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2 / 2)

注意力不夠集中,可能是這兩天精神有點緊張了,不小心沒拿穩,摔了。

“怎麼能用手拿!”

陸厝心裡很不舒服,尤其是看到顧裕生手背上還有點擦傷:“不怕割到手嗎?”

他說著就開始趕人:“我來。”

顧裕生遲疑著仰起臉:“已經好了……”

陸厝:“放著我來!”

還蠻……氣勢洶洶的。

顧裕生已經站了起來,被人劈手奪過了手中的東西。

……摔得整整齊齊的兩個“半碗”。

都能當虎符用了。

中間一對上,嚴絲合縫,一點兒殘渣都沒蹦出來。

所以他就沒用掃把,直接用手捏著碗邊撿了起來。

哪兒能那麼嬌氣啊。

陸厝唰地一下,把碎片扔垃圾桶了。

顧裕生在旁邊補充了句。

“得用衛生紙包下,怕戳破塑料袋,割到環衛工人的手。”

陸厝“哦”了聲。

特順從,低頭就把手伸進垃圾桶,去撿了。

顧裕生話還沒說完呢。

“你看著點啊……”

晚了。

陸厝倒抽一口涼氣。

委屈巴巴地舉起自己的食指:“割破了。”

殷紅的血珠不住地往外湧,跟被扯斷了的珍珠項鏈似的。

顧裕生:“……你先壓著,我去拿紗布和碘伏。”

他快步去臥室拿了小藥箱,回來一看,陸厝還在廚房杵著呢。

“出來,坐沙發上。”

“哦。”

啪嗒啪嗒地過來,墩地一下坐著了。

這會兒還怪聽話。

顧裕生拉過手,定睛一看,食指上的這道傷口還挺深,倒也達不到縫針的地步,這會兒血也止住了,於是用碘伏仔細地消了下毒,就拿紗布繞了幾圈,簡單地包紮了下。

陸厝扁著嘴巴:“我好笨。”

顧裕生沒吭氣。

陸厝:“好疼啊,會不會留疤啊?”

顧裕生把東西放回藥箱裡,懶得搭理他。

陸厝震聲:“你為什麼不罵我了!”

……這有什麼可罵的。

顧裕生隻是單純地嫌他蠢而已。

就特敷衍地應付道:“你都受傷了,我還罵你乾什麼?”

說完,就轉身走了。

隻留下陸厝,眼睛裡滿是震驚。

小玉醫生,是不是心疼了?

氣自己不愛惜身體,把手指給割破了。

天惹,都惱到不說話了!

雖然早就知曉顧裕生的本名,也知道“小玉”是“小裕”的諧音,但他心中還是將錯就錯,沒有更正,就是覺得這人像枚涼玉,乾淨又純粹。

握得久了,也會變暖的。

說到這裡,剛剛還把浴巾那樣子裹在身上,難道……是在勾引他?

哪個男人會這樣子從浴室出來啊!

遮遮掩掩,看似守男德,其實特意露出兩條大長腿,妖妖嬈嬈,不成體統!

陸厝的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怪不得收留自己,由於誤會他和傅明寒的關係,就一直想儘辦法,試圖拆散他們。

小玉醫生,好努力。

“想什麼呢?”

一盤櫻桃放在了桌子上。

顧裕生在對麵坐下:“……笑得怪瘮人。”

陸厝有點驚訝。

他怎麼知道自己最喜歡吃櫻桃?

還是這種黃皮的本地櫻桃,而非皮厚肉糙的車厘子!這個季節,很難買到的!

小小的,就指甲蓋那麼大,黃皮泛紅,像藏了兜酸甜的水,放在嘴裡一抿就會化開,清甜得讓人心尖都跟著麻。

“發什麼呆呢?”

顧裕生把核吐在紙巾上:“不嘗嘗嗎?”

陸厝又是一驚。

因為顧裕生拿了粒櫻桃放進嘴裡,輕輕一扯,帶出了上麵那根細長的梗。

他一定是在勾引我!

陸厝沉默了下,還是拿起櫻桃,跟著吃了起來。

勉強給對方的麵子吧。

喜歡他的人這麼多,顧裕生是其中一個的話,也不例外。

從小到大,他都因為這張臉,得到了無數驚豔、歆羨、乃至垂涎的目光。

陸厝早都習慣了。

也不在乎。

“先吃點水果墊著,”顧裕生自語道,“廚房裡燉了湯,很快就好。”

開始

了。

展現自己的賢惠,畢竟書上都說了,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男人的胃。

小玉醫生果然是學院派。

陸厝看著對方故作平靜的神態,還真有點淡淡的不忍,居然這麼努力嗎,幸好自己現在發覺了,不然的話,小玉該有多傷心啊。

因為目前的自己,還沒有想好,要如何給予回應。

也罷,身體的衝動是最低級的欲望,而因為喜歡,努力地克製,才是真正的愛。

昨天晚上,小玉強行從後麵抱著自己睡,應該就是在暗示。

陸厝恍然大悟!

一隻手已經伸過來,開始收拾桌麵的淩亂。

“我也來吧,”陸厝說著,就要站起來,“這些都……”

“不用。”

顧裕生篤定道:“你坐下就行。”

……紗布上還有點滲出的碘伏,彆碰到了他的盤子。

雖然櫻桃挺便宜的,就是隔壁樓那個老頭,自己種自己賣,十塊錢一大袋子,但這個盤子顧裕生特彆喜歡,可不能讓陸厝給碰到了。

陸厝精神恍惚地坐了回去。

他好愛我。

明亮的日光充盈在客廳裡,窗沿前掛著的風鈴清脆地碰撞著,廚房裡傳來湯汁被煮沸的咕咕嘟嘟聲,陸厝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似乎還能聞到上麵,微微的酸澀氣息。

……好溫馨。

居然有種家的感覺。

顧裕生已經端著砂鍋走了出來,身上係著圍裙,帶著厚厚的手套,腳步又快又穩地衝過來,一把將鍋放在了餐桌的防燙墊上。

“呼——”

顧裕生脫掉手套:“山藥排骨湯,嘗嘗吧。”

鮮美的湯汁舀入瓷白小碗,排骨燉得又軟又爛,山藥粉粉糯糯,點綴著鮮紅的胡蘿卜和枸杞粒,最下麵還埋著幾段甜嫩的玉米。

肚子恰如其分地叫了起來。

“你怎麼什麼都會啊,”陸厝不無感慨,“現在年輕人,很多都不會做飯了。”

顧裕生吹開嫋嫋的熱氣,小心地喝了口湯:“嗯,自己做的話會放心點。”

還省錢!

並且現在算是和陸厝住在一起,買什麼想要的東西了,也能第二份半價!

“我們以前就是這樣,我做飯,他刷碗,”顧裕生回想自己以前跟人合租,“合作愉快。”

陸厝敏銳地抬起頭:“他?”

“嗯,兩個人住的時候就這樣。”

大家平攤費用,定好規則,誰買菜買衛生工具,都清清楚楚地算賬。

說起來,陸厝一個窮學生,也給不了他什麼錢。

不過顧裕生心態很平穩。

能夠隔三差五出去給人檢查下身體,就有二十萬的進賬。

他是一個多麼快樂的小醫生啊。

陸厝繼續問道:“你們……兩個人住?跟誰?”

顧裕生認真道:“其實大部分情況下是三個

人。”

合租的話,基本都這樣。

陸厝把筷子放下:“三個人?”

“是啊。”

陸厝沉默了好一會兒:“小玉,你在故意氣我嗎?”

顧裕生:“啊?”

他愣愣地抬起頭,不太明白對方在狗叫什麼。

陸厝自信一笑:“你好努力。”

叮鈴——

風鈴搖晃,在空中輕輕撞擊,又很快地分開。

顧裕生順著聲音看過去。

突然想到自己初中的時候,有段時間特彆流行風鈴,還有晴天娃娃這種東西,校門口的小賣部裡擺放了很多,一進去就能看到。

小孩嘛,都跟風。

說可以帶來好運。

他們在紙上彎彎扭扭地寫下自己的願望,撕下,揉搓成小條,塞進風鈴的縫隙裡,掛在自己臥室的床邊。

叮鈴——叮鈴——

那就是天空聽到啦,派出風來回應自己的心聲。

其實,實在是因為當時這些玩意的質量,太過於劣質。

風鈴的縫隙和毛刺都明顯,用不了多久就會生鏽。

顧裕生那時候中二期,也有點小小的羨慕。

但他的錢不太夠,也不舍得。

於是,他就把自己用過的水筆芯兒都收集起來,攢了一盒子。

都是替換芯,黑色和紅色,還摻雜點藍色。

用了兩個多學期吧。

直到這股風潮已經過去。

然後,他用繩子把它們串著,綁了起來,學著小賣部裡見過的風鈴樣子,把晾衣撐掰成圓圈,順著掛上滿滿當當的筆芯。

風吹過。

撞在一起,沒有聲音。

但是顏色各異的筆芯,因為細小,因為裡麵的液體已然留在作業本上,被他一筆一劃地用儘,所以呀,飛得很高,揚了很遠。

顧裕生趴在窗台上,跟著筆芯飛舞的節奏,自己笑著配音。

“叮鈴,叮鈴鈴——”

所以,他當然很努力。

顧裕生沒啥努力羞恥症,他挺喜歡的,努力多好啊,心裡踏實又自在,就像踩在土地上一樣,永不墜落。

“不行嗎?”他慢悠悠地垂下眼睫。

陸厝心頭一凜。

承認了,居然這麼直球!

他好在意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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