械手臂掐住了史蒂夫的咽喉。
冬日戰士漆黑的雙眸,仿佛讓人看向深淵,他冰冷的,麵對已經被他遺忘的友人,做出不悅的警告。
“彆碰他。”
“你不被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