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口城!
石匠鋪。
工匠按照李紹恭提供的名字,挨個鐫刻至忠烈碑文,此次襲營之戰的經過,亦被詳儘記錄。
叮當!叮當!!
鐵匠鋪內,李紹恭光著膀子,甩開手臂,乒乒乓乓乾的熱火朝天,外麵寒風凜冽,與這裡形成明顯反差。
衣裳早已濕透,脊背、臉頰大汗淋漓,提起鐵鉗放在麵前仔細端詳,金色的五角鐵片,被捶打的凸凹有致。
他細細觀摩,直到捶打至徹底滿意,這才將其丟入水槽,鐵片遇水冒氣,出此次啦啦的聲音,飄飄揚揚沉入池底,與其他鐵片堆疊一起。
傍晚時分,有關此戰的統計,終於送到帥帳之內,此戰大雪龍騎及陷陣營的損失忽略不計,主要損失來自先登營。
戰死者二百,重傷殘缺不能繼續作戰者近百,其餘戰士人人帶傷,隻要好生靜養,並不影響日後作戰,這樣的損失,遠比戰前預估樂觀不少。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王世充偽善狡詐,極善謀略,想要瞞天過海,若不付出代價,他怎會輕易上當?
都尉以上的將領全部彙聚一堂,直至深夜,才把自洛口這幾場戰役中,所有戰士的立功級彆評定下來。
送走所有將領,李紹恭以手支頤,暗中思忖接下來的布局,軍中奇缺妙手回春的大夫,若是能有好大夫坐診,受傷兵卒中,大部分人都能恢複如初。
前往蜀地邀請名醫的人已經出發,李紹恭判斷,李敖應該不是天生癡傻,更像是是被人重擊腦部,這才變成如今這樣。
若能請來藥王孫思邈坐鎮軍中,李敖或許還有恢複正常的機會,不知來自後世的醫學理論,能否打動這位神醫。
翌日一早。
洛口廣場!
數百口建簡易棺材擺放整齊,全城百姓披麻戴孝,全軍將士臂膀挽紗,分列街道兩旁,表情肅穆,軍號嘹亮,戰鼓低沉。
“將士們!”
“吼~”
數萬將士異口同聲,聲震九霄。
“讓我們送袍澤最後一程。”
“吼!吼!吼!”
“起棺!”
千餘名身披縞素的將士,抬棺起身,麵色凝重,李紹恭擎舉引魂幡,走在隊伍最前沿。
蘇定方、劉黑闥、魏玄成等洛口文臣武將緊隨其後,從袋子裡取出紙錢,撒向天空。
與上次一樣,陣亡的若是普通兵卒,便由什長台棺,若是什長,便由旅帥台棺...
被俘的數千王家軍,亦被押來觀禮,所有人都被麵前場景所震撼。
長官抬棺,主將扛幡,文臣武將拋灑紙錢,眾人活了幾十年,哪見過這種顛覆三觀的事?
就算放眼古今,這種事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心底狠狠被觸動,把兵卒當作兄弟的主帥,誰不願為其效死命?難怪洛口匪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這些年,他們跟著王世充東征西討,戰死的夥伴不計其數,何曾見過大將軍厚葬過戰死的同袍?…。。
兩相對比,高低立見。
不少人心生異念,跟著這樣的將軍,哪怕戰死疆場,亦是無悔,活著做好漢,死了享殊榮!
若能榮歸故裡,誰願錦衣夜行?
洛河對岸的十數萬大軍,唯一能入李紹恭眼目的,唯有薛德音及王世充的兩支軍隊。
若能策反他們,他便有了自立為王的本錢,穿越隋唐亂世,手握劇本通天徹地,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被困囚牢的王子信,聽到外麵突然響起戰鼓號鳴,不由神色慌張。
難道是大將軍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