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換回來了10(1 / 2)

聽到“和親”二字, 溫亭晚心下一咯噔。

“你先彆哭,和親的事你從哪裡聽說的?”她拿出絲帕細細替景姝拭了眼底的淚。

景姝一雙霧蒙蒙的鹿眼哭得通紅,想起和親的事兒, 眼淚又開始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是四皇姐, 今日下了學,四皇姐喊住了我,一番唏噓,說是可憐我, 連要嫁去偏遠的夏國和親都不自知。”

夏國?

自上回與夏國一戰, 溫亭澤順利拿回成、嗣兩州, 打得夏軍連連敗退, 元氣大傷後, 夏國已消停了好半年了。

不過前一陣夏國突然來使, 說要與皇帝商談,卻不知所談何事。

難不成正是為了和親一事而來。

“這種沒準信的事,你怎就信了她的。指不定壓根沒有這回事。”

“可是......”景姝淚眼朦朧地看著她,“皇嫂你不知道,四皇姐說得有多真。畢竟, 幾位公主中, 父皇最不喜的便是我了。”

溫亭晚聞言喉間一哽,頓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和親並未美事, 尤其如夏國和大驍這般素來不對付的,此時夏國求娶大驍的公主以求安寧, 難保不存狼子野心,或是為了養精蓄銳,伺機而動。待兩國戰事再起,和親的公主便成了無用的犧牲品, 命運隨時世而沉浮。

也因著如此,曆來帝王為了減輕自己的悲傷和負罪感,挑選去和親的公主,多是那些不得寵的。

“聽說夏國在草原大漠之上,荒蕪偏僻,想到要孤零零地在那兒過下半輩子,姝兒實在是怕。更何況,姝兒還有母妃,若我走了,母妃一人該如果在宮中自處。”

公主和親是國之要事,並非溫亭晚能夠隨意插手的,她感到一陣無力,隻能拍了拍景姝的背,道:“此事還未定,你先彆傷心,將眼淚擦擦,若讓酈嬪娘娘看見可如何是好。”

在溫亭晚的安慰下,景姝漸漸止了哭,待眼圈褪了紅,逐漸緩過來,她才起身離開。

景姝走後,溫亭晚心中忐忑,放心不下,命習語拿來披風,轉而去了太後殿中一探虛實。

自打從靜安寺回來以後,因著她身懷有孕,太後特命孫嬤嬤傳話,教溫亭晚不必每日來陪她禮佛了。

今日她突然前來,太後殿中的宮人甚是詫異,忙打了簾子迎她進去。

“太子妃怎突然來了,你如今是雙身子,得在殿中好好養胎才是。”話雖這般說著,太後的表情卻是欣喜不已。

“孫媳好一陣兒沒來皇祖母這兒了,今日清閒,便想著來您這兒坐坐。”

太後忙命孫嬤嬤速去禦膳房傳些點心,拉著溫亭晚關切了一番,說了好些體己話。

待點心上來,溫亭晚吃了兩塊,便倏然將話鋒一轉道:“孫媳這兩日聽到一個傳聞,不曉得是真是假,甚是好奇,也不知皇祖母知不知道此事。”

“何事?”太後啜了口清茶,隨口問。

“孫媳聽說,夏國來使意欲求娶我國的公主......”

太後端著茶盞的手驀然一滯,蹙眉看過來,“你這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太後眸光銳利,刺得溫亭晚登時有些坐立不安,她知自己到底是瞞不了太後的火眼金睛的,便乾脆實話實說:“其實是姝兒方才哭著來找臣妾,說有人告訴她,她要被父皇送去夏國和親了。”

“有人。”太後沒好氣地輕哼一聲,“是嬈兒那丫頭吧。”

溫亭晚朱唇微啟,有些詫異,不想太後竟然猜了出來。

“嬈兒那丫頭,也不知從哪兒聽來和親的傳聞,自覺不會被選,前兩日還將婧兒弄哭過。婧兒擦著眼淚尋到哀家這兒來,說什麼為了大局就算真要去和親她也願意。”

“和親一事難不成是真的?”溫亭晚小心翼翼地問道。

太後歎了口氣,拈了拈手中的佛珠。

“夏國來使確實向皇帝求了此事,隻是皇帝尚且猶豫不決。不過姝兒那丫頭倒是不必擔心,哀家與皇帝說過了,就算是和親,皇帝也不會選她。與婧兒和嬈兒相比,她的年紀著實小了些,更何況若她這般沒心機,隻怕嫁過去都沒幾年的活頭,就會教人算計了去。”

溫亭晚聞言周身鬆了鬆,對景姝而言,倒是個好消息。

太後捕捉到她的小動作,笑道:“你這丫頭,說什麼來看我,就是來替姝兒探虛實的吧。”

見自己的心思被戳破,溫亭晚抿唇隻能訕訕而笑。

太後卻是漸漸收起笑顏,望著手中的菩提念珠,眉宇間攏著淡淡的愁雲。

溫亭晚能明白,雖對她來說,景姝不必和親是好事,可對太後來說,無論哪位公主嫁去和親,她心底都舍不得,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從太後殿中出來,溫亭晚不免有些悵然,她緩緩將手撫上平坦的小腹,愁緒萬千。

若她腹中也是一個女孩兒,將來能逃過和親的命運嗎?

正當溫亭晚垂首盯著腳下的繡鞋走著的時候,習語望著前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少頃,她湊近壓低聲兒道:“主子,要不要繞路?”

溫亭晚步子一滯,莫名其妙地抬頭,便見不遠處的青鬆樹下一人立如修竹,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她怔忪了片刻,慌忙收回目光,視若無睹,旋即調轉了方向。

習語的聲兒雖壓得低,但還是隨風飄進了高裕的耳裡,聽見這熟悉的話語,高裕登時苦下臉來。

當初太子殿下厭嫌太子妃,無數次當著太子妃的麵繞著走,所謂因果報應,如今竟對調過來,讓太子殿下也來嘗嘗這滋味。

“太子妃娘娘。”他刻意提聲道。

溫亭晚置若未聞,垂首碎著步子走得飛快,還沒走上幾步,便見高大的陰影覆下,一雙靛青的雲紋繡靴橫空攔在了前頭。

她偷偷抬眸,覷了太子一眼,低身施禮道:“臣妾見過太子殿下。”

她連個謊都不願意撒,就好像她方才逃跑的行為不過是理所當然一樣。

景詹壓下心中的憋悶,負手做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今日日頭好,太子妃不如與孤一起在禦花園走走。”

走什麼走,溫亭晚根本不想走,尤其是與太子呆在一塊兒。

察覺到她有拒絕的心思,景詹又道,“太子妃若不想走,也可與孤在一旁的亭中坐坐。”

溫亭晚微微蹙眉,很不喜被人逼著的感覺。

太子狀似給了她選擇,但沒有一個選擇是允許她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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