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真追妻之路4(1 / 2)

元宵前後, 傳言似潮水般湧了開來。

宮中人人都在說,二皇子殿下也不知從哪裡帶了一個女人回來,卻將她整日關在自己的宮殿中,誰都不許見。

阿蘭自禦膳房端來飯食, 一路走來, 不少人拉了她企圖從她口中套出些什麼, 畢竟她是唯一一個貼身伺候那女子的, 定知曉許多內情。

“去去去, 裡頭那位可不是二皇子殿下的侍妾, 身份尊貴著呢,莫要隨意胡扯,也不怕掉了腦袋。”阿蘭驅散眾人,徑自進殿去。

殿內, 溫亭晚正對著插在白瓷瓶中的幾隻紅梅出神。

她通身的裝束都換成了聖潔的白色,分明未施粉黛,依舊眉若遠山, 唇不畫而朱, 一張麵容美得驚心動魄, 紅梅點點襯得她的皮膚愈發淨白如雪。隻可惜美人秀眉微顰,周身似籠罩著淡淡的愁雲,揮散不開。

阿蘭隻望了一眼便怔愣在那裡,待回過神,視線緩緩下移, 落在了溫亭晚隆起的小腹上。

她倒是頭一回看見, 懷了孕的女子還能美成這般的,真是教人妒恨。

“聖女大人,用膳了。”

阿蘭將碗碟筷箸擺放好, 作勢去扶溫亭晚,卻被她輕飄飄地避開了。阿蘭的手無措地懸在半空,在心底歎息了一聲。

自打入了大夏,這位聖女大人便一直是這副模樣,整日枯坐著不說話,也不搭理人,隻偶爾遣她去尋些書卷來看。

溫亭晚扶著腰在桌前緩緩坐下,過了六個月,腹中的孩子長得飛快,沉甸甸的肚子令她坐臥都成了問題,雖是不雅,但如今她落座時也隻能將雙腿叉開,夜裡入眠也需側躺著。

她方拿起筷子,便覺肚子裡的小家夥狠狠踢了她一腳,她勾唇輕笑道:“怎麼,你也餓了?我們這就吃飯。”

她夾了兩筷子青菜後,又將筷子伸向一塊油膩膩的紅燒肉,猶豫了半瞬,才皺眉送進嘴裡,胡嚼幾口,吞咽下去。溫亭晚不喜油膩,素來吃得清淡,但她知道為了腹中的孩子,她多少還是得沾些葷腥的。

膳畢,阿蘭收拾了碗筷,為溫亭晚上了一杯清茶後,便離了殿,沒一會兒溫亭晚便聽見殿門閉合及落鎖的聲響。

她嘲諷地笑了笑。

什麼聖女,她對呼延卓來說,不過就是有價值的囚犯罷了。

來了這幾日,陸陸續續從阿蘭口中探問,她大抵能猜到呼延卓為何要將她抓來了。

夏國不似大驍,鑒於幾十年前的奪嫡之亂,便再未設立過太子,如今朝中繼位呼聲最高的便是呼延卓和另一位四皇子。但四皇子母家尊貴,勢力龐大,非呼延卓可比。因此他才會另辟蹊徑,求助國師,找尋什麼聖女,企圖以此功謀天子之位。

溫亭晚坐在臨窗的小榻上,剛欲翻開書冊,便聽兩聲沉悶的扣響,似乎有人在敲木窗,旋即一個甜美婉轉的女聲兒響起。

“有人嗎?”

溫亭晚打開窗閂,雕花窗扇吱呀開了一條小縫,擠進來一個小腦袋。

那人乍一看清溫亭晚的麵容,朱唇微張,眸中滿是驚奇與感歎,“真的好像啊,你和祠堂中的那副畫像上的人長得簡直是一模一樣。”

見溫亭晚不言,隻警惕地上下打量著她,那人歉意地笑了笑道:“抱歉,聖女大人,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大夏的九公主,我叫呼延珊。”

眼前的姑娘穿著一身寶藍的衣裙,明眸善睞,大抵十二三歲,與景姝年紀相仿,但與景姝不同,這個孩子的笑容就像是沙漠中的烈日,熱情地耀眼。

溫亭晚隻輕輕點了點頭,旋即問道:“你方才說的祠堂中的畫像,是指上一任的聖女嗎?”

“是啊。”呼延珊點點頭,“祠堂裡掛了曆屆聖女的畫像,我幼時頑皮,時常在祠堂罰跪,因而對那些畫像很熟悉,我記得上一任聖女樂環是所有聖女中生得最美的,方才見到你,我還以為是她從畫中走出來了呢。”

樂環......

聽到這個名字,溫亭晚心下生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驀然想起夢中那個男人喚的一聲聲纏綿淒婉的“阿環”。

“最後一任聖女她是怎麼死的?”

呼延珊皺了皺眉,思忖了片刻,“不清楚,那已經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不過聽人說,上一任聖女是病死的,而且是暴斃身亡,具體如何我便不得而知了。”

病死的?可溫亭晚分明記得她夢裡出現的女子死的時候流了一地的血,並非病死的。

“我很好奇,她和我長得能有多像,我可以去看看那幅畫像嗎?”溫亭晚問道。

她直覺呼延珊會答應,因為眼前的小姑娘看起來很單純。

果然呼延珊聽聞此話,往門的方向望了一眼,“可是門鎖著,要不你從窗戶這兒爬出來,我帶你去祠堂。”

溫亭晚為難地垂首看向自己的肚子,“我可能爬不了窗。”

呼延珊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似乎才發現她懷著身孕,她睜大了眼,指著隆起的小腹道:“你,你,難不成是二皇兄......”

“不是他的。”溫亭晚打斷她的猜想,“是我和我夫君的孩子。”

“夫君?你成親了!”呼延珊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被二皇兄鎖在這兒,原來是怕你逃出去。”

溫亭晚有些疑惑:“你不驚訝嗎?要成為你們夏國聖女是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而非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子。”

呼延珊搖了搖頭,“我們大夏向來不注重女子貞潔,我父皇後宮不少妃嬪都是二嫁。對了,我好像聽宮人偷偷說起過,上一任的聖女樂環在繼任聖女前,也是成過親的,她的丈夫好像是草原部族一位赫赫有名的將軍,叫什麼來著......”

她皺著眉冥思苦想間,溫亭晚卻怔忪在那裡,一個名字隨即脫口而出。

“蕭溯......”

“對,好像就是這個。”

呼延珊反應過來,剛想詢問為何溫亭晚會知道,便聽宮牆外傳來一陣口哨聲,她渾身一個激靈,做賊一般不安起來,“我二皇兄來了,我先走了,等改日我再來看聖女大人。”

溫亭晚眼見呼延珊手腳麻利地依靠宮牆邊的樹爬了出去,旋即隻聽“哎呦”一聲。過了半晌,呼延卓從殿外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