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妖被捂住嘴,大驚之下拚命掙紮,連連搖頭。“不願意,不願意。我是為了逃命來的,不是給你們當盟友來的!”
一人一貓正僵持不下,臥室的門忽然咚咚響了。
我趕緊把橘貓一抄,扔到被子裡卷好。努力裝出冷靜的樣子問:“誰啊,大半夜的還不睡覺?”
門外不耐煩的聲音傳來:“知道大半夜的還不睡,吵吵嚷嚷乾什麼!你是不是又看黃色漫畫了,準備明天去跟敖鏡分享點不能說的秘密?”
我聽出是颯瞳的聲音,把被子死死按住。敷衍的說:“啊,是……不是!我沒看漫畫!還有,我覺得有點不舒服,可能上次墜崖後遺症沒好。我明天突然不想去龍宮了!”
颯瞳沉默了片刻,語氣又凶了幾分:“你抽什麼風,不是說明天去看敖鏡嗎?怎麼又反悔了,還是說你想去魔界見你前未婚妻了,順便再被前大舅子打一頓?”
裹著蜃妖的被子突然動了動,一隻毛絨絨的頭顱鑽出來。低聲說:“去龍宮,龍宮。”
我磕磕巴巴了幾聲,話鋒又一轉:“是這樣啊,我剛才隻是說順嘴了。我去龍宮,去龍宮。天也晚了你快去睡!”
颯瞳“嘁”了一聲,小聲說了句“神經病”。走廊裡響起拖鞋和地板摩擦的沙沙聲,應該是她回自己臥室去了。
我稍稍鬆了一口氣,把蜃妖從被子裡抖出來。雙方不約而同的拍了拍胸脯,都是一副驚魂甫定的樣子。
“剛才差點就tm被發現了啊!我妹要是知道你還活著,不把你啃成兩截才怪。算了不提這個,你讓我去龍宮想乾嘛?我本來去是要打探萬象的情報的,現在他的身份都確定了。我還去乾嘛,關心孤寡老龍?”
“彆急,龍宮的玩意兒多得很。你隻關心一個敖鏡乾嘛,又沒啥兄弟情可言。畢竟他還想和你搶老婆呢。”蜃妖揉了揉自己肚皮,一個鷂子翻身從床上蹦起來。隻是因為圓乎乎的身軀,動作顯得格外滑稽。最後隻能尷尬的搓了搓毛,裝作剛才的壯舉沒發生過。
我心想敖鏡變成這樣貌似也是你害的。真論兄弟情,應該優先揍你才對。想了想又咽下這句吐槽,蜃妖又開口道:“龍宮的藏寶閣你進去過沒有?那裡麵有副照妖鏡,應該很好辨彆。你去試試能不能弄到手,用借的偷的都可以。那副鏡子是目前五界以內,已知的識妖程度最高的照妖鏡了。而且照的範圍很廣泛,不用近身。五十步以內的妖怪都能識彆,比裂天術要安全。”
一提起照妖鏡,我想起的居然是天魔洞裡烏鴉掏出的那副。隻是被我一失手,摔了個稀巴爛。不由有點牙磣,小聲問:“計劃沒問題。隻是你確定鏡子是在龍宮?我前些日子摔壞了一麵,是妖貿所的鎮門至寶。那副照妖鏡也照的很清楚……應該不會那麼巧?”
“恭喜你不會。”蜃妖對我翻了個白眼:“龍宮的鏡子是他們的稀有藏品,不會流到市麵上。妖貿所那個可能是精心仿製的A貨。不過被你摔了也是夠牛X的,你知道妖貿所的壓箱底寶貝都值多少錢嗎。一個億都不止!把你這套房子填進去還有虧空。你就默默對著上蒼祈禱,烏鴉彆回過神來起訴你。”
起訴個鬼,找我賠錢?把你交出去,這幅貓妖軀殼還不是分分鐘賺回來了。我心裡一邊吐槽,一邊雞啄米似的點頭。“好,那拿到鏡子以後該怎麼辦?”
不料蜃妖又是一個白眼。“你傻啊。都說了照妖鏡比裂天術安全!萬象就算在天上,他不出門嗎?哪怕你找個機會把鏡子掛在南天門上,然後找人去遞消息,就說南天門有人罵萬象是傻逼。他肯定會去看一眼,被照了就會現原形。到時候就完事了,九重天上一萬八千神靈,都會幫你製裁他。根本不用親自動手。”
我趕緊瘋狂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等等,那你打算怎麼辦?不會想一直躲在這兒,萬一我被指控包庇罪犯豈不慘了?”
“當然不行,不過我已經想到了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蜃妖一邊說,一邊跳到書桌上。用爪子撥拉著筆寫了一串地址。“明天你把我送到這裡去,就算是償還我的情報了。何薩摩,聽我一句勸。萬象那種詭異的妖怪,能對付的成功率極小。實在不行的話,寧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遠遠逃開。”
我一愣,腦袋裡某些使命似的情緒湧出來,伴隨著雜七雜八的畫麵。一會兒是我站在深淵裡凝視著無數細塵幻化的巨獸,一會兒是颯瞳流淚的臉。二者交織在一起,落到心裡繁衍出莫名的感情。
“可我怕颯瞳逃不開,比我自己逃不開還要怕。”我猶豫地說:“可能因為我是河神,而她是蜃。我想保護她。等她沒力氣戰鬥的時候,替她擋上一箭。對她說沒有關係,剩下的我來對付。而不是當個拖油瓶,又廢柴又軟蛋的角色。所以,必須得做點什麼才能放心。”
蜃妖瞥了我一眼,忽然噗嗤笑了。“你是變態?一百多歲的妹控還沒控夠?該不會是對何颯瞳產生了那什麼……愛情?你們又沒血緣關係,乾嘛搞得像禁忌之戀似的。喜歡就要大膽說出來啊。而且蜃的壽命很長的,你難道想熬到自己快死的時候再說?不會後悔嗎,哈哈哈哈……”
我伸手把橘貓撥到地上,扯過被子蓋住腦袋。徹底不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