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換回來了6(1 / 2)

對於太子莫名其妙的舉動, 溫亭晚隻當他是喝醉了,瞬間便拋諸腦後,翌日卯時天未亮, 她便起身隨太後一起前往京郊的靜安寺。

每年這個時候,寺內的圓真大師雲遊歸來, 太後都會去靜安寺小住幾日,請大師講經解惑外, 為陛下祈願, 為百姓祈福。

此回與往年不同, 太後還帶上溫亭晚及三位公主。

四公主景嬈貪睡,耽誤了時辰, 害得一眾車隊都不得不等她一人,被太後狠狠斥責了兩句, 從清早便耷拉著臉,悶悶不樂。

景姝卻是精神, 與溫亭晚同坐在一輛馬車上, 出了宮,進了街市, 瞧見什麼都新鮮, 一路上喋喋不休,吵得本還有些困倦的溫亭晚瞌睡全跑了個乾淨。

兩個時辰後, 車隊在雲麓山腳下停下。

孫嬤嬤扶著太後下了車, 三公主景婧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太後的右手,站在後方的四公主見此情形, 順勢也要去托另一邊,手還未伸出來,卻見太後側首眸光淩厲地看了她一眼, 旋即對站在溫亭晚身旁的景姝道:“姝兒,過來扶著哀家。”

景姝正欲溫亭晚說著話,聽見太後喊她,受寵若驚,忙應聲上前。

四公主站在原地看著景姝和景婧扶著太後遠去,忿忿地剁了一腳。

靜安寺建在山腰上,車馬是上不去的,雖說也有些香客會用軟轎教人抬著上去,可為了虔誠,大半人都願腳踏實地一步步拾階而上,走入山門。

雲麓山並不高,山路也還算平坦,溫亭晚從前跟著林氏來過好幾回,幾乎都能輕輕鬆鬆地上去。

可這一回,爬到一半,溫亭晚便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喉間乾疼,呼吸陡然急促起來,爬幾步便需停下來捂著胸口緩一緩。

“主子,你沒事兒吧?”習語攙扶著她,瞧她麵色蒼白,擔憂道。

“沒事。”溫亭晚強忍著暈眩,“隻是有點累罷了。”

緊跟在後的四公主景嬈聞言嗤之以鼻,“皇祖母走了這麼一會兒都不曾喊累,皇嫂你可真是嬌貴啊。”

溫亭晚瞥了她一眼,難受得都不想理她。

須臾,行在前頭的太後也發現了溫亭晚的異樣,轉身關切道:“太子妃怎麼了?可是哪裡身子不適?”

溫亭晚搖搖頭,穩著氣息,吐出的話依舊有些破碎。

“多......多謝皇祖母關心,許是......許是孫媳太久沒有爬山,所以......”

瞧著溫亭晚這副模樣,景姝蹙眉神色擔憂,四下望了望,同太後請示道:“皇祖母,我看這附近剛好有個歇腳的涼亭,不若讓我在這兒陪皇嫂坐一會兒,遲些再上去。”

“也好。”太後答應地乾脆,“不必著急,多休息一會兒,慢慢來吧。”

景姝鬆開扶著太後的手,往下跑了兩步,轉而攙扶住了溫亭晚。溫亭晚向她感激地投去一眼,二人相偕著去了山路邊的涼亭小坐。

歇了一小會兒,溫亭晚才漸漸緩過來,呼吸順暢了不少,原本發白的雙唇也恢複了些血色。

片刻後,便見一人自山路處大步過來,“怎麼了?怎沒隨太後一塊兒上去。”

來人一身玄鐵鎧甲,墨發高束,英姿颯爽,正是溫亭澤。

溫亭澤是臨時受命來靜安寺保護太後的,一來便看見溫亭晚這般模樣,本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詢問了前因後果,忍不住嘲笑道:“想是你天天待在屋內看書繡花不知活動,才至於爬個山都丟人到累成這般。”

溫亭晚白了他一眼,懶得理睬,又坐了一刻鐘,才由景姝和習語扶著,溫亭澤在後頭護著,慢悠悠踱了上去。

進了山門,便有個小沙彌迎上來,領他們去各自居住的寮房。

繞過正殿,便有一陣沙沙的聲響傳來,隻見後院幾棵百年老樹之下,僧人們正在清掃滿地堆積的落葉,眾多灰袍間一人尤為顯眼。

她身著鵝黃立領對襟襖,配淺粉羅裙,圓潤的身軀揮動著掃帚,且極其賣力,額間不斷冒出的汗將碎發黏在一塊兒,她掃得氣喘籲籲,口上還不忘邀功。

“師父你看,我這掃得還算不錯吧。”

小沙彌見眾人都投去好奇的眼神,解釋道:“這位賀六姑娘是前天才來的,一來便搶著乾寺中的活計,還纏著我們方丈說是要出家,但我們寺中是不收女弟子的,方丈再三拒絕,可賀六姑娘就是不肯走......”

說罷,他頗顯無奈地歎了口氣。

景姝顯然還記得賀槿湫,她附在溫亭晚耳邊,悄悄問道:“這位賀六姑娘莫不是嫁不出去,自暴自棄了?”

溫亭晚忍不住笑了,在景姝眉心輕輕點了一下,“小小年紀哪裡學得這麼嘴碎,你瞧著這六姑娘可有自暴自棄的頹靡樣子?”

樹下,賀槿湫聽見動靜,倏然轉過了頭,待看清來人,展顏大方地衝這廂一笑。

景姝頓時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頗有種背後說人壞話被當場抓包的窘迫。

溫亭晚則順著賀槿湫的視線看向了溫亭澤,接收到對麵友好的笑容,溫亭澤卻有些不自在,眼神飄忽明顯不知所措。

與溫亭澤相處了這十幾年,他的沒皮沒臉溫亭晚倒是習慣,可這幅模樣倒是頭一次見,新奇之外,她忍不住調侃道:“哥哥和賀六姑娘相熟?”

“不熟。”溫亭澤否認地飛快。

溫亭晚挑挑眉,總覺其間有什麼貓膩,但因身子尚且不適,她沒去細究,入寮房午憩去了。

睡了一個多時辰,太後身側的宮人來請,她便前往太後房中用晚膳。

靜安寺的齋菜是出了名的,雖不見葷腥,卻是清淡爽口,連向來少食的太後都多添了半碗飯,可溫亭晚卻是連一碗吃得都有些勉強。

晚膳間,太後突然道:“哀家明早約了圓真大師講經,你們若有興趣,便一塊兒來吧。”

三公主正要回話,四公主搶先道:“嬈兒甚是有興趣,明早一定來。”

“你呀,明早能起得來再說吧。”太後看著她微微歎了口氣,“姝兒比你小幾個月,卻是比你懂事得多。你切記戒驕戒躁,平日裡也跟著姝兒同太子妃好好學學。”

四公主景嬈憋著氣應了聲“是”,餘光卻是忿忿地在景姝和溫亭晚之間轉了轉,最後定在了溫亭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