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乾政(1 / 2)

“小懲大誡?她是太子妃,你有何權力懲罰她?”

“臣知罪。”

蘇鴻信嘴上說著,心裡卻樂開了花,看來自己的心思沒有白費。然而太子心中卻十分不滿,他完全沒有想過因為此事要罰蘇亦行。她不生他的氣便已經求之不得了,怎麼敢再惹她不快。

蘇亦行小聲道:“昨日確實是我不對,殿下就不要和爹爹計較了。”

太子神色這才緩和了一些,上前一步將他扶了起來。兩人落座,便要商議正事。以往爹爹要商議正事,蘇亦行便在一旁看書習字。如今南窗下的書桌和席子依舊在,於是她走過去坐下開始磨墨。

太子的目光止不住落在她的身上,蘇鴻信一時間也有些感慨。太子回過神,對蘇鴻信道:“太子妃一向乖巧,昨晚之事也都是為了我。且不論君臣之彆,即便她還未出閣,蘇大人也不能那般責罰她。”

“殿下教訓的是,是臣考慮不周。”

“她昨日去尋了阮語堂,你可了解此人?”

蘇鴻信一頓,回想起了那段往事。良久,他頷首道:“實不相瞞,昨晚臣也去了那裡...原是想詢問他一些舊事,可惜後來出了些岔子。”

“什麼舊事?”

“與大皇子有關。”

太子愣住了,拳頭微微攥緊:“是那個案子?”

蘇鴻信點了點頭。

“恭親王已經死了,案子不是結了麼?”

“臣最近查刑部的卷宗,發現一些漏洞。隻是存了些疑慮,但無法作為證據重啟此案。何況陛下一定也不願意舊事重提,臣也隻是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有何漏洞?”

“當年先帝有心讓大皇子曆練,命他與臣一起主持科考。大皇子有心結交,於是和當年的考生走得近了一些。其中有兩個考生來自四平州,詩才不錯,也很會來事。而阮語堂的兄長性情內向,不善言辭,所以沒有得到大皇子的重視。隻是相處過幾次之後,大皇子便瞧出來,四平州那兩人都是半吊子。”

蘇鴻信喝了一口茶,發現茶水冷了。一抬頭,蘇亦行已經端著一壺茶站到了他麵前,他以往辦公務的時候,丫鬟不便進來,都是蘇亦行來添茶倒水。

可曆來黎國的女子是不得乾政的,蘇鴻信偷眼瞧了瞧太子,發現他神色如常,似乎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甚至還把自己的茶杯往蘇亦行的麵前推了推。

“殿下,今日的茶水備的是爹爹愛喝的,你尋常喜歡喝的雨前龍井,這兒沒有,所以姑且將就一下吧。”

太子笑道:“我一向不在意這些,不就是杯茶麼,解渴就行。”他說著端起來嘗了一口,不由得微微蹙眉。他以前確實不在意這些,可是自從娶了妻之後,從飲食起居到穿衣打扮,蘇亦行都替他照料著。

將他禁足期間,太子便發現,自己往日裡穿著舒服的衣服,用著趁手的器具,都是她細心準備好的。即便是如司南一般了解他,也未必能做到那樣細致妥帖。

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飲茶喜歡雨前龍井,經她提醒才發現,彆的茶確實不合他的口味。

蘇鴻信趁太子晃神,對蘇亦行道:“我與殿下在談要務,你在此處多有不便,還是先回去歇著吧。”

太子忙道:“不必,行兒又不是外人。”

蘇亦行立刻將一張椅子吃力地搬到了太子身邊:“那我能坐這裡聽麼?那邊聽不清。”

太子忍俊不禁:“原來你一直在偷聽。”

蘇鴻信連忙道:“殿下,萬萬不可。若是被人知曉了,定然要參她一個乾涉朝政的罪名!”

“這裡是蘇府,隻有你我知曉,難不成蘇大人會參自己的女兒?”

見太子這麼說了,蘇鴻信也不便多說了什麼。心中卻不由得感慨,他以前還挺瞧不上太子,以為他將來會是個暴君,沒想到對他的女兒卻是嬌慣得很。比起他來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方才說到四平州的這兩人,並沒有什麼真才實學,隻是善於鑽營。這樣的人也不是不能用——”

太子打斷了他:“這種人如何用得?”

“這種人頭腦靈活,辦起事來也能乾。不過是把雙刃劍,如何能妥善地使用,便是帝王之術了。這些...皇上未曾教過殿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