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敲玻璃的會是誰?能進入結界的無非那幾個人,都是兩腿直立的,能自己開門走進來。不會舍近求遠跑到二樓來敲我臥室的窗戶。難道是那個山寨的颯瞳,她已經回來了?
察覺到那個影子掠過後,我和羽織齊齊噤聲。兩個人都靜靜地蹲在地板上,大氣也不敢喘。隻能透過窗簾上的光影,勉強確定那東西的位置。對方似乎並沒有什麼主意,甚至連怎麼進來都不知道。隻是在幾個窗戶前徘徊,時不時敲兩下。過了一會兒,我沒聽到什麼恐怖的吼聲或者尖叫。這才大著膽子挪過去撥開窗簾,小聲說:“誰……誰在外麵?”
沒等問完,噗的一聲。玻璃上瞬間多了張臉,險些把我嚇的逃開。足足過了幾秒才意識到那是魚的臉。寬條,溜滑,嘴唇上還有兩縷小胡須。是條個頭不小的鰻魚。
鰻魚見是我,又把腦袋往前伸了伸。“河神大人,你還記得我嗎?上個月在江底下,你拜托我……哎呀,你讓我查那個小姑娘的事情。”
說著說著就杯具了。它一直想往窗框裡擠,但是結界裡沒有那麼多水分,阻力過大。鰻魚擠了半天,身子沒進來,把自己胡須卡在裡麵了。
我趕緊打開窗戶,又把書桌上一個斟了半杯水的樂扣杯子拿過來,往它頭上淋了幾回水。小心的提議說:“我們家有浴缸……要不你先進去泡會兒緩緩?”
鰻魚咳嗽了幾聲,直搖尾巴。“不去了不去了。我就是來報告大人,那個女孩確實是普通黑魚家的孩子。成精早但是時間短,才過了不到二十年。據說當初有個好心人給了他們家一筆錢,讓他們搬到外地居住。臨走前特意叮囑他們少在撫江流域露麵。這次是因為祭祖才回來的。您還有彆的吩咐嗎?”
我點了點頭。鰻魚在窗邊轉了個身,緩緩遊走了。
黑魚家的小孩,長相和颯瞳又如出一轍。那個給他們錢的好心人應該就是老狐公吧。為了保住颯瞳的身份,所以叮囑他們不要回撫江。因為颯瞳的長相完全是參照那隻小黑魚變化的,如果被我或者爸媽看到,都會留下破綻。如果不是我逃命偶然,在江邊看到那個小女孩,這段隱情也許就會徹底被人遺忘。老狐公給颯瞳提議“與神同住”,最後果然信守承諾給她找了一個河神之家。兩人之間的約定居然一直遵守著,至今都沒有打破。
合上窗戶,我麵對著滿臉問號的羽織。剛想開口解釋,樓下又傳來開門的窸窣聲。門鎖擰動發出哢噠的聲音,有人拿著鑰匙回來了。
我頭皮發麻,糟了,自己進來的時候好像是忘了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