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換回來了9(1 / 2)

景詹仿佛看見他在心中親手搭建的美輪美奐的華屋從根基處斷裂, 一瞬間轟然倒塌。

溫亭晚連一絲想象的餘地都沒有留給他。

喉間似哽了一塊銳刺,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那種難堪與疼痛隻有他自己知曉。

“晚兒,何來糾不糾纏。”景詹強笑道, “這是孤和你的第一個孩子, 孤一定會待他很好。”

他作勢想去牽溫亭晚的手,卻被溫亭晚不動聲色地避開了。

她的眸中似凝著萬年化不開的霜雪,冰冷淡漠。

這確實是太子的第一個孩子,可絕不會是唯一一個。太子還年輕, 等將來登基,後宮充實,會有數不儘的女人搶著他生兒育女。

雖說母憑子貴, 可誕於宮中的孩子,宿命也往往與母親的榮寵息息相關。

母親受寵, 孩子所得的寵愛較於兄弟姊妹便更多一些。無論是當朝的幾位皇子, 還是幾位公主都無疑說明了這一點。

太子所謂對她的好不過是一時執迷, 待他清醒過來,恢複對她的冷漠厭嫌,她的孩子同樣不會受他重視。

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去抱任何希望。

“殿下, 臣妾累了。”

景詹的手尷尬地懸在空中,抬眸便見溫亭晚抱著衾被, 身子往床榻內側微傾。

他知她在下逐客令。

“好。”他聲音滯澀,“你好好休息。”

他站起身, 動作遲緩,雖清楚是奢望,但還是想從溫亭晚的臉上看到一絲留戀, 可除了一句冷冰冰的“殿下慢走”,他什麼都沒有得到。

太子走後不久,習語端著晚膳進來,笑著對溫亭晚道:“主子您如今懷了身孕,是不是也該同太子殿下和好了?”

溫亭晚怔忪了片刻。

也對,在外人看來,她和太子不就是尋常夫妻爭吵賭氣的模樣嘛,現下她懷了身孕,就算是為了孩子,她也該忍氣吞聲,委曲求全,同從前一般。

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她想通了,也不會再去喜歡和癡纏太子,那又何苦捧出滿腔真心再任他去糟蹋一次。

並不值!

“習語,你可是忘了我說過什麼?”她歎了口氣,輕飄飄地投去一眼。

雖沒有責怪之意,但仍能聽出溫亭晚語氣中的不滿,習語杏眸微張,倏然跪倒在地,惶恐道:“是奴婢多嘴,請主子責罰。”

習語從來以為溫亭晚那日說的,再不許在她麵前提起太子的事不過是氣話,不曾想溫亭晚卻是認真的。

“彆跪了,我沒怪你。”溫亭晚拉了她一把,權當無事發生,隨意掃了眼菜色,“晚膳都備了些什麼?”

習語站起身,咬了咬下唇,逼自己記牢了,切不要再犯。她的主子是溫亭晚,她隻需照她主子說的去做便好,其餘的都不必去管。

“主子您方才嘔吐過,胃裡不適,太醫說隻能先用些清粥小菜。”她恭敬地稟道。

溫亭晚默默點了點頭,舀了勺清粥送進嘴裡,什麼都沒有說。

太後原打算著在靜安寺多留一日,可念著溫亭晚有孕在身,便提前啟程回宮。

清早教一頂軟轎抬下了山,溫亭晚坐在馬車上,晃晃悠悠,聽著車軲轆有規律的碾壓響動,很快就打起了瞌睡。

她索性讓習語在車上鋪了軟被躺下來,閉著眼迷迷糊糊,也沒睡熟,任由馬車一路直抵鸞和宮門口。

宮人磕了磕車門,溫亭晚睡眼惺忪,從車廂內鑽出來,便見一隻指節分明的大手伸到了她的眼前。

抬眸便見太子殷切地看著她,她撇過眼,卻是不願伸手,抓住車欄,逞強想自己爬下去。

奈何方才馬車顛簸得厲害,她一身筋骨都被震得酥軟,再加上朦朧的睡意未散,竟是使不上氣力。

一時僵持著站在車上,進退兩難。

景詹凝眉看著溫亭晚就算是爬不下來,也倔強地不肯依靠他的模樣,心口滯悶難言。

她竟連與他碰觸都如此不願了嗎?

他平白生出一股子氣,大手從溫亭晚膝下抄過,直接將她打橫從車上抱了下來。

甫一落地,溫亭晚便有些驚慌地往後退卻了兩步,長睫不自在地顫了顫。

“多謝殿下。”她淡淡道。

景詹不自覺身子前傾,想要靠近她,卻見溫亭晚雙手垂落,拘謹地捏住裙擺,作出防備的姿態。

他登時便後悔自己方才的舉動,他的冒失讓溫亭晚對他的戒備又加重了幾分。

“孤……”他的聲音極低,仿佛怕驚到她,“孤有空便來看你。”

“殿下政務繁忙,當以國事為重,不必在意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