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換回準備時11(2 / 2)

那人嚇得背挺得筆直,聲音都帶著幾分哭腔:“我......我......我就是想吃隻雞怎麼了......”

聽到這婉轉悠揚的女聲,溫亭澤愣了愣,一把扯下那人的帽子,驚詫道:“怎麼是你啊!”

賀槿湫轉頭,一雙星眸亮閃閃地盈著淚光,委屈地看向他,雙唇泛著油光,肉乎乎的右手上還牢牢抓著一隻烤雞腿。

“定遠侯連我吃什麼都要管嘛,雖然這雞確是我在廚房偷的,但是......我給錢了啊!還給了三兩呢!”

賀槿湫豎起三根手指,想起那銀子,還頗有些肉疼。

溫亭澤:“......”

“賀六姑娘若是想吃東西,跟廚房吩咐一聲就好,何必要躲到這來。”

賀槿湫無奈道:“我爹說我太胖了,最近減了我的吃食,每日就那麼一小盤東西,連根肉絲都見到,這都五日了,我在嘴饞,還餓得慌。”

溫亭澤倒是能理解賀誠的想法,因賀槿湫難嫁的事,賀誠明裡暗沒少被同僚取笑。

讓賀槿湫瘦下來,或許更容易許人家,他大抵存了這樣的心思,才會刻意管製賀槿湫的吃食。

溫亭澤現在沒空管彆人的家事,溫亭晚生死未卜,他一顆心尚且揪著,就指著一個方向道:“賀六姑娘拿根火把,往這個方向走,就能回圍場去。”

說罷,頭也地繼續往樹林深處走。

走了一陣,他驀地停下步子,耐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賀槿湫環顧四下黑漆漆的一片,咽了咽口水:“我剛才來的時候,天還未黑呢,可現在......我有點害怕,就讓我跟著你唄。”

“行,我還有要......”

溫亭澤拒絕的話還未說完,便聽天邊“砰”地一聲,展開一朵白色的煙花,霎時照亮了半個天空。

他懸著的一顆心登時落了下來,這是人已尋到的信號。

“走吧,我們一起回去。”他對賀槿湫道。

賀槿湫點頭如搗蒜,上前拉住了溫亭澤的衣角,見溫亭澤蹙眉看來,解釋道:“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上。”

瞧著賀槿湫那隻油膩膩的手,再看她一張笑臉昂著,濕漉漉的眼兒帶著幾分無辜,溫亭澤嫌棄地撇撇嘴,拚命忍住了。

吃飽喝足後的賀槿湫心情極好,走路的步子輕快無比,甚至還忍住哼起了著邊的小調。

溫亭澤斜眸看了她一眼,問道:“六姑娘其實也算上多......咳,其實隨著賀大人的意思少吃兩個月,必定能瘦下來,為何堅持堅持。”

小調聲突然斷了,賀槿湫沉吟了片刻,嘟囔了一句什麼,旋即笑道:“這世上有這麼多好吃的,我都不想辜負,怎麼可能瘦得下來。”

溫亭澤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隨口道:“也是,瘦不了就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是啊!侯爺您說得對,有什麼大不了的。”

賀槿湫扯開嘴角對溫亭澤笑了笑,她一笑起來,雙頰更是圓鼓鼓的,像天邊的兩團雲朵,分外嬌俏可愛。

溫亭澤不由得失神了一瞬,想起她方才的話。

賀槿湫不知道的是,他耳力極佳,故而她嘟囔的聲兒低,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他聽見她說,能瘦,會死的。

景詹和溫亭晚到營帳後,急召了太醫。一會兒,皇帝也匆匆趕來,屏退眾人,與太密話。

溫亭晚轉而去了景姝的營帳,沐浴洗去了一身的狼狽。

景姝頗有些慨,長長歎了口氣,“今日這是怎麼了?先是我三哥哥突然身適,先行離開去了附近的溫泉行宮療養,而後是太哥哥和皇嫂你出了意外。皇嫂你都不知我聽到消息有多擔心。”

“沒事,隻是迷路罷了。”溫亭晚拍拍她的手,“,三皇怎麼了?倒曾聽說。”

“三哥哥午間突然咳嗽不止,高燒不退,想是身底差,叫圍場的風一吹才至於此。這圍場的條件到底是差,溫泉行宮恰好又在附近,父皇便差人將三哥哥送了去。”

原是如此。

皇帝因著已故的敬妃,偏愛三皇的事眾所周知,這溫泉行宮雖是皇家所建,但三皇獨自在那兒住了四年有餘,就說是皇帝已私下賜給了他也有人信。

溫亭晚甚至在坊間聽聞過一種說法。

若敬妃當年不早產,三皇身體康健,如今的儲君位,花落誰家,還未可知。

溫亭晚踏出景姝的營帳,抬首望向天際,璀璨的銀河綴於夜幕間,似能緩緩流動,風打葉間穿梭而,奏起一首簌簌的曲調。

一切看似靜謐美好,可溫亭晚總隱隱有一種暗流湧動,山雨欲來的覺。

而她的覺並沒有錯。

兩個時辰後,一隊禁衛軍湧入溫泉行宮,外重重包圍起來。

守門的小太監嚇得屁滾尿流,跌跌撞撞跑進殿內。

“殿下,外頭,外頭......”

三皇景彥端坐在檀香木茶案前,幽幽舉起杯盞。雖麵色蒼白一如往昔,卻全然沒了白日裡重病時的懨懨模樣。

因著小太監的打擾,他手微微一抖,杯盞傾斜,濺出幾滴滾燙的茶水,滴在手背上,登時便燙紅了。

他倏然抬眸,目光淩厲冷徹。

“殿……”

小太監正欲上前稟報,隻見眼前一道寒光閃過,剩下的話都被卡在了喉嚨。

禁衛軍統領蕭昱進殿後,便見正中躺著一個人,大張著嘴,雙目圓睜,麵上的表情凝於驚恐,一把匕首儘數沒入喉間。

噴湧的鮮血沾染在淡色的地毯上,整個殿中都彌漫著一股明明的血腥氣。而景彥正蹙眉看著,神色頗為嫌棄。

“三皇殿下。”

景彥揚笑看來,分明還是平日裡溫潤的模樣,卻令人毛骨悚然。

“令蕭統領見笑了,剛剛處置了一個丟人現眼的奴才。”他瞥了眼地上的屍首,就像在看一隻不值一提的螻蟻,“知蕭統領今日前來,有何貴乾?”

饒是像蕭昱這般見無數大場麵的人,此時也免有些心悸,他穩了穩呼吸,昂首提聲道。

“陛下有令,命三皇景彥留於溫泉行宮,十日內得踏出行宮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