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易感期是和Omega發晴期相對應晴潮期。
在這個時間段,得不到自己Omega信息素撫慰Alpha,據說痛苦程度將不亞於十級電擊。
有些Alpha在易感期和心愛Omega分離,甚至會出現絕望寂寥築巢行為。
更有嚴重者,在此期間留下心理陰影在結束易感期後仍不能痊愈,直接導致重度抑鬱或者自殺行為。
……總之,那種對配偶渴望卻求不得,是心理和身體上雙重折磨。
從某種意義上講,是比Omega發晴期更加危險。
沈鬱在隨身包裡找了找,又翻出一包濕紙巾。
他看著楚俏滿身是汗模樣,又問:“你身上舒服麼。要不要擦擦汗。”
楚俏被他抱在懷裡,小貓似哼哼唧唧:“不要……你彆碰我,彆碰我……”
可是嘟囔了一會兒,嘴裡話又模模糊糊變成:“你碰碰我……你碰碰我……”
沈鬱隻作全沒聽到。失去意識人,說什麼能當得真?
可是楚俏身上實在太滾燙了,熾熱就像一個小太陽。沈鬱擔心他這樣下去會著涼——
發燒人如果不及時換掉汗透衣服,也許就會因為受風而病得更嚴重。
沈鬱從小就有照顧人經驗,所以想了想,他又把楚俏小馬甲脫了下來。
少年肌膚瑩白就像玉,因著發晴期緣故,又蒙上了一層緋色潮紅。
沈鬱觸碰上去時候,他指尖下意識抖了一下。
男生眼底沉沉,喉嚨不受控製地微微一滾。
但是片刻後,他靠眼睫緊緊閉合來壓抑住了某種不合時宜念頭。
楚俏腳腕也細。沈鬱給他脫鞋子時候,甚至有些驚歎怎麼會有楚俏這樣像精美玩偶男孩子。
他手腕和腳腕都是細細,而且很白,隻有踝骨處帶著一點微微粉。
如果是因為Omega這一性彆話……沈鬱不知道彆Omega是不是也像他這樣精致脆弱……
旋即,沈鬱又笑了笑。
他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很可笑。
像楚俏這樣少年,他怎麼會相信他是S 級彆Alpha……
他身上,分明從上到下,就沒有一丁點像Alpha地方。
那些信奉楚俏為三中校霸小混混……也不知道是怎麼想。他們難道就沒有發現,他們老大除了打架很狠以外,更像一隻發著嗲貓嗎?……
“……沈鬱,沈鬱。”
可是,隻這麼片刻失神,陷在猩紅絨毯裡少年又軟著聲音叫他名字了。
“我好冷……”
他不滿意地嘟囔。
大概是因為擦拭帶來水分蒸發緣故,楚俏皮膚上溫度降低了,他不大適應地扭了一下。
沈鬱很快速地用毛毯將他裹住了。
但是那毛毯大概有點紮人,細微絨毛貼在楚俏身上,讓他很不舒服。
他很不高興地又哼唧起來,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
沈鬱十分無奈,他環視了周圍一圈:沒有能更換物什了。
找到那條毛毯,已經是最柔軟東西……
“那怎麼辦?”他有些束手無策地看著楚俏——在沈鬱臉上,幾乎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神情。
沈鬱揉了揉楚俏發,低喃著說:“忍一忍好不好?”
可是楚俏是金貴。
金貴、受他信仰著少年神明。
他不願意地磨蹭著沈鬱,鼻尖貼著沈鬱拉到下麵校服拉鏈。小幅度地拱了拱。
就像一隻撒嬌小動物。
沈鬱沒有辦法,湊低了脖頸去親吻、安撫楚俏,就聽他啞著聲音,喃喃著說:
“都怪你咬我……我這樣難過,都是你咬……”
他語氣很委屈,小小地埋怨著他。
沈鬱一下子就啞然失笑了,心裡軟和下來。
可是,不知道楚俏想到什麼,他咬到沈鬱校服拉鏈,忽然就頓住了。
他明澈又空茫眼睛看著沈鬱,凝聚了好久,才不爽又任性地說:
“沈鬱……你,你把校服脫給我……你也配穿衣服?”
【叮~第三十五項任務完成,欺淩主角脫掉校服,並對他說“沈鬱,你也配穿衣服?”。】
一向冰冷沒什麼波瀾電子音在楚俏腦海裡歡快地提醒。
雖然他這時候已經沒什麼意識了,整個人是昏昏沉沉,但是誤打誤撞,也竟說出了一直以來苦惱不已任務台詞。
……如果是在其他時候,楚俏這樣說或許有一些像飽含惡意。
但是在這樣情境下,彼此都困於發情期,這樣語氣說出這樣話,倒有些像**和委委屈屈埋怨了。
果不其然,沈鬱愣了一下,但旋即反應過來楚俏意思。很快地把校服脫下來裹到了楚俏身上。
然後再把毛毯壓蓋上去。
方才他忘記了,他自己身上穿著,不就是更柔軟衣物麼?
沈鬱裡麵穿了打底T,然後再套襯衫,最後才是校服。比起全身上下都汗透了楚俏,他校服幾乎可以算還是乾淨。
並且還有信息素味道。
再適合不過。
他用校服和毯子把楚俏裹好,確保他Omega處於乾爽又舒適溫暖環境裡。
然後又探了探楚俏額頭——一片冰涼,才放下心來。
再接著,就是等楚俏熬過這第二波發晴熱,睡著過去了。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
沈鬱看了眼手表,在密室裡,一直都是黑暗,他們無法感知到時間流逝。
如果按照這個進度,在明天五點之前,楚俏就會再出現第三波發晴熱。
比預想中要快一點。
沈鬱還和店家定三天密室呢。
那張卡裡錢足夠把這家店整個買下來。以前沈鬱覺得電視劇裡這麼做人很傻,但是他和楚俏在這裡僅僅待了半天,竟就也有一些這樣想法了。
“沈鬱……沈鬱。”
楚俏在他懷裡,還在模糊不清地念叨著。
有時候他是在叫沈鬱,有時候也說一些他不清楚含義句子。
比如在淩晨時候,他忽然帶著哭腔叫了一聲“媽媽……”。
聲音裡帶著隱隱難過,像在外麵受了委屈小朋友。
因為遭了欺負,想要回家去找最安全避風港。
沈鬱呆滯了一下,接著就聽楚俏鼻尖拱了拱他手心,小聲地說:“我好想回家……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呀?”
那語氣裡,帶著無儘懷念,好像在緬懷什麼永遠無法回到、已經永遠失去過往。
沈鬱捂著楚俏眼睛,有些怔愣地想,楚父楚母不就在楚家嗎?
楚俏……每天都回去啊。
他為什麼……會以這樣語氣喊楚母。
時間倥傯而過。
楚俏再睜開眼時候,是隔日下午兩點。
他摸了摸身下毛毯,很乾燥。
眼前依然很黑,但是空氣裡沒有Omega發晴期那種甜膩香味了。他發呆看了虛空十來秒,然後才想起來叫沈鬱。
“……沈鬱?”
他嘗試著叫了一聲。起初沒反應,過了半晌才響起來窸窸窣窣聲音。一個晦暗不清模糊影子從黑暗裡走出來。像是一開始他是待在牆角處。
“嗯。”
熟悉聲音響起,沈鬱回答了他。
楚俏鬆了口氣,他手撐了撐地,想坐起來,卻旋即發現身體感覺有點怪異。
好像四肢都充滿一種說不出酸痛感。
尤其是手腕和膝蓋,就像被人弄得彎曲了很久,都快要斷掉了一樣。
“唔?”
楚俏擰了擰眉頭,可是房間裡太暗,他什麼也看不見。也瞧不清楚什麼。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楚俏下意識問。沈鬱也剛好走到他身邊。
男生好高啊,之前不覺得,現在他們倆一站一坐,楚俏感覺自己半坐著隻到沈鬱腰附近。
要很仰起頭來和他說話才行。
“兩點十四。你已經睡了五個小時了。”
沈鬱回答。
而且不知道怎麼,他嗓子有點啞。
楚俏聽了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也同樣因為看不清楚,隻得瞅了瞅,然後作罷。
從昨天中午和沈鬱說著話睡過去之後,楚俏就沒什麼記憶了。
他隻記得自己交代沈鬱一定不能和自己那什麼,一定要拒絕他。可後來事情,有沒有發生什麼,他就全然沒有印象了。
意識裡,自己仿佛身處永無紙巾黑暗中,隻剩下笨拙本能。
“我們……”
楚俏有點擔心。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試探著問:“沒有那什麼吧?”
沈鬱頓了頓,然後回答:“沒有。你三次發晴潮都過了。”
說著,他掏出一個小瓶子,遞到楚俏手裡:
“這是你發晴期信息素樣本。”
“哦。”
楚俏呐呐地,接過了,然後又有點奇怪。
他總覺得沈鬱好像有點哪裡不對樣子,但是又說不清楚。隻得使勁看他。
可是沈鬱偏過頭去了。
“你家裡打電話來過了,昨天半夜十二點時候。”
沈鬱說:“我和他們講你玩晚,就在同學家睡了。等今天下午再回去。……應該一會兒就來接了。你可以給他們打個電話。”
“哦。”
楚俏又應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沈鬱有一點像把話題故意轉開樣子。
他不是很敢麵對他。
……為什麼呢。
“我說了什麼奇怪話了嗎。”
楚俏問。
發晴期後期他全然沒有印象,第二波和第三波是怎麼度過,他根本不記得了。
難道……?
“沒有。”
沈鬱頓了一下,卻沒有遲疑,很快地回答楚俏說。
“……”
楚俏盯著他,黑暗中,雖然看不見彼此,但是他們在互相地對峙。
楚俏眼睛明亮,清澈,像一捧落在湖水裡星光。
沈鬱眼睛沉寂,深邃,像一口看不到底也捉摸不清井。
許久,沈鬱先轉開了目光。
楚俏更確定了。
沈鬱有事情瞞著他。
可是,正當他進一步準備開口詢問時候,密室門被敲了敲。
門上掛了風鈴,此時正在“嘩啦啦”直作響。
這還是那個Beta大叔這兩天以來,第一次來主動敲響他們門。
“那個……”
他聲音聽起來有些猶豫,但也不敢耽擱地說:“外頭來人了。開著跑車。好氣派——你們、你們要出來嗎?”
楚家人來了。
楚俏一夜未歸,楚父楚母肯定很擔心。
楚俏頓了頓,在繼續問沈鬱和先回楚家之間做了抉擇——
還是先回去吧。
沈鬱這脾氣,就算你現在問他,他不想說,一樣不會告訴你。
“好……”
於是楚俏說:“……這兩天,謝謝你,等回頭去學校了我在好好同你道謝。”
多奇怪,分明是因為他,他才有了這場無妄之災。
楚俏去反過來同他說謝謝。
沈鬱心裡動了動,目光深得看不出什麼意味地看著楚俏。
“我先回去了。”
楚俏同他說。
他勉強起身,卻腿軟得差點踉蹌了一下。
……真奇怪,沈鬱分明說他們沒有那個什麼,為什麼他還會這樣……
楚俏認真感受了一下,結果發現自己確實手腕、腳踝、膝蓋都酸痛厲害。但是兩股之間卻沒有任何不適感……
他抱著滿心疑惑,慢吞吞撿起背包,以及裡麵一些隨身物品,朝門外走去了。
自始至終,沈鬱沒有上來扶他一下。
隻有在最後出門時候,楚俏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沈鬱。
借著室外陽光,他看見沈鬱臉好蒼白,就像失血過多,或者受了很嚴重傷一樣。
恍若一夜之間變成了古堡裡多年不見陽光吸血鬼。
楚俏愣了一下,可那隻有一瞬,再接著下一秒,沉重木門就“嘎吱”一聲,緩緩合上了。
再看不清沈鬱麵孔了。
……倘若再多一分鐘,他也許就能夠看到沈鬱那不自然站姿,以及背在身後、手心隱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