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懷璧其罪 廿小萌 10230 字 7個月前

兩個穿著“同款”T恤的人, 隔著老遠麵麵相覷。

黎淮低頭又在自己胸口上的“LOVE”看了一眼。

他對情侶裝的涉獵,隻支持他猜出寧予年胸口上可能是“YOU”,或者“FOREVER”。

哪裡想到竟然會是“MAKE”。

他都沒猜出來, 那頂著清清白白一個“MAKE”的寧予年自然更不用說。

除了奇怪張行止怎麼會有這個顏色的衣服, 壓根想都沒往這方麵想。

磚紅色把黎淮本就白皙的皮膚襯得更白,兩人在餐桌前一站一坐, 鐘亦靠在椅背蔫壞地欣賞自己的傑作。

外麵的雨還在持續往下潑。

這裡沒有烘乾機,洗了衣服也乾不了, 身上想換彆的, 至少在雨停之前不可能。

最後還是黎淮在一片沉默裡慢吞吞開口:“那這裡的阿姨文化水平還挺高,懂英文。”

民宿老板正好從後廚端著做好的飯菜出來:“是說我媽嗎?我媽退休以前在我們島上的小學教英文哈哈哈, 哪裡有英文?”

黎淮、寧予年不約而同在座位上抱起胳膊、摸臉擋住胸口:“……沒哪。”

憋了半天的鐘亦終於大笑出聲。

在南塘, 海島人口有限,出租、網約車少, 租車也多半等上了本島租,分島固定的班車反而比打車方便。

這間民宿不大,估計是自用家居房擴建的,衛生乾淨,勝在位置好, 出門車站就在旁邊。

他們四個現在能齊聚一堂,明顯都是下船以後圖方便的功勞。

老板人又確實不錯。

除了日常住宿, 民宿一樓門口搭棚還有個小陽台放餐桌。

隻需要付他們本地人常去餐館的價格, 就能提供一頓特色菜,不過隻有早晚,不包午飯。

眼下爆炒、醬香、涼拌、蒜蓉烤, 滿滿一桌海鮮很快把桌子沾滿。

老板端上來一道, 報一道菜名。說都是早上趕海剛撿的, 在景區可能也吃不到這麼新鮮的。

生蠔、海蜇、辣螺、皮皮蝦是基礎,蟶子、貓眼螺、西施貝、梭子蟹是起步。

然後老板還端上來了南塘的特色小黃魚跟海參,說他們雖然錯過了吃貽貝的時令,但運氣也好。

趕海一年到頭見不到幾回海參,今天正巧讓他們撞上。

老板熱情好客的同時心細如發:“你們沒人海鮮過敏吧?”

幾人相視搖頭,然後紛紛將目光投向黎淮。

搖頭無效的黎淮有點無語。寧予年覺得他精貴就算了,怎麼鐘亦、張行止也這麼覺得?

他不得不出聲強調:“……我不是過敏體質,身體也不差。”

老板了解點頭:“很多人到我們這邊以前沒這麼大量吃過海鮮,不知道自己會過敏。如果你們誰不舒服,都可以打電話到前台,一般頭疼腦熱的常備藥都有。”

後來他們討論喝點什麼,說簡單點,就啤酒。

結果老板沒給,教育他們海鮮配啤酒容易尿酸高:“也不能跟含大量維生素C的水果一起吃,最好跟蔬菜、豆類搭配酸堿平衡。”

“如果你們想喝酒,又不想喝白酒、葡萄酒,我自己家裡釀了黃酒可以嘗嘗。”

一聽這個,黎淮本來不打算喝酒的人也開始心動了,其他幾人自然點頭。

他們坐在棚下,邊吃東西邊看外麵瓢潑大雨。

南塘的建築雖然樸素,但馬路寬敞,建築風格統一,帶點古鎮的意味。

再加後來變成景區,政府撥錢補貼下來做房屋修繕,放眼望去山坡上一行行、一列列,錯落有致分布著藍白小獨棟。

一到下雨,屋頂就被淋成很新的深藍色,涼絲絲的雨花砸在民宿台階,迸濺到木桌腳邊上。

寧予年問他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鐘亦跟張行止都搖頭,黎淮一向對氣味不敏感,乾脆沒參與這個話題,專心致誌跟方桌上的海鮮作鬥爭。

他吃東西本來就慢,這裡擺的好幾樣螺去哪留哪他都不太會,還得比著另外三個學著吃。

黎淮薄唇微抿,精致的下顎線繃緊,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握著足斤足兩的碩大貓眼螺,認認真真摳挖去內臟。

手術過程嚴肅精細,吃一個的時間夠彆人吃好幾個,寧予年說嵌寶石也不過如此,引來一桌人樂嗬嗬觀摩。

寧予年本來看他這樣著急,筷子都放下打算幫他堅稱自己不精貴的老板剝了,但後來轉念一想。

黎淮本來消化也不好,這些東西性寒涼,蛋白質跟脂肪酸含量高,容易積食腹脹,慢慢吃也好。

就是後來吃著吃著,餐桌上的人就少了。

寧予年的手機最先響,然後是張行止,兩人都走開接電話,留下鐘亦跟黎淮還在餐桌上奮戰。

但鐘亦的手機也不是完全沒動靜,時不時就會震兩下,需要他回消息。

四個人裡從頭到尾沒動過的,隻有黎淮。

手機躺在桌上連條新聞推送的彈框都沒有,安靜得竟有些不入。

給寧予年打電話的是副手。

“私享會準備拿出來的酒跟珠寶古董,已經按那些人的喜好列好清單了,要發你過目嗎?”

“不用,你自己隨便弄吧。”

寧予年看著台階下被雨水重刷的草芽拒絕,“反正他們不懂。”

“那時間呢?林蔭路儷翠公館那邊至少需要提前一周預約場地。”

寧予年:“等我玩完回去以後吧,具體怎麼說還得看倪向榮。”

副手先是利索應了,然後小心翼翼一陣試探:“……老板你真決定要跟你外公乾了嗎,那以後不會跟我拆夥吧?”

寧予年站在民宿另一邊屋簷下,扭頭看回餐桌上的黎淮覺得好笑:“我跟誰乾不都得要個助理,你怎麼還操心起沒譜的事了。”

“這不能怪我!是你最近一直很反常!”

自認為很正常的寧予年:“我反常嗎?”

“反啊!你自己不覺得嗎?就感覺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我是乾什麼了。”

寧予年又一陣笑。

副手嘀嘀咕咕提起畫家發來指控他們雕塑侵權的郵件:“他說如果不想鬨大,就幫他仿馬乾。”

寧予年好整以暇:“這種事都要給我彙報,那你確實是該擔心一下我會不會跟你拆夥了,你看呢。”

副手小聲:“我就是覺得他不找咱們,也會找彆的人,萬一到時候出了問題,臟水一盆子潑到我們頭上怎麼辦?”

“能潑什麼臟水,警察直接上門抓我不成?”

寧予年說完就覺腳踝一疼,一個鼓鼓囊囊的沙包砸落到他腳麵上。

然後他什麼都沒乾,那碰瓷的沙包下一秒便漏了氣的氣球般,哇啦哇啦開始往外吐沙。

一個半大的小姑娘從民宿大廳追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臉上小嘴頓時癟了,委委屈屈活像寧予年十惡不赦,連收屍都不敢靠近給自己心愛的沙包收。

寧予年被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搞愣了一下,耳邊很快傳來餐桌上鐘亦調侃的聲音:“好啊寧予年,你把人家寶貝碰壞了,你得賠啊。”

民宿老板聞訊趕出來,一看“凶案現場”,趕緊擺手:“沒有沒有,這個沙包本來就快壞了,我老婆值班一直沒回來,是我不會縫新的,孩子嫌我縫的不好看。”

“丫丫你快給客人道歉,把客人衣服都弄臟了。”老板歉意在自己女兒背上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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