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世界(1 / 2)

進屋後。

費淮先打開屋裡的調溫控製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感覺身體的熱度散了一些,他才對身後的孫肖說:“你先坐。”

孫肖見費淮轉身進了廚房。

他揚眉,並未找個地方休息,而是跟在費淮後麵。

“你要下廚?”

孫肖見男人自顧自挽起袖口,又從冰箱拿出食材,儼然是要親自下廚。

至少這一點和他完全不符,他對下廚一點興趣也沒有。

費淮沒回頭,處理手裡的食材,嗯了一聲。

“大半夜不睡覺,邀請犯人進屋,還親自給犯人下廚,費長官的癖好挺特殊。”

孫肖說這話的時候,腳步朝費淮靠近。

隨著距離的拉進,他帶著溫度的呼吸撫掃過男人的皮膚,讓男人感覺每一處的毛孔,都在滾出燙熱的火焰。

好熱,比剛才更熱了。

是調溫器壞了,沒辦法自動調節適宜的溫度?

費淮垂下眼簾,努力克製翻湧的古怪情緒,淡定解釋:“你合我的眼緣。”

果然還是個學藝不精孩子,要學他也不花費點功夫,他會是那種合眼緣就邀請人進屋,下廚的人?

好似歎息的氣音,在孫肖唇邊溢出。

他勾勾唇:“可惜費長官並不合我的眼緣。”

話入耳中,費淮收攏嘴角慣有的笑容。這是對方第二次當他的麵,表達對他的不喜。

費淮現在很不爽,特彆的不爽。

不爽之下,甚至藏著不明緣由的不甘。

他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

或許正因為如此,費淮才再次做出了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舉動。

“原因?”

他的視線直逼過去,帶著咄咄逼人的意味。

“原因我之前不是說過了?看來費長官的記憶不太好。”

孫肖在男人的質問眼神下,用手指繞起他的幾縷銀發,不得不說,這人的頭發很漂亮。

他曖.昧不清的行為,讓銀發男人的心跳隨之加快,身上也越來越熱。

一定是溫度控製器壞了,不然自己怎麼清晰的感受出氣溫加速升高?

留意到費淮的皮膚比之前更紅了,孫肖扯扯纏在手指上的頭發。

力道不重,隻是會讓人覺得頭皮有輕微的拉扯感。

“我說過,我討厭你,討厭你身上的氣味。”

孫肖輕描淡寫的複述之前說過的話。

說完,他鬆開了手,在發絲從手指抽離的那瞬,對麵傳來一道沒有起伏的聲音:“我身上沒味道。”

孫肖聞著空氣中始終漂浮的一股淡香,揚眉,不說話。

“我洗澡了。”

男人平緩的聲音聽上去,如同在說我吃過飯了之類很平常的話。

“順便噴了香水?”孫肖替費淮把話接下去。

“你怎……”費淮沒留神,脫口而出,

話才冒出頭,他立馬反應過來,不自然的挽回局麵:“那不是香水,是用來醒腦的東西,隻是有些氣味。”

孫肖笑而不語,他抬手,在男人浮起薄汗的額間略過。

冰涼的觸感,讓費淮覺得很舒適,甚至想要貪婪的索取更多。

“你看上去很熱?生病了?”孫肖發出輕笑,關切。

“沒有,你現在最好離我遠點。”費淮穩住氣息,冷漠的下達命令。

不行,他得和這個人保持適當的距離。

一開始,他就不該做出那些奇怪的行為,還把人讓自己的住處帶,不然就不會更加奇怪了。

對於驅趕之意的言語,孫肖隻看他一眼,走了出去。

在錯誤的時機,做一些錯誤的行為,最後得到的隻能是自作自受的後果。

時間在滴答滴答的流逝,孫肖察覺到室內的溫度越來越低。

好在這具身體,因為獸族的強悍身體素質,在這種程度的低溫下還不至於冷到發抖。

當菜肴的香氣傳到餐桌上時,孫肖已經有些困了。

這具身體之前消耗了太多體力,又受傷了傷,精神早就處於疲憊狀態。

“你吃。”

把菜端上桌的男人,丟下兩個間接的字,離開的腳步是可見的紊亂,一路朝臥室走。

費淮顯然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不對勁。

室內溫度都快手動調到零度了,他再不發現是自己出了毛病,就真成了傻子。

這邊,孫肖淡定的把溫度調回到覺得舒適的溫度,然後起身去廚房拿了一副碗筷,慢悠悠開動。

其實那股奇怪的香氣對他也有點作用,不過隻能達到助“性”的效果,屬於可控範圍內,可以忽略不計。

而對於某人來說,效用如何,有待觀察。

-

浴室裡。

泡在冷水裡的費淮,覺得整個血液都在沸騰。

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四處亂竄,始終找不到出口,讓腦子也跟著亂了起來。

那個女人給他的東西有問題。

在散亂的精神狀態下,費淮回憶起這短短幾個小時裡,他做了多少蠢事。

這些蠢事,放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身體越來越難受的,他現在很需要……

很需要什麼?

從未經曆過這種體驗的費淮,自己也不明白。

他憑著本能走出浴室,等到手放在臥室的門上,做出開門的動作,他在努力拉回理智。

他這是瘋了嗎?!

用這種姿態出去,是想在做更蠢的行為嗎?

絕對不可能,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哢噠一聲。

本能,終究還是戰勝了脆弱的理智。

費淮踩著從身上滑落的水,腳步虛浮的走出了臥室門。

身上所有的感官在不斷放大,費淮聽見了自己的腳步聲,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也感應到了房子裡另外一個人的氣息。

此時,腦子裡隻有一道聲音在催促——

快找到他,我隻要他。

在重重疊疊的模糊視線中,費淮終於找到了屋子裡的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背對著他,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獨自坐在餐桌前安靜吃東西。

找到了,然後呢?

費淮停下步伐,臉上閃過迷茫。

也隻是幾秒,他的腦袋不知道該做什麼,身體明白就行了。

在費淮即將從背後觸碰到孫肖時,身體忽然不能行動自如了,冰冷的鐐銬感,在四肢傳遞。

在男人因為忍耐過度,蒙上一層水霧的目光下,隻看到安靜進食的孫肖放下了碗筷。

孫肖看過來時,麵無波瀾,似乎站在眼前的是個衣著得體的男人。

“你打擾到我吃飯了。”

孫肖丟下這句話,想再次抬起碗筷,卻在半空中頓了頓,選擇起身。

他解開了用來扣住費淮的鐐銬。

才解開,這人就饑.渴的對著他亂親,手也在不安分的亂動。

因為費淮是直接從浴室一路出來,頭發和身上還在滴著水,特彆是頭發,因為長度和數量積攢了不少水。

身體裡接觸,讓孫肖身上的衣服也跟著一同遭殃。

想了想,孫肖把人抱了起來,一路走到臥室,然後再把懷裡的費淮丟在了床上。

按照正常劇情發展,接下來的情況一定極為激烈,隻有幾絲理智彌留的費淮,也是這麼認為的。

然而隻有孫肖本人清楚,他是不可能碰他。

在討厭的相似感徹底消失前,他不會碰,絕對不會碰。

他說到做到。

孫肖拿出之前在積分商城買的道具繩子,將被情.欲控製的費淮五花大綁,再次丟在了床上。

這繩子本來就是在特定情況下使用的,很牢固,費淮掙脫不開。

孫肖做完一係列動作,才把身上濕掉的衣服換下來。

換衣服的時間並不長,床上的人卻總覺得像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

他沒辦法動彈,隻好無助的發出邀請聲音,但作為被邀請方的孫肖卻置若罔聞。

隨著時間的流逝,藥效也越來越強烈。

這個東西要命的一點,就在於無法硬撐過去,必須要有一定的觸碰,哪怕自己手動,才可以發泄出來。

不然什麼也不做,一直憋著,會把人憋瘋憋死。

已經很疲憊的孫肖沒想過這點,沾上枕頭後就昏昏欲睡了。

不到一會兒,他蹙起眉頭,掀開發沉的眼皮。

此時此刻,從角落艱難滾過來的費淮,嘴裡叼著孫肖的衣擺,似乎試圖把他的衣服掀上去。

他失去了理智,全憑欲.望尋找解決的辦法。

而孫肖作為一個腦袋清醒的人,目睹男人如此“勵誌”的行為,陷入詭異沉默。

幾秒後,孫肖伸手,用手掌攔住了費淮的腦門,讓他遠離自己的衣服。

再不推開,孫肖覺得自己的褲子很有可能,會被他用這種方式咬下來。

然後,這個男人還會想儘一切辦法,自己坐上去解決。

怎麼想,都顯得很變態,變態到令人發指。

孫肖第一次深深感受到對方的變態程度在什麼範圍。

失去基本理智的費淮,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做氣餒。

他轉變了作戰方案,把孫肖的指尖咬在了嘴裡,試圖用這種方式挑.逗他。

這種大膽的行為,是他清醒的時候死也做不出來的舉動。

此時的他,身上找不到任何和孫肖相似的地方。

那麼孫肖會良心發現,順勢把人吃抹乾淨嗎?

答案是,不會。

孫肖拿回自己的手,繼續無視。

得不到緩解的費淮,眼淚聚集在眼眶,不停地往下掉。

配合讓人浮想聯翩的神色,一舉一動都蒙上了更為濃鬱的暗示色彩。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孫肖也看出這東西應該不是那麼容易扛過去的。

他抱著研究的心態,去查閱了這個世界的人物軌跡,很快找出了引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也知道是一區的管理者,那個旗袍女的東西。

旗袍女自己沒有解藥,並不代表孫肖解不開。

但他想了想,表示不想解開,起碼不會全部解開。

他不會讓費淮因為這麼個東西,傷及到性命,但有些特征他得留著,算是懲罰。

比如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這種征兆這點,孫肖肯定得留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費淮終於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繩子解開了。

在他鍥而不舍的想要獲取想得到的東西,給他解開繩子的男人,丟下一句警告。

“去浴室,自己用手解決。再敢過來的話,就繼續綁。”

費淮沒動。

和之前比起來,他已經找回了一點理智,也回憶起之前做了什麼可怕的舉動。

在這種情形下,他第一時間要做的事情,就是殺了對方。

可是,為什麼偏偏升不起一點殺意呢?

費淮坐在床上,長銀發半遮半掩他還在發燙的身體。

伴著恰到好處的光影效果,他看上去極具美感,偏偏有人懶得欣賞。

“我不會。”

他看向彆處,選擇羞憤地丟下三個字。

費淮從沒做過這種事情,今天也是他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做身體的欲.望。

對麵懶洋洋傳來:“你會。”

“我不會。”

“你會。”

“我不會!”費淮動怒了。

無法滿足的欲.望,和男人冷淡的態度,讓向來把控全局的費淮失掉了多年的冷靜。

孫肖翻過身,終於看向床上這道亮麗的風景線。

他還是不動,隻問:“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你不會?”

對待這句問話,費淮陷入漫長的沉默。許久,他終於動了手,選擇自暴自棄。

他也不往浴室跑,就直接坐在這張床上,在孫肖清冷目光下進行了從未體驗過的領域。

費淮不敢看孫肖的目光,隻能把視線落在了他那對獸耳上。

尖尖的,軟乎乎的,看上去很好捏的樣子。

在一聲努力控製的悶哼中,費淮以為做到這種程度就可以了,然而沒過多久,當熟悉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他知道這事還不算完。

既然有第二次,就有可能有第三次,第四次……

“離我遠點。”

見他再次動手,孫肖默默往後挪了一段距離,遠離最大射程。

毫不掩飾的嫌棄,讓費淮再次想起孫肖之前說的那些話。

事已至此,他選擇把話說開,直接問:“我身上有什麼氣味?很難聞?”

如果不是這個該死的疑惑,他的智商也不會憑空消失,也不會去用那個女人給的東西。

“這個氣味,不是字麵的意思。”

孫肖一邊欣賞眼前自娛自樂的一幕,一邊好心解釋。

“你的一言一行,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這個答案,費淮勉強接受。

在第二次結束時,他半靠在床頭,才問:“你很討厭那個人?”

因為討厭那個人,所以才討厭和對方有相似點的他?

“不,我不討厭。”孫肖談不上喜歡自己,卻也不能說厭惡自己,“我隻是討厭你像他。”

費淮懂了。

孫肖討厭他,是因為他像他喜歡的人。

早知道是這種理由,他就不該自討沒趣。

在第三次來臨時,費淮選擇下了床,往浴室走。

身邊沒了勾人的聲音,孫肖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他闔上眼皮,繼續補覺。

當孫肖自然蘇醒的時候,隻感覺頸部貼著什麼冰涼的東西。

不用睜開眼,孫肖就知道這是刀,一把鋒利的刀。

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給出有力的反殺,而是選擇繼續閉著眼,裝作還是熟睡的模樣。

刀子的主人應該是在猶豫,一直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大約過了三分鐘,刀子從頸部轉到了心口。

這一次,是刀尖抵著薄薄的衣料,隻要足夠快,一刀斃命不難。

殺?不殺?

兩個答案在費淮的腦子裡搖擺不定。

殺了,就沒有人知道之前的那些事情,因為死人才是沒有威脅,也是最能守住秘密的人。

不殺?在這種情況下,他沒理由不殺他,可偏偏就是下不去手。

在思想的爭鬥中,費淮沉目,把握著手裡的短刀收到刀鞘中。

在刀鋒寒光收斂時,身邊傳來男人輕淡的提醒:“這是你最容易得手的機會,錯過了,就沒有下次了。”

費淮沒想到孫肖早就醒了,手一頓,把武器隨手丟在了地上。

“不殺了?”孫肖掀開眼簾。

費淮看去,微微一笑:“不殺了。”

嘖,這一笑,讓氣氛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僵點。

“你不想下手,可是我忽然想,怎麼辦?”

一個眨眼的功夫,地上的武器不知怎麼就落在了孫肖的手裡,他沒有打開刀鞘,隻是簡單地抵著費淮的脖子。

這是費淮記事以來,第一次體驗到生命被人拿捏在手裡的感覺。

他無畏的凝視像是在開玩笑的男人,彎起唇角:“你可以試試。”

他顯然不知道自己正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我真的很討厭你,越看越討厭。”

孫肖的這句話,成功打破費淮儘在掌握的笑容,收住了嘴角所有笑意。

費淮已經切身體會到這人有多麼討厭他,在之前那種情況下視而不見,足以證明了一切。

也可以看出,對方真的很喜歡口中那個和他相似的人。

這樣的人,心裡也會有一片柔軟留給一個女人?男人?

在費淮的認知裡,麵前這個獸耳男應該是沉迷強者世界,不屑情愛之事的那類獸族,現實卻打破了他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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