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封太子妃(1 / 2)

鐘艾強撐著才沒有暈過去,顫抖著福身道:“拜...拜見太子殿下。”

淩鉉初方才還一臉春風和煦,此刻臉色陰沉了下來,仿佛隨時要吃人:“你怎會在此?行兒呢?”

“她...她去打水了。殿...殿下認識行兒?”郡主覺得屋子的裡空氣都稀薄了許多,太子明明離她還有一段距離,但他周身散發的威壓,卻讓她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淩鉉初聽到遠處的水聲傳來,他上前對郡主道:“假裝不認識我!”

郡主本就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太子忽然靠近,嚇得她驚叫了起來。蘇亦行聽到叫聲立刻快步跑了進去,一看是個男子再靠近郡主,想也沒想一桶水潑了上去,將淩鉉初澆了個透心涼。

鐘艾驚恐地看著渾身上下往下滴水的太子,心都沉了下去。完了,什麼連環計,現在她倆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蘇亦行快步走到她身邊抱住了她,轉頭去瞪那個登徒子。

淩鉉初一抹臉上的水,一臉委屈道:“行兒,是我啊。”

“三...三郎?!你為何會在此?”

“今晚我在東宮當值,這不是餓了麼,想著過來尋些吃的。沒想到就碰到了這位姑娘,我還沒做什麼,她見了我就叫。”

鐘艾眨巴著眼睛不敢說話,把頭埋進了蘇亦行的懷裡。淩鉉初皺起了眉頭,這兩人抱得也太緊了些!

蘇亦行鬆了口氣,拍了拍郡主,柔聲道:“這就是我此前對你說的,我在三川州救下的男子。”

“原來...原來如此...”郡主心中慌亂,嘴上應和著。

淩鉉初嬉笑著湊到蘇亦行身邊:“原來你還和姐妹們提起我,都說我什麼?”

“說你是個倒黴蛋咯。”

淩鉉初無奈:“就不能說我些好?不過我今日是夠倒黴的,餓著肚子,還被潑了一身的水。”

蘇亦行走上前,自袖中取出了自己的帕子遞給他。

淩鉉初湊過臉來:“替我擦。”

蘇亦行將帕子塞到他手上:“自己擦。擦完了再去打些水來。”

“你這使喚的倒是順手...”

“想吃夜宵,就去打水。”她挑了挑眉。

“好好好,聽你的。”淩鉉初滿眼笑意,轉身離開了小廚房。

鐘艾驚魂未定,結結巴巴問蘇亦行:“你...你和太...他是什麼關係?”

蘇亦行思忖了片刻,輕聲道:“他好像...對我有意。可你也知道我如今的身份與他是不能有牽扯的。所以我準備落選之後,再與他細細地互相了解。”

“那你對他...也有意?”

蘇亦行臉頰有些紅:“是...是有些好感...”

“那若是他不是你想得那樣,你該如何?”

“我隻說細細了解,並未就此相許。若是發現他為人不妥,自然不會與他多有糾纏。”

鐘艾張了張嘴,聽到了腳步聲和水聲,便不敢再說什麼。

淩鉉初提著水桶過來,走得急了,便滿頭大汗。

蘇亦行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道:“快來烤烤,彆著涼了。”

“心疼了?”

蘇亦行瞪了他一眼:“正經一些。”

她說著便忙碌了起來,淩鉉初坐在爐火旁,一邊烤火一邊瞧著她熟練地切菜,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她十指纖纖,蔥白的手水嫩嫩的,連帶著這些已經不太新鮮的菜都好看了幾分。

鐘艾看著兩人,心中已經是翻江倒海。蘇亦行明明是和太子兩情相悅,卻不知道他的身份,還計劃著和她們一起走。那若是真的成功了,她後來知道真相又該如何?

可她若是告知了她,太子怕是能要了她的小命。

蘇亦行做了些家常的小炒,驚喜地發現一旁還有辣油。她將飯菜端上一旁的桌子,對兩人道:“我這兒還有些辣油,怕你們吃不慣就沒有放進去,要不要嘗嘗?”

“好啊。”淩鉉初積極響應。

鐘艾搖頭道:“我不吃辣。”

蘇亦行便在淩鉉初碗裡滴了兩滴。

“怎麼就兩滴,再加些。”太子豪氣乾雲道。

“你能吃辣麼?”

“你能吃,我怎麼就不能?都倒進來!”

蘇亦行隻好又給他加了一些,淩鉉初嘗了一口,動作一頓。整個臉都有些抽搐,肉眼可見地紅了。蘇亦行和鐘艾都瞧出來了,強忍著笑意。

“好吃麼?”蘇亦行故意問。

淩鉉初一口咽了下去,辣的七竅生煙,半晌才緩過來:“好吃。”

“那多吃一些。”

淩鉉初看著眼前這碗麵,心一橫,滿臉悲壯而又艱難地吃完了這碗麵。臉上一路燒到耳根子全紅了。

蘇亦行連忙將放涼了的水推過去,他咕咚咚灌了進去。蘇亦行嗤笑道:“不能吃就彆逞強。”

“可你愛吃辣,以後總是要適應的。”

蘇亦行悄悄踢了他一腳:“不要胡說。”

鐘艾瞧著兩人郎情妾意的模樣,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碗麵。蘇亦行見她用完晚膳,起身道:“時辰不早了,該回去休息了。”

太子也連忙起身:“這就走麼?”

“都二更天了,趕了一天的路,得回去歇息了。”

“好吧。不過近來我公務繁忙,怕是有幾日見不著你了。”

蘇亦行略一思忖,示意郡主先回去。鐘艾巴不得早點離開,急匆匆地走了。

“三郎,我...我此番若是落選,你會去三川州尋我麼?”

“這要看你想不想我去了。”

蘇亦行低著頭,臉頰微紅:“我...我等著你...”

“不會等太久的。”太子眼中的笑意漸漸深,他伸手想要牽起她的手。她卻轉身跑了,他的手抬到半空,看到了掌心的帕子。帕子上還繡了一行詩:“明歲秋風知再會,暫時分手莫相思”。

太子喜不自勝,她還是第一次回應他的心意!他將帕子收了起來,心情愉悅地回到了承德殿。

蘇亦行回到房間裡時,夏青青正在打呼嚕,尚青雲也睡了。鐘艾也蓋好了被子,似乎是睡著了。她簡單洗漱了一下,便安歇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沒有嬤嬤管束著,幾人在含涼殿裡玩耍得十分快活。夏青青不知道還從哪裡翻出了牌九,於是四人一起推起了牌九,屋子裡滿是歡聲笑語。

然而牌九沒推幾日,浴佛節便結束了,秀女們絡繹回到了宮中。四人收拾好牌九,開始了計劃。

秀女們回到含涼殿,隔了老遠就聽到裡麵的吵嚷聲,她們也不敢去看。畢竟那三位家族勢大,她們也不敢摻和進去。

可是到了深夜,裡麵的吵嚷聲還不歇,大有愈演愈烈之勢。嬤嬤們不能不管了,趕忙去查看究竟。

這一推門,就看到地上滾著兩個人,扭打在一起。確切來說,是夏青青單方麵地毆打郡主。郡主臉上鼻子上都是淤青,嘴裡還叫罵不停。

嬤嬤們立刻命人將兩人分開,蘇亦行和尚青雲躲在一旁,臉上也有些淤青。顯然是方才拉架時候被誤傷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主事的王嬤嬤掃了她們一眼。

尚青雲冷笑了一聲:“還能怎麼回事,有人願賭不服輸,輸急了眼,動手打人。”

“打她怎麼了?她不就是仗著自己姑母是皇後,便好意思出言諷刺我。我爺爺為黎國打過仗,救過先帝,你憑什麼說我爺爺是個莽夫?!”

“我說你幾句怎麼了?你以為自己還能當太子妃不成,粗手粗腳,刁蠻無禮。我看你嫁都嫁不出去!沒有人會要你這個母老虎!”

兩人罵著又要打起來,幾個嬤嬤也束手無策。她們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即便是嬪妃們也做不出在宮中推牌九還打架鬥毆的事情來。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王嬤嬤忽然發現郡主身邊的丫鬟不見了。她轉頭對身旁的徐嬤嬤道:“這件事,你去稟報太子殿下,看如何處置。”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淩鉉初那邊,他正在和一些朝臣議政。乍聽聞有秀女鬨事,淩鉉初頗有些不耐煩:“真是些不安分的秀女,一屋子四個,全部趕出去!”

“喏。”

司南得了令,快步前去宣太子的旨意。

行至一半,瞥見徐嬤嬤匆匆往承德殿趕來。徐嬤嬤見了他忙上前道:“司南公公,我這正要向太子殿下稟報含涼殿的事兒呢,才出來就遇見了您,真是巧了。”

“我已經知曉了。”

“知曉?可是...”

“不是你們派了個宮女來稟報的麼?”

“事關郡主,怎敢隻派個宮女來稟報。”

“郡主?!”司南驚駭,“你細細說來。”

司南聽說事情還牽涉到蘇亦行,不敢耽擱,轉頭邊去承德殿尋太子。

他進去對太子耳語:“殿下,那含涼殿的事情——”

淩鉉初正聽著兵部說邊關的軍情,說到要緊處被打斷,他怒拍桌子:“狗奴才!叫你辦個事兒,來來回回嘀咕什麼?惹是生非的秀女,趕出去就是!再敢拿這等事來煩擾,拖出去杖責八十!”

司南一聽,不敢再言,一溜煙跑了出去。

出了門,遇見徐嬤嬤湊上前:“太子爺怎麼說?”

“太子還是那個意思。”司南頓了頓,“不過太子說了趕人,沒說什麼時候趕。這樣,你去通報皇後一聲,就說...就說郡主惹了些小事,就要被趕出宮去了。”

徐嬤嬤點頭,匆匆去了西六宮。

司南去了含涼殿,當著一眾秀女的麵宣了太子的旨意。

夏青青心中激動,一轉頭,對上蘇亦行的目光,又按捺了下去,繼續裝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人一走,言惜文立刻上前扶起了蘇亦行:“行兒,這事兒...這事兒怎麼能怪你呢?明明...明明不是你的錯...”她雙眼微紅。

蘇亦行拍了拍她的手,沉痛道:“我也不想如此,想來這也是天意吧。表姐珍重。”她說著轉身進了屋,生怕多留片刻就會笑出聲來。

夏青青她們也走了進去,砰地關了門。

四人八目相對,夏青青第一個繃不住笑了出來,另外三人也都笑了起來。大家都如釋重負,輕快地去收拾起了包袱。

原本以為這一次至多是夏青青能走,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略施小計就可以四人一起脫身了,簡直喜出望外。之前的計劃全然都不需要了,四人歡喜得不得了。

雲朵幫著蘇亦行收拾包袱,眉眼間卻有些憂愁。若是回三川州,如何麵對她的爹娘?她是逃婚出來的,這一走,怕是要逃不脫一頓毒打。說不定還會被硬逼著嫁給那個人......

四人收拾好了包袱,夏青青有些舍不得蘇亦行。她抱著她的腰癟著嘴道:“此一彆,今後怕是很難相見了。行兒,你可要常來京城看我。”

蘇亦行點了點頭:“你也可以去三川州,我帶你去野炊,請你吃麻辣兔頭。”

尚青雲笑道:“不必等那麼許久,明日我們便出宮了。不如晚上約在臨江仙酒樓一敘,那裡有個雅間,無人打擾。”

“好啊好啊。”鐘艾和夏青青踴躍應了,便一起看向蘇亦行。

蘇亦行雖然怕夜長夢多,可也舍不得她們。相處一個月有餘,時間不長,可是這般環境之下也生出了一些患難的情誼。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四人決定今晚不睡,聊一個通宵。

鐘艾一向話較多,今晚卻顯得心事重重。夏青青說了半天,她也沒聽進去,隻是問了一句:“我們真的能走成麼?”

“你是怕皇後娘娘知曉,阻止你離開?”尚青雲問。

鐘艾的目光瞥向了蘇亦行,又挪開:“是啊。姑母若是知道了,肯定要鬨的。”

“明日宮門一開我們就走,誰也攔不住。”夏青青握住了鐘艾的手,“對不住了,我今日打疼你了吧?你改日去我家中,我把爺爺送我的傷藥給你。”

“好。”鐘艾輕聲道,“我今日說的那些話也隻是作戲,你彆往心裡去。”

“那是自然,一笑泯恩仇。”夏青青豪爽道。

蘇亦行笑了起來:“你們一笑泯恩仇,倒是彆隔著我呀。”

夏青青翻了個身湊到了鐘艾身旁,兩人聊了起來。蘇亦行挨著尚青雲,她翻了個身,尚青雲也輕聲道:“行兒,其實有件事我也虛向你坦白。雲鏡國師...其實是我的師父...我小時候體弱多病,被送到萬壽寺,隨他修過一陣子的佛法。”

蘇亦行頓了頓,露出了了然的笑意:“我其實猜到了些許,但沒想到你會親口告訴我。”

尚青雲將頭抵在她肩上:“你彆怪我師父,他其實也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那日皇後要害你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隻是在佛前猶豫良久,最終也沒有告訴你。他後來懲罰自己,讓身旁的小沙彌杖打自己五十棍,打得皮開肉綻......他——”尚青雲哽住了。

蘇亦行握住了她的手:“我可以不怪雲鏡國師,隻是你得離他遠一些。我總覺得他會傷到你。”

尚青雲抬起頭看著她,眼中有盈然的淚光:“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林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這一句,我念過千百遍,可是...可是...”

蘇亦行輕輕歎了口氣,尚青雲靠了過來,擠在她懷中。

四個人低聲絮語了許久,天蒙蒙亮的時候,夏青青便起身聽著外麵的鐘聲。

總算是等到了開宮門的鐘聲,四人立刻帶了各自的丫鬟背著包袱往外走。她們輕手輕腳避開了所有人。

侍衛們也知道她們是被驅逐出去的,可沒想到她們這般積極,驚愕地瞧著她們匆匆離宮,但也都沒有阻攔。

出了含涼殿,蘇亦行的心跳加速。她轉頭看向承德殿的方向,三郎在東宮當值,她還沒來得及告知他一聲。不過三郎看了她的帕子,若是有心,他會來尋她的。若是無心...便罷了...

她們懸著心,一直到出了宣武門,這才齊齊鬆了口氣。走到宮外,四人歡喜地抱成一團。

鐘艾抱完尚青雲回頭,無奈地扯了扯夏青青:“你都快把行兒勒沒氣了,快鬆手。”

夏青青這才鬆了手:“行兒,你家中沒有馬車來接,不如坐我家的馬車?我順路。”

“一個城東,一個城西,好順路哦。”鐘艾怪聲怪氣道。

夏青青瞪了她一眼,蘇亦行笑著上了馬車,四人道了彆。

車輪滾過,蘇亦行掀開了車簾,看向外麵。京城繁華,但此刻的街上卻寂寥無聲。

“行兒,三川州遠麼?”夏青青好奇道。

“挺遠的,來一趟好要走好久的路。快馬加鞭也要幾天來回。”

“那你爹娘是不是真的很好?”

“我爹娘對她們未來的兒媳,一定很好。”蘇亦行笑了起來。

夏青青紅了臉:“你也取笑我。”

“我二哥這人稟性不錯,就是有些吊兒郎當的。他總是教我,對人不要太用心。此前他也沒有對什麼女子動過心。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將來對自己的心上人會如何。”

“那以前沒喜歡過彆的女子?”夏青青笑得眼睛都彎了。

“嗯。”蘇亦行有些無奈,夏青青並沒有抓住重點。若是大哥,她可拍著胸脯保證,大哥一定會對嫂嫂好。畢竟大哥老成持重,孝順爹娘,待人寬和。可蘇衍不僅僅是吊兒郎當,還十分自戀。

他那般自戀,蘇亦行覺得哪個女子嫁了他,都多多少少會受氣。

馬車行駛到言府,蘇衍果然在門口接她。蘇衍張開胳膊:“來,二哥抱你下來。”

蘇亦行沒理會他,自一旁跳了下去。蘇衍扶著她上上下下打量:“沒吃虧吧?被責罰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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