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膳後,胤禛該換藥了,他想將福晉勸走,不想讓福晉看到自己的傷口,怕嚇著她,奈何這人鐵了心站在那不動,蘇培盛等人也不能將人強行架出去啊。
沒法子,隻能讓她坐在床邊看著。
齊布琛雙手握著胤禛的一隻手,緊張的看著藥童掀開幾乎覆蓋胤禛整個背部的藥布,露出一條長長的傷疤,那傷疤從右肋處延伸至左腰,因為沒有縫合技術還能看到粉色的肉翻出,黃色的藥跡散落在外圍,好不猙獰。
隻是這樣看著,齊布琛仿佛都感受到了徹骨的疼痛,偏她從昨晚到現在,就沒看見胤禛皺一下眉頭、呼一聲痛,反而還一直在笑。
握著胤禛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眼睛鼻子均酸澀不堪,使勁忍著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偏胤禛這時候還出聲安慰她:“沒事,不疼,彆怕。”他感受到福晉手上的力道,以為她被嚇到。
“少騙我,怎麼可能不疼。”齊布琛儘力壓住那一絲哭腔。
藥童這幾日已經換慣了,手腳很麻利,三下五除二弄完就退了出去。
胤禛手上微微使勁,示意福晉彎下腰來,從她兩手中抽出手,撫上她的臉,看她沒流眼淚才放下心:“真不怎麼疼。”
“哼!”齊布琛才不信他。
但卻也沒辦法,這裡沒有止痛藥、沒有麻醉劑、沒有縫合、沒有破傷風,胤禛能有如今的狀態已經是身體好了。
“你都出汗了,還不疼。”其實隻是一點濡濕,並沒有明顯的汗跡。
胤禛順口胡謅:“這是熱的。”
齊布琛不滿的戳戳他的臉,這人還想糊弄他。
“好了。”胤禛捉住她的手,“一會兒等午時太陽最大的時候,你就回去,好好臥床養病,太醫沒發話不許輕易下地,知道嗎?”
其實昨天就不該留她,但他實在沒能狠下心。
不過經了一晚上,他也算解了一些相思之情,如今還是要以福晉的身體為重:“我這傷太醫說再有七八日就能結痂,也能動了,到時候我去看你,你不要過來。”
齊布琛噘嘴:“你這傷能過什麼病氣嘛,我這病好的快,到時候你直接搬回來住嘛。”
他這傷當然不會過什麼病氣,但福晉現在疑似懷孕,而他用的外傷藥裡有幾味是於孕婦不利的,雖然傷口被包裹的嚴嚴實實,按說福晉根本不會接觸到,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寧願兩人分居辛苦些,也不願福晉有一絲的可能受到傷害。
有可能有身孕的事情不能告訴福晉,怕萬一不是她失望,更怕沒保住她難過。
胤禛隻能說嚴重點嚇唬她:“太醫說你的病表症可能去得快,但內裡可能會因為寒氣侵襲過久導致氣血瘀滯,得慢慢調養,你不要不當回事,也不要看了基本醫書就覺得自己會治病了,你自己說過的,專業人做專業事,一定要聽太醫的醫囑,知道嗎?”
“好嘛。”齊布琛不情願的答應道,雖然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沒有胤禛說的那麼嚴重,但也知道不遵醫囑的危害,她也不是幾歲的孩子,還需要大人壓著聽話。
瞧她不情不願的樣子,胤禛總覺得福晉這次醒來改變了許多,尤其是在他麵前,態度軟了不止一籌,還愛撒嬌了。
難道是因為生病了,身體難受導致的脆弱?
胤禛猜測著,心下更是憐惜,語氣更溫柔的哄道:“聽話,也不會有很久,養個半個月應該就差不多。”
半個月後,脈象應該能確定了吧?也能知道這一胎保不保得住了。
“知道了。”齊布琛其實也不想讓胤禛病著還操心她,但也不知道怎麼的,這次一見胤禛,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要依賴、想要撒嬌、想要他關心,全不似以往成熟的樣子。
“琛琛真乖。”胤禛親了親她的手背,誇道。
齊布琛老臉一紅,她還是有些不適應胤禛這麼親昵的稱呼,總覺得被當成了小寶寶似的。
太陽最高的時候,齊布琛聽話的回了自己臥室,開始臥床修養生涯。
太醫幾乎一天診三回脈,方子也是一天三回的改,不過齊布琛沒喝出什麼不同來。
因為都是一樣的難喝。
養了幾天,齊布琛突然問道:“對了,蘭蕙,我月事是不是該來了?”她的月事也算規律,但間隔時間並不是常見的一個月,而是稍微長一些,三十六七天左右,所以她總記不住自己的日子,好在身邊有蘭蕙她們,每次都能提前提醒她。
蘭蕙驟然被問嚇了一跳,幸虧她正背對著齊布琛,才沒讓齊布琛從她的反應看出端倪來。
半響沒人回答,齊布琛疑惑的開口叫道:“嗯,蘭蕙?”
蘭蕙腦子急轉,嘴裡磕磕巴巴的回道:“奴婢正、正在算呢。”說話間突然福至心靈,“對,就是這幾日!不過太醫說,您這次風寒入體的厲害,月事可能會推遲。”
齊布琛想了想也是,上輩子她也有過在大姨媽來之前忽然狂吃冰激淩,結果導致大姨媽推遲、來了之後還特疼的情況,就是沒想到太醫居然連這個也有交代。
不過,她這次再來大姨媽,不會又痛的要死吧?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