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換回來了9(2 / 2)

溫亭晚這番話說得大度得體,卻無疑像一把軟刀子直直插進景詹心口,痛到窒息。

他往日對她的冷漠,她終究也一一教他受了一遍。

可他卻沒有委屈抱怨的資格,因本就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畢竟他曾給過她的冷眼和苛待勝過此千倍萬倍。

景詹雙唇囁嚅,無數句歉意凝在喉間不知該如何吐出口,末了,隻啞聲道:“孤走了。”

溫亭晚神色毫無波動,福身又是那句“殿下慢走”。

景詹步履沉重,踏出幾步再回首,便見溫亭晚由習語扶著走進鸞和宮去。

他看見她麵上含笑,說不出的輕鬆自在,全然沒了和他說話時的疏離拘謹。

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在宮牆之後,他才略為不舍地收回視線,嘴角扯出一絲自嘲的笑。

太子妃身懷有孕的消息,不消半日便傳遍了整個皇宮,惱人的事也接踵而來。

每日求見的人多了,賀禮源源不絕地遞進鸞和宮來,堆了滿桌滿地。

多數來客,溫亭晚都以身子不適堵了回去。至於那些禮物,能還的還,還不回去的,溫亭晚命習語分揀後鎖進庫房裡去。

從頭至尾,那些東西她是碰也不敢碰。

防人之心不可無,宮中人心各異,多一重警惕終歸是好的。

方毓秀抱著孫旭來看她時,溫亭晚正對著一碗苦藥歎氣,她身體底子不好,太醫也說她的胎有些不穩,故而這些保胎藥是必須每日喝的。

“腹中都懷了孩子了,性子還同孩子一般,喝個藥都像能要了你的命似的。”瞧著溫亭晚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方毓秀忍不住調侃道。

“你是不知這藥有多難喝,還在那兒說風涼話。”

溫亭晚捏住鼻子,端起藥碗,閉眼一飲而儘,藥汁入了肚,那股子苦味兒從舌尖一直蔓延到舌根,澀得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習語遞給她一盤蜜餞。

溫亭晚揀了顆杏乾,正要往嘴裡塞,便見孫旭晃晃悠悠地撲在她腿上,胖乎乎的手臂往上拚命舉,小手在空中抓啊抓,嘴上發出嗚嗚的聲響。

“旭兒也想吃嗎?”溫亭晚被他逗笑了,“這你可吃不了。”

她轉頭吩咐習語去禦膳房傳些孩子可入口的糕食來,一把將孫旭抱在了膝上。

方毓秀嚇得忙去阻:“孩子調皮,莫動了你的胎氣。”

“無妨,旭兒不是很乖嘛。”溫亭晚拿起手邊的小玩意兒逗孫旭玩,“更何況,我又不是水做的,哪兒那麼容易便動了胎氣。”

溫亭晚雖是不介意,方毓秀卻有些提心吊膽,時時留意著,畢竟溫亭晚懷的可是皇嗣。一見孫旭有不安分,她就重新抱到了自己懷中來,順帶著同溫亭晚說起了她在京城中聽到的傳聞。

“你哥哥定遠侯和寧樂郡主的事兒可有耳聞?”

“誰?寧樂郡主?”溫亭晚詫異道,她久居東宮,確實許久沒關心過外邊的事兒了。

“是啊。”方毓秀用絲帕擦掉孫旭嘴上的糕點,“此事近日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說是陛下不日便要賜婚,將寧樂郡主許配給定遠侯。”

溫亭晚對這位寧樂郡主倒是不太了解,隻知她是陛下的胞妹,安陽長公主的女兒,年芳十七,確實是到了許人的年紀。

“不曾聽說我哥哥與寧樂郡主有牽連啊?”她疑惑道。

“我聽人說是寧樂郡主在上回的秋狩之上看中了定遠侯,回來便茶飯不思,安陽長公主心疼女兒,於是乾脆進宮,向陛下請旨賜婚。”

方毓秀說罷,歎息著搖了搖頭:“若陛下真將寧樂郡主許給定遠侯,隻怕你哥哥往後家宅不寧啊,畢竟這位寧樂郡主教安陽長公主給寵壞了,可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

寧樂郡主刁蠻的名聲溫亭晚確實聽過一些,隻是因為房中婢女伺候時無意梳疼了頭發,她便將人打了三十大板,寒冬臘月丟出去,害得那婢女險些沒了命。

雖不知溫亭澤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但絕非是寧樂郡主這般的。可若陛下真的強行逼婚,溫亭澤到時也反抗不得。

溫亭晚想想便替她家哥哥頭疼,這是招來了什麼爛桃花。

無奈她一人都自顧不暇,溫亭澤的事,且靠他自己來應對吧。

隻希望他到時彆真的娶個難纏的嫂子進門。

方毓秀坐了一個多時辰才離開,她走了還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景姝便緊跟著來了鸞和宮。

她一進門,溫亭晚就與她玩笑:“你這丫頭,莫不是來我這兒蹭晚膳來了。”

景姝垂首,抿唇不言,溫亭晚這才察覺她的不對勁,細瞧之下,發現她眼圈泛紅,長睫上還盈著淚珠。

“怎麼了?”溫亭晚變了臉色,上前拉著她坐下。

明明昨日還好好的,難不成教人欺負了去。

她試探道:“可是有誰欺負你了?彆怕,與皇嫂說說。”

望進溫亭晚關切的目光裡,景姝到底忍不住了,她抽噎了兩聲,眼淚若決了堤一般傾瀉而下。

“皇嫂,姝兒不想去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