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手從她的頭上繞到她的後背,安撫性的拍了拍:“彆急,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跟你說。”接著回答她的問題,“《坤輿全圖》是傳教士南懷仁在康熙十三年仿明朝利瑪竇的坤輿萬國全圖,所繪製成的屏風式世界地圖,這塊屏風現在禦書房裡擺著,我也隻看過寥寥幾回。”
南懷仁,這個名字她還是有印象的,是曆史上比較有名的傳教士。
不是穿越者,齊布琛有些失落又有些慶幸,隨後又打起精神來,發出更多的疑問,誓要弄清楚這會兒大清的頂級階層們對世界的認識究竟到了哪種程度。
胤禛對她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國家秘密,就這樣一直說到太陽落下,齊布琛才大致弄清楚了許多東西。
地球儀早有傳教士獻上,如今的大清,有不少傳教士出仕,最多的便是如意館、欽天監和太常寺,翰林院也有一些,他們負責將外國的一些著作,包括但不限於文學、數學、天文學等等書籍翻譯成漢語。上書房也有專門的傳教士師傅,不止教授各國語言,數學、地理、音樂、西洋畫等等都有教授,當然,這些也不是當正經事教,不過是拿來給皇子們開闊眼界罷了。
“西方有些東西還是有可取之處的。”胤禛一手從她的背後環過去搭在扶手上,另一隻手肘擱在書桌上撐著下頜,看著齊布琛叮囑道,“不過他們這些傳教士總是狂熱的信仰一位‘耶穌’的神明,甚至在歐羅巴那些國家,聽說教皇的權利還淩駕於皇室之上,簡直是倒行逆施。所以皇阿瑪雖然用他們,但對他們的傳教卻有限製,你日後跟著費嘉德學習,他若是與你說些傳教的言論,你莫要理會。”
齊布琛突然後知後覺的發現,胤禛的動作像是將她半環抱在懷裡,她整個人都籠罩在少年熱烈而又濃鬱的氣息裡。
剛才說的興起,因為站的久了腿有些酸痛,胤禛就拉著她一起在太師椅上坐了,討論的熱烈的時候不覺得,此時回過神來,兩人明明沒有肌膚相處,她卻仿佛喝了酒一般,看著胤禛微醺著失了神。
因此也就沒能回應胤禛的叮囑。
“想什麼呢?”
有一隻手在頭頂上揉了揉,接著又在額頭戳了戳,少年還沒進入變聲期的清冽聲音有著愉悅的弧度:“嗯?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屋外是一片黑暗,屋內亮著方才胤禛親手點亮的兩座燭塔,是以光線並不昏暗,因此胤禛也能清楚的看到福晉雙眼失神的樣子,還有著嬰兒肥的雙頰在燭光下暈著光,顯得肉嘟嘟的,看著很好捏的樣子。
沒等胤禛的手從額頭落到雙頰,齊布琛猛然站起身,快速丟下一句:“夜深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接著沒等回應便急匆匆出了書房。
胤禛有些可惜的收回舉在半空的手,但一想到福晉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他又忍不住抿嘴笑了,心裡泛起微微甜意。
福晉方才,是盯著他看呆了吧?
齊布琛直到走回正院,才將略快的心跳平複下來,沒事的,剛才自己隻是因為沒想到古代人居然懂這麼多被震驚了才走神的,跟胤禛沒關係,他一個十五歲的小屁孩有啥好看的,要個頭沒個頭,要身高沒身高的。
嗯,就是這樣的。
齊布琛強迫自己在背單詞中睡了過去。
第二日下午,費嘉德果然來了,典型的西方人長相,高眉深目,頭發和眼珠的顏色倒是與中國人相近,穿著清朝官員的衣服還是略有些違和。
“費大人。”齊布琛頷首打了個招呼。
費嘉德像模像樣的行了個拱手禮:“臣見過四福晉。”
口音有些奇怪,但齊布琛還能聽懂:“費大人請坐。”
費嘉德也不推辭,似模似樣的坐了,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番齊布琛:“恕我冒昧,四福晉您,有十歲嗎?”
齊布琛抽了抽嘴角,這人客套話學的倒是不錯,可這打量的眼神卻仍能顯露出他與清朝規矩的格格不入,沒瞧見謝寒山已經因為他剛才不加掩飾的目光瞪了他好幾眼了嗎。
“費大人客氣了,我已年滿十四。”其實才十三,但大家都習慣說虛歲,再說說大點也有利於以後聊天的內容深度。
“費大人,我們開始吧。”才見第一麵,齊布琛並不打算與這位葡萄牙人有什麼深入交流,再是想要了解外界的情況,也要先看清費嘉德是個什麼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胤禛:福晉看我看呆了,我果然好看!
齊布琛:做人不要太自戀
注:《坤輿全圖》是清康熙時期來華傳教士南懷仁仿明末利瑪竇《坤輿萬國全圖》繪製的屏風式世界地圖(由八長幅拚接),首尾兩幅共有 14 篇文字注記,中間六幅分彆繪製東、西兩半球,東半球繪有 “亞細亞洲”、“歐羅巴洲”、“利未亞洲”(即亞洲、歐洲和非洲),西半球則為 “南北亞墨利加洲”(南、北美洲),另外,“墨瓦拉尼加洲” 與 “新阿蘭地亞洲”(南極洲、澳洲)也同時畫入,這是中國地理學史上現存唯一的東、西半球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