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禮的這天,林姨娘庶出的五小姐終於有了名字:蘇曦月。
蘇府千金的滿月宴辦的很是盛大,蘇府的四小姐蘇明止比她前頭幾個姐姐要幸運的多,她生來蘇家正是最鼎盛的時期,有皇後坐鎮在宮中,京中有頭有臉的世家勳貴來了好些。
承恩公府賓客盈門,前來賀喜的世家夫人們絡繹不絕,宴會就在蘇府花園子裡舉辦,熱鬨的聲音隔了老遠都能傳來。
碧喜走過來時,林姨娘正躺在矮榻上逗著五小姐,身邊連一個丫鬟都沒有,看著格外冷清。
見碧喜過來,林姨娘隻抬頭看了她一眼,就繼續拿小撥浪鼓哄著乖巧的女兒。
碧喜俯身道:“姨娘,夫人身邊的白薔姐姐來了。”
“請她進來。”林姨娘淡淡言道。今日是蘇府小姐的滿月禮,她還以為夫人忘了西院這邊還有一個千金小姐呢。
白薔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之一,她自是禮數周全,笑意盈盈地向林姨娘問過好,就語氣輕柔地說明來意:“夫人讓我來跟姨娘說,今兒是四小姐和五小姐的大日子,叫把五小姐抱去前廳呢,咱們五小姐可是準備好了?”
林姨娘見她言語好聽,並不像薛氏身邊白蘭那般對她不恭,準備好的奚落話語也收了回去,換上一副溫柔的姿態和她說話:“五小姐早該準備好了的,隻是她身邊沒有得用的丫鬟,隻一個奶娘也不太中用,現在還沒見那奶娘收拾利索。”
正說著,奶娘掀了簾子進來,對林姨娘告罪:“奴婢來晚了,還請姨娘饒了我。”見白薔在一旁看她,就笑言“原早該收拾好的,隻五小姐的丫鬟都在前廳幫忙,沒人來幫我,這才誤了時辰,還煩姑娘來請,真是不該。”
白薔還有什麼聽不出來,她隻一個小婢罷了,隻笑笑,沒有說話。
林姨娘看那奶娘一眼,又說:“好了,既都收拾好了,就隨白薔姑娘去吧,夫人那邊還等著呢。”
言罷,就讓奶娘抱著蘇曦月跟白薔去前廳。
望著幾人遠去的背影,林姨娘眼眸深沉。
她故意在白薔麵前作了這場戲,倒沒什麼太實質的目的,不過就是發發牢騷罷了。如果能順便給薛氏添個堵就再好不過了。誰讓她將曦月的丫鬟都調走,林姨娘才不相信堂堂一個承恩公府會缺那麼幾個丫鬟。
正因為看不慣薛氏的這種作態,她才故意讓奶娘推遲時辰,這滿月禮雖以蘇明止為主場,可是打著兩個小姐的名義辦的,那薛氏隻要還想要名聲就不會不來請五小姐,她就是要人來請她的女兒。
這不目的就達成了。
“姨娘,奶娘對五小姐那麼怠慢,我們要不要告訴少爺啊?”碧喜看著林姨娘奇怪的樣子,忍不住擔心地發問,林姨娘的眼神好可怕,肯定是因為那姓李的奶娘沒照顧好小小姐。
沒等林姨娘說話,碧喜就開始發出不滿:“咱們五小姐這麼重要的日子,李奶娘還敢讓五小姐去遲了,真是……”
林姨娘橫她一眼,成功讓碧喜閉上嘴巴。
“你懂什麼!我就是故意的。”林姨娘幽幽的說。
碧喜嚇了一跳,問到:“難不成姨娘還有什麼深意。”
林姨娘看她一眼,覺得碧喜雖腦子不太靈光,卻不缺少忠心,就將藏在心裡的話倒了出來,“五小姐是庶出,這府中嫡出的小姐都有重有輕,蘇府根本不重視她,我若不將她受的委屈公之於眾,讓人看看我不是那麼容易打發的,她以後還有什麼出路。”
林姨娘看著手邊的撥浪鼓發呆,“這蘇府的嫡庶之彆分得可真清,連名字都要分個清清楚楚,生怕彆人分不清嫡庶。”
碧喜想要說些什麼,終究隻能看著林姨娘邊落淚,邊委屈,“蘇曦月,中間那個字,從日不從明。這也就罷了,庶出的不能與嫡出相提並論,我知道的。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連我這個生母的名誨都不肯避一下。”
林姨娘痛苦的雙目水光漣漣,碧喜蹲在她旁邊驚得目瞪口呆。乖乖,這五小姐的名字還有這麼大的深意啊,她看林姨娘的眼神更加尊敬了些,她一直都知道林姨娘聰明,可她不知道林姨娘原來這麼聰明。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不說林姨娘那邊怎麼埋怨,薛氏這邊也不太好受。作為四小姐的生母,五小姐的嫡母,薛氏撐著還沒好利索的身子在人前露了一麵,就抱著四小姐回去了。她自從生了明止就一直下紅不斷,大夫囑咐要好好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