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交換中3(1 / 2)

溫亭晚望著枝頭零星的花朵,念及昔日與兄長郊遊踏青的日子,不自覺止了步子。

望著溫亭晚悵惘的眼神,習語以為她是因為沈雲霓一事傷了心,;主子莫要想多了,皇後娘娘也不是頭一回召沈三姑娘進宮,不過是作為姑母,同甥女敘敘舊罷了。

溫亭晚知道習語是在安慰她,皇後的心思昭然若揭,哪還有人看不出來的,習語的解釋未免顯得有些蒼白。

;沈三姑娘的事到底不是我能左右的。溫亭晚淡淡道,;與其給自己平添煩惱,倒不如不去理睬的好。

她說的是心裡話,也不知為何,打落水醒來,她看事物驀地澄明通透了許多,尤其是有關太子的事,往昔那些煩惱如今再看,分明是庸人自擾。

她轉而道:;習語你看,今年的桃花似乎比往年開得早一些,從前我可還得再等上一個月才能給哥哥釀上一壺桃花醉。

習語見溫亭晚似是真心實意地說了那些話,鬆了一口氣,這沈雲霓多少算是溫亭晚的一塊心病,若這都放下了,還有什麼過不去的。

遂也跟著笑道:;是啊,大公子最喜歡喝主子釀的桃花醉,每年不到時候,就偷著將您埋在樹下的酒挖出來,可把您氣得不輕。

溫亭晚忍不住勾唇笑起來,這一年多年全然讓太子的事占了心思,倒是許久不曾回想起往事。

她踮腳想要碰一碰最近的那支桃花,指尖懸在半空,卻是如何也夠不著。

她正欲放棄,一隻指節分明的大手橫空而出,輕柔地壓下花枝,送至她眼前。

低沉熟悉的男聲在溫亭晚耳邊乍起。

;太子妃喜歡桃花?

方才一眼,景詹本沒認出溫亭晚,可身影熟悉讓他不由得再度回望。

在景詹的印象裡,溫亭晚似乎隻愛穠豔衣裙,也因著如此往日隻要遠遠看見穿戴豔麗的,他都要謹慎幾分,唯恐是溫亭晚又來糾纏。

但這些日子,溫亭晚在賞花宴上救他的畫麵在腦海裡縈繞地久了,他突然覺得綺麗的顏色穿在她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悅目。

他甚至暗暗決定,若再遇著溫亭晚,他便大發慈悲多賞她兩眼,叫她難得高興高興。

沒曾想,她反倒棄了穠豔,改做素雅的打扮了,不得不說,確實令人耳目一新。

月白的湖綢上衫配著輕薄飄逸的薄青軟煙羅襦裙,全然融入春色之中,暖風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如岸邊的弱柳,盈盈一握。

景詹瞧見溫亭晚那淨白如瓷的青蔥玉指,緩緩撥去黏在兩頰的碎發,朱唇微揚,笑得明豔動人。

他驀地呼吸一滯,待回過神,已不自覺幫她壓下那支桃花。

溫亭晚的笑意一僵,抬眼正見太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他負手而立,許是剛下朝回來,藏藍的冕服未來得及換,兩條威儀莊重的金龍張牙舞爪,盤踞在雙肩之上,墨發束起冠之以九旒冕,其上圓潤的東珠熠熠生輝。

溫亭晚頭回見他這身裝束時便驚歎,許是隻有太子這般龍姿鳳章,神采英拔之人才能撐得起如此華貴的冕服,冷冽精致的眉眼更是讓他周身散發出不可輕犯的威儀。

可現下人近在咫尺,溫亭晚卻意外沒感受到從前那心如擂鼓的悸動。

她側身行了一禮:;臣妾見過太子殿下。

景詹收回手,將溫亭晚的神情動作打量了個遍,卻未如願見著她激動欣喜的模樣。

她特意換了裝束等在這兒,不就是為了引他過來嘛。

;太子妃的身子可養好了?

溫亭晚聽著這溫柔的關切愣了神。

往日她費儘心思想看太子一眼,換來的隻是他避如蛇蠍,或是冷漠從她麵前徑直而過,甚至不願受她一禮,聽她說一句話。

而今這是怎麼了?

溫亭晚想起那碗雞湯,驀地明了,想來太子殿下又是為了不落人口舌,才來假意關懷她幾分。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臣妾的身子已好得差不多了。

溫亭晚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淡漠疏離,景詹劍眉微顰,思索片刻,不由得看向坤德宮的方向。

;太子妃是去給母後請安了?

溫亭晚也順著太子的視線看去,太子出現在這兒,她毫無意外,他定是去皇後宮中。

還能乾什麼去,自然是為了與他那好表妹濃情蜜意。

她曾因此吃味過無數次,如今想來,那些因心痛難忍流的眼淚終究是不值得的,太子既然不在乎,那她又是傷心給誰看呢。

;是,臣妾才從母後那兒出來。溫亭晚頓了頓,又道,;沈三姑娘今日進宮了,她與母後許久未見,怕是有不少話要聊,臣妾不便打擾,便先行離開了。

果真是為了沈雲霓。

想到她如此在意自己,景詹心下又愉悅了幾分。

他琢磨了片刻,卻不知說些什麼,複又將花枝壓下來:;太子妃喜歡桃花?

同樣的話問了兩遍,溫亭晚心道太子果真是與她假意周旋。

;自是喜歡的。她漫不經心地答道,;世間少有人不喜歡像花這般美好的事物。

溫亭晚乖巧地站在那裡,卷翹的羽睫微顫,上麵似還沾著晶瑩的露水。

景詹低頭看去,那張闔間吐出氤氳白霧的朱唇豐潤豔麗,比花還豔幾分,他猜想若能采擷,定是十分柔軟馨香,呼吸倏然變得灼熱起來。

他忙將視線收回去,自己簡直是瘋了,才會對溫亭晚起這種心思。

再看過去時,恰逢溫亭晚的目光迎上來,景詹微征,一時之間竟有些發窘。

不對,他有什麼好躲的,倒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溫亭晚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又對他情深似海,就是賞她幾分恩寵,也是她的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