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攏了慘死的寥寥竊竊私語,不明白她是為了什麼招惹的殺身之禍,一時間議論紛紛。
出了人命,老太妃那裡自然是瞞不下去,顧不得她正在午間休息,立即驚動了她,然後派管事過來料理寥寥的事情,並且將花千樹傳召了過去。
花千樹還在思慮此事,並沒有心理準備,怎樣向著老太妃周旋。
是如實相告,還是推諉?
進了老太妃的院子,老太妃正盤膝坐在羅漢榻上,跟前擱著幾匹花紅柳綠的緞子。
梁嬤嬤就守在跟前,兩人端詳著,比劃著,議論著布料上麵的花紋,將布料貼在手背之上,感受舒適度。
見到花千樹進來院子,老太妃方才抬頭,指著自己右手邊幾匹綢緞,吩咐梁嬤嬤:“就這幾匹了,摸著軟和,不紮肉皮兒。告訴針線房裡,彈最好的棉花,繩結都不準打一個,繡兩個百子千孫的包被,絮幾個鬥篷,給我用十分的心思。算下來孩子出生,正是春暖花開的時候,衣裳不用太厚實,左右屋子裡炭盆要烘熱一些。”
一一地叮囑,梁嬤嬤應下,花千樹心裡就有點虛。
老太妃這明擺著是為這個還未出生的小孫子做打算呢。她滿懷著殷切的希望,等到了跟前,再竹籃打水一場空,老人家心裡要多不得勁兒。
夜放這事情做的還真的不地道。
老太妃衝著她招招手,花千樹便邁進門檻裡來。
梁嬤嬤眼巴巴地盯著她的腿,兩個巴掌一拍,歡喜地道:“先邁進來的是右腿!恭喜老太妃,一定是個小公子!”
花千樹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竟然忘記了怎麼抬腿。
老太妃也滿意地笑道:“過兩日,你就跟我去幾個府上轉悠轉悠,向我的那些老姐妹兒們討要兩件她們嫡孫兒穿過的小衣裳,將百家衣提前備好了。”
梁嬤嬤歡喜地應下,便上前過來攙扶花千樹。
花千樹這叫一個受寵若驚,忙不迭地進來,腿腳都不利索了。
“我自己來,自己走,不敢勞煩梁嬤嬤。”
“看你走路都有點打顫,可彆是被嚇到了。”梁嬤嬤關心地道。
一句話提醒了老太妃:“快去叫大夫過來,給花姨娘請個脈。這撞見死人可不是吉利的事情,問問看,用不用去寺裡消災祈福?”
這就是所謂的金嬌玉貴啊,一人得子,雞犬升天,自己何德何能,能讓老太妃也這樣重視起來。
花千樹忙不迭地婉拒:“不用不用,我一點事情也沒有,活蹦亂跳好的很。”
梁嬤嬤卻領命就退了下去,腿腳也太利落了一點。
老太妃麵對花千樹,還是有點彆扭。
她從心底裡覺得不待見這個花姨娘,倒不是說她有多麼不好,就是因為,她的名聲實在是太臭。
作為女人,她也懂得,花千樹的遭遇是值得同情的,可是誰讓你攤上了呢?
可偏偏就是這個不潔的女人,懷了自己朝思夜盼的小孫子。她想板著臉,惡聲惡氣,可是又擔心這話說重了,花千樹往心裡去,影響到胎兒。
老太妃臉上變了幾變,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道:“坐吧。”
花千樹謝恩落座。
老太妃的眼神從她依舊平坦的小腹上掃過去:“這霓裳館裡剛太平了幾日,怎麼又出了人命?那個丫頭好端端的,得罪了誰?”
花千樹沉吟片刻,就已經想好了說辭。
“寥寥這丫頭因為以前晴雨的事情,懷恨在心,想要在飯食裡投毒,結果被劉媽覺察,告到了我這裡,她一時害怕,就畏罪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