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2 / 2)

“是。”

楚湘王府剛整治,那是之前發生的事情,沒想到這麼快就傳開了。

會是誰說的?嫌疑人太多了,居然不能明確指認哪個。

趙哲見她不說話,又道:“殿下,沈家嚴格算來,是西北部族之首,占據十八座礦山,錢與人都是不缺的,一旦擁有落腳之地,便能以此為據點向外擴張,甚至能完成整個西北的統一。”

這也是南秦北齊兩國,一直在打壓沈家的原因。

“殿下不同,殿下有湘州之地,若有沈家相助,殿下何愁大事不成。”

“沈家家主唯有兩坤澤,大姑娘在北齊隻是側妃,膝下沒有孩子,王妃為殿下正妃,等有了孩子,沈家自會做出對自己正確的選擇。”

趙哲的話跟沈流年的意思差不多,隻不過一個是為她,一個是為己。

雲丞淮先是笑了笑,隨後鄭重道:“先生,本王自會對王妃好,但望先生日後不要再說這些。”

她對沈流年好,一是對女主天然的濾鏡,一是為了活命,絕不會跟利益相關。

可聽在趙哲的耳中就變了樣,“是,殿下高見,此事臣會爛在肚子裡。”

趙哲:像這種謀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看來殿下心中有數。

雲丞淮:“......”

這樣的道理很多人都懂,那皇帝會不懂?可皇帝為何還是讓她娶了沈流年?真的厭惡她,怎麼會給她這麼一個助力?當真跟大多數人想的那樣,不屑沈家,單是讓她娶一個商戶女,絕了她的奪嫡路?

有人看不清,但不是所有人都看不清。

絕了她的奪嫡路是真,徹底絕了她的路,卻是未必。

不行,今晚必須厚著臉皮,非要跟沈流年

睡一起才行,以沈流年的聰明,必定知道為什麼。

嗯.......她絕不是想跟沈流年一起睡,才找了這樣的借口的。

她們兩人最近還是經常的待在一起才好,否則不知道要被猜疑到什麼時候了。

......

趙哲離開後,小北把人送出府回來。

雲丞淮正疲倦的揉著太陽穴,穿過來三天,比她高考前三天衝刺還要累。

“殿下,要不奴婢叫府醫來?”看著這樣的雲丞淮,小北很是心疼。

殿下以往跋扈了些,卻過的肆意,現在操勞的事情太多了。

“不必。”

冬日裡麵的天暗的特彆早,雲丞淮朝外麵看了一眼,這會兒應該是五點多,換算成時辰應該是酉時。

一般王府酉時初開飯,她現在去後院,還能趕上晚飯。

這一天來來回回的好幾趟,彆說沈流年了,她都嫌自己煩。

王府又大,走起來路來還是挺遠的。

但比起彆的院子,正院距離書房是最近的。

“走吧,去王妃那。”雲丞淮往著昏暗的天空,眼神有些憂愁。

“殿下近日辛苦,奴婢讓人燉些滋補的湯吧?”小北的年齡稍大,一直跟個大姐姐一樣照顧雲丞淮。

小北看著她疲憊的神色,難免有些心疼。

雲丞淮搖搖頭,她沒什麼胃口,隻是想找個借口去找沈流年。

她先一步走了出去,身邊隻有小北跟著。

短短兩天,她居然開始習慣小北在身邊了,對方就好像無所不能,時刻注意著她的每一個小動作,在她還沒有開口前,總能把她需要的遞到她的麵前。

從書房到正院,以她們目前的速度需要十分鐘左右。

太陽早已落下,月光還不明顯,閒來無事,雲丞淮也想舒緩一下心情,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北道:“小北,你今年多大了?”

小北一愣道:“奴婢是聖元三年生人,今年一十七。”

聖元乃先帝的最後一個年號,也是先帝在位的最後一年,小北比她大了六歲。

前身去皇女所的時候是八歲,她乃嫡出,嬪妃沒有資格養,新皇後是嬪妃晉升,地位差了一大截,最後才決定養在皇女所的。

何況皇女到了九歲,都要去皇女所,前身隻是提前了一年去而已。

如此算來,小北是前身五歲那年先皇後安排在身邊的,那時小北才十一歲,到現在差不多十五年,過完年就十六年了。

前身的身邊人來人往的,陪伴到最後的隻有小北。

聯想到這裡,她的身邊連個小北都沒有,好像每個人隻能陪她走一個階段,親人朋友同學,好像跟誰都聊的來,人緣好性格也不錯,事實上沒有能長久陪伴,孤獨才是常態。

“隻有你一直陪伴在本王身邊。”雲丞淮貌似感歎道。

因為陪伴的久,所以小北是最了解前身的那個,隻要小北不懷疑她,沒有人會

懷疑她的身份。

她自然不是無緣無故的提起這個話題,她覺得,沈流年都發現了她的變化,小北是最了解前身的,比起彆人的疑問,小北表現的並無異常。

小北為何沒有異常?難道小北不覺得她變了嗎?

小北微微彎腰道:“是,當初若不是先皇後去安國寺祈福,正好遇到了奴婢,見奴婢可憐,把奴婢帶進宮學習禮儀,奴婢恐怕早就凍死餓死了。”

“能陪在殿下的身邊,是奴婢的榮幸。”

十一歲在古代是半大不小的年紀,要不自願賣身,否則出去做工都是沒人要的,普通百姓隻能勉強養活一家人,哪能會主動養一張嘴。

小北那個時候要是沒有失去腺體,是個正常的乾元,說不定會有人帶回家裡,多少算個勞動力。

可乾元失去腺體就不一樣了,體能各方麵都不如當初,而且小北失去腺體又不得救治,幾乎是快死的模樣,怎會有人理會。

小北覺得,要不是先皇後善良,她的這條命早就沒有了。

因此,對雲丞淮,小北屬於是愛屋及烏了,對她的濾鏡非常深厚。

同樣,前身也是因為先皇後的原因,對小北的話,多少會聽一些。

“阿娘她......”雲丞淮想要從前身的記憶裡找到這位阿娘的臉,忽然發現,除了黑白靈堂,彆的內容居然一點兒也沒有。

她同時發現,自己對於媽媽記憶也淡了,一個人離開的太久,腦海中連對方的樣子都沒有。

她有一點點難過道:“我好像,記不清阿娘的樣子了。”

“明明前兩日,我還夢到過阿娘。”

她沒有說假話,初來這個世界,她實在是太缺乏安全感,久不入夢的媽媽,在那晚進入了夢鄉。

小北聽到她這麼說,更心疼了些,“定是娘娘知道殿下想她,特意來入夢看殿下了。”

雲丞淮勉強的笑了笑,看著麵前古色古香的房子,與後世完全不同的人與景,她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內心的情緒。

她要時刻記得,今時不同往日,她所處的環境,迫使著她很快冷靜下來。

她立刻改回了自稱道:“是啊,若不是阿娘告訴本王,王妃有孕,本王恐怕要失去自己的孩子了。”

隨即,她又問道:“小北,你說,阿娘是不是對本王很失望?”

小北聽到她的話,立即道:“殿下小時候就是一個溫潤有禮的賢王,才思敏捷,受儘了師傅們的誇讚。”

“後來要不是娘娘崩逝,殿下憂思過度,又受到了驚嚇,必定是皇女中最優秀的那個,娘娘她怎會對殿下失望。”

後麵前身是努力學習了,幾科課業超過一半的評分是優秀,可還是比起小時候還差的遠呢。

小北跟前身說話,向來會在客觀上稍微美化一點兒,不會像彆人全是恭維的話,聽起來也就更加真實點兒。

雲丞淮抿了抿唇沒有繼續說下去,有些話到此為止就夠了,人都是有聯想能力的

,說的太多反而不好。

她加快了去往正院的腳步,小北連忙跟上。

在雲丞淮進入正院後,特意落後一步的小北停下了腳步,看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然後喃喃自語道:“原來是因為夢嗎?”

雲丞淮當然注意到小北沒有跟上來,她沒有理會,說這些話,不就是為了解釋她那天大半夜起來去把沈流年抱回來的原因嘛,隻是沒有明說而已。

屋子裡麵裡麵,沈流年剛放下筷子,正要起身就看到了她。

雲丞淮眨了眨眼睛,她猜到沈流年不會等自己吃晚飯,也不覺得有什麼。

見她過來,還是徐嬤嬤主動道:“殿下用飯了嗎?”

“沒有。”

徐嬤嬤忙道:“把桌子上的菜撤了,再給王上重新上一份。”

“不用。”雲丞淮坐到桌邊,直接拿起了布菜的筷子吃了起來。

徐嬤嬤見此,忙拿了新的碗筷給她。

沈流年在把玩著手裡的東西,全程沒有給她一個眼神。

無妨,討好女人嘛,就要臉皮厚點兒。

雲丞淮用自己幾乎為0的經驗,討好著一個看自己不順眼的女人。

她剛吃了口,就見北竹走了進來,不知為何,她覺得北竹的身上似散發著強烈的殺意。

對方見她在,腳步頓了一下,然後退到了一邊。

她的視線跟隨,緊接著被對方腳上的鞋子吸引。

她注意到北竹的鞋麵上有一個紅點,是血跡!!!

雲丞淮放下筷子,淺淺的皺了一下眉頭,提醒道:“北竹姑娘,你的鞋子臟了。”

今天消失了一天的北竹,再次出現,身上有著濃烈的殺氣,鞋麵上還有血跡,絕不簡單。

她的提醒讓北竹冰冷的臉上稍微出現了一點兒破綻,這麼細節的地方,一般是很難發現的。

雲丞淮隻是提醒了一句,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有些東西,提醒一句就夠了,想必今日北竹出門,沒有做什麼簡單的事情。

一直沒有說話的沈流年,忽然道:“你是來監視我的嗎?”

雲丞淮的表情僵住,隨即忙露出一個笑容道:“夫人說笑了,我怎麼會是來監視夫人的。”

她確實是害怕沈流年今夜突然離開了,所以才粘著對方的,確實算變相監視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換來的隻是沈流年的冷臉。

沈流年揮了揮,徐嬤嬤立即帶人把桌子收拾乾淨離開。

徐嬤嬤隻是照顧她生活的,一些彆的事情,嬤嬤年紀大了,聽了反而擔心。

一般沈流年要商量什麼事情,徐嬤嬤會自覺的離開,她隻管照顧自家姑娘,不管姑娘在謀劃什麼。

徐嬤嬤一走,南靈乾脆的拉著小北一起,也走了出去。

屋子裡隻剩下了三個人,沈流年冷聲道:“說吧。”

雲丞淮以為她在跟自己說話,正好問說什麼,一旁的北竹道:

“主......王妃。”

小北想到雲丞淮在旁邊,又改了稱呼,“今日屬下帶人去了蘭慶坊,曲春樓已經盤了出去,是剛來上都沒多久的外地商戶。”

李昭賢這麼快就把隱龍衛的撤走,還把曲春樓盤了出去,看來是早有準備。

雲丞淮聽到此處,便明白了她們在談什麼,所以北竹腳麵上的血是在這時滴上的?

不對,北齊的人撤離了曲春樓,那麼她們就沒有遇上,那北竹腳上的血跡。

難道她們是在彆的地方遇上了?

很快,北竹又道:“然後屬下按照您的指示,去到了水江道,果然在那裡發現了北齊的人,可惜被人發現了,經過一番激戰,屬下才拿到您要的消息。”

說著,北竹看向雲丞淮,等她自覺提離開。

“繼續。”沈流年盯著桌子上的茶杯,像是在觀察上麵的花紋,語氣依然平穩。

北竹這才道:“北齊太女李昭賢,人在千歲府。”

魏淑,當朝皇帝身邊的內監大總管,手握南秦最為陰暗狠辣的有司衙門,跟北齊隱龍衛差不多的組織——四方司,人稱魏千歲。

魏淑是皇帝最忠誠的狗腿子,是皇帝手中最聽話的刀,那麼北齊太女李昭賢在千歲府,究竟是魏淑的個人行為,還是另有深意呢?

是圍繞著沈流年寫的,南秦的這些勢力高官,雲丞淮隻能靠前身的記憶。

北齊太女跟四方司的總司長,大內總管魏淑走到了一起,沈流年想要讓李昭賢吃虧的計劃,未必能成。

然而沈流年突然看向雲丞淮,用沒什麼溫度的聲音道:“你可敢跟我走一趟?”

雲丞淮:“?”

“去哪?”

沈流年沒有回答,就那麼看著她。

她猜測道:“千歲府?可我還在禁足呢。”

禁足期間走出王府,豈不是給人家抓住把柄。

沈流年可不管她的猶豫,起身就往內間走去,看起來不是不走,而是要換衣服。

外麵有禁軍,戍時正就要宵禁,街上會有巡防營的人巡邏,她們除非是能飛簷走壁,否則很難躲過去。

察覺到她的心緒不寧,沈流年背對著她道:“怎麼,你不怕我一去不回?”

怕,當然怕,她很擔心沈流年會離開南秦,開啟她的圈禁之路。

可沈流年是鐵了心的要出去,她做不到就這麼放任對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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