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2 / 2)

十年的和平是老鎮國公打下來的,但是皇帝把它當成了自己的功績,無限膨脹起來。

擔心遠在上都城的外孫,老鎮國公離開邊境,回到上都城,可是她年齡大了,能鎮壓多久,終是要撒手離去的。

“外祖她太累了,你知道她最後兩年是全靠藥吊著的嗎?她擔心我們,擔心我們被人欺負,躺在床上都不肯咽下那口氣,孤......”

雲承繼突然掩麵哭了起來,抽泣道:“是孤,孤把自己擁有的一切,全都說了,孤跟外祖說,孤現在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你,所以讓她放心的走了。”

勸自己愛的人離開自己,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雲丞淮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太女姐姐,隻覺得靈魂深處傳來一陣強烈的劇痛,她也在難過,不是聽到悲傷故事的那種難過,是痛徹心扉的感覺。

“阿姐......”

雲承繼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當寬大的袖袍從她的臉上移開時,剛剛的哭聲仿佛是錯覺,她的臉上淚水已經拭去。

“孤控製了大半個南秦,連馬衡都是孤的人,守護皇城的禁軍統領是孤的人,想要雲永泰死,隻是孤的一句話,可是孤不會讓她那麼容易死,孤要她看著,自己是怎麼國破家亡的,去到地下也無顏麵見祖宗。”

“孤最擔心的還是你,可是你跟小時候不一樣了,沒有小時候聰慧,也不再親近孤,甚至不記得八歲以前發生的事情。”

說著,雲承繼直直的看著雲丞淮的眼睛,似想通過她的眼睛看出點兒什麼。

雲丞淮的心裡沒有表麵上那麼平靜,還隱隱作疼,就好像以為沈流年拋棄自己的時候,嗯......也不太一樣,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她回看太女姐姐的眼睛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變了一個人?”

八歲之前的她,跟八歲之後的她不是一個人,如同現在的她不是前身一樣?

雲承繼的眸子落在了她麵前的銅製盒子,“福緣法師在你還沒出生的時候就說你天生缺少一魂,可你出生後很好,又很聰慧,大家以為是福緣大師出錯了。”

“可是八歲後的你,表現的出來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彆人都說你是

() 發燒燒壞了腦袋,暴躁陰狠沉不住氣,彆人一挑撥,你就會落入圈套裡麵去。”

“孤請了福緣法師來,她說,你還是你,又不是你。”

“孤起初不明白她的意思,後來又想清楚了,你還是你,隻是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所以孤又問她,你什麼時候能變回以前的你,福緣法師閉口不言,可是孤願意等,等到你回來。”

“一等就是十幾年,孤感覺自己的身體快撐不住了,所以孤想方設法的讓你娶了沈流年,隻要有沈流年在,以她的能力,就算南秦國滅,彆人也欺辱不了你......”

雲丞淮猛地看向太女姐姐,也就是說,沈流年逃走了,所以太女姐姐才想著把她圈禁了的,至這樣至少她能活著。

可是也不對,她後麵還活了十年,南秦才國滅的,是阿姐沒有成功,還是不想她遭受屈辱死亡,才放棄了讓南秦國滅?

“阿姐,要是沈流年離開了南秦,離開了我,你會怎麼做?”

雲承繼毫不猶豫道:“圈禁你。”

隨後,她又補充道:“要是你跟沈流年的關係越發惡化,孤也會圈禁你。”

她的身體快撐不住了,在計劃啟動之前,得給妹妹一個安穩的環境,圈禁看似是懲罰,實則保護。

但雲丞淮還是沒有弄明白,如果八歲之前的人是她,代表著她是土著,那麼前身是誰?她為什麼沒有八歲之前的記憶,如果她們都是同一個人,為什麼互相沒有記憶。

她感覺頭都要炸了,都沒有弄明白自己是誰。

她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打斷太女姐姐,後麵還有很多事情要說呢。

不過,既然馬衡是太女姐姐的人,所以馬衡不是亂殺人,而是在為她掃除障礙。

不僅是馬衡,還有她走的每一步之所以那麼輕鬆,都是因為太女姐姐在背後的謀劃。

雲丞淮冷靜了一下,再次問道:“後麵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那我離開了上都城之後呢。”

雲承繼垂眸低聲笑著,“你知道的,孤殺了雲永泰.......”

掌控了大半南秦的雲承繼輕而易舉的就挑起了南秦內亂,再加上北齊的虎視眈眈,南秦這座高樓搖搖欲墜。

狗皇帝滿心的怒火,想要派兵平叛,卻找不到合適的人,這都是她這麼多年打壓鎮國公一係武將,還有不斷粉飾太平的結果。

都這種關頭了,為了手裡的兵權,還猶猶豫豫的不派兵鎮壓。

各地發生動亂後,雲承繼特意安排,沒隔半個時辰去彙報一次軍情,狗皇帝彆想睡覺。

到她動手的那天,更是誇張,每一盞茶的功夫彙報一次軍情,皇帝被折磨的快要瘋了。

睡不著覺,腦袋裡無時無刻不在想怎麼平亂,茶碗不知道摔了多少,每過一會兒就有內監撿了碎掉的瓷器離開。

到了當天夜裡,雲承繼派人在外麵做鬼影,自稱是楚無虞跟雲家列祖列宗。

皇帝那個時候好不容易能睡下,迷迷糊糊的聽到外麵嗚

嗚的風聲,忍不住蹙眉大罵道:“吵死了,狗奴才,還不把門窗關上,不然朕殺了你們。”

皇帝喊完,結果根本沒人理,隻能強忍著怒氣睜開眼睛,結果看到是一個影子從床簾上飄過。

皇帝自以為自己龍氣加身不懼鬼怪,猛地掀開窗簾怒斥,“誰啊,彆給朕裝神弄鬼。”

可是根本沒有人理她,這時,窗外的人影開始多了起來,一個接一個的,直挺挺的出現在窗外。

“不孝的東西,南秦國祚就被你給禍害了。”

“混賬,朕就不該傳位與你......”

一聲接一聲的怒罵,讓本就連著兩日沒怎麼睡覺的皇帝頭痛欲裂,站在地上幾乎要站不穩,可她不信那些是自己的祖先,抄起東西就砸了過去,可是她此時沒什麼力氣,根本砸不到位置,開始忍不住發瘋。

下一秒,一個女聲響起,“雲永泰,你殺了本宮,本宮的孩子也會殺了你。”

“楚無虞!!!”

皇帝一下子就聽出了這個聲音,她睜大了眼睛,恐懼在此刻襲來,她最害怕的不是鬼神,是雲承繼會殺了她,奪了她的皇位。

就在這時,門被猛地推開,雲承繼披散著頭發,手裡提著劍,如十幾年前一樣,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然後抬劍指向她。

皇帝本就跌倒在地上,見此連忙後退,恐懼的聲音大喊道:“來人,來人啊,太女要弑君,太女要弑君啊!”

可惜都被外麵的風雨聲吞噬,皇帝驚恐的睜大了眼睛,然後快速起身跑到床邊的劍架上,一把抽出代表著帝王權力的寶劍,雙手握住劍柄,瘋了一樣砍向雲承繼。

然而雲承繼一下就把她的劍挑飛了,隨即唇角溢出了妖異的血液。

皇帝沒有看見,隻是驚懼道:“你沒有中毒?怎麼可能?”

雲承繼嗤笑道:“堂堂皇帝給自己的太女下毒,一連下了十年,可能是賞賜的物品,可能是搬入東宮的花,也可能是每日用膳,你把手段偽裝成是後妃想要害孤,發現了就殺一個後妃,沒發現,就等著毒素入侵孤的身體。”

“雲永泰,你對不起孤,對不起阿娘,對不起外祖,你死後,都無顏麵見你的祖先。”

雲承繼一甩袖子癲狂道:“你看到了嗎?等你死後,你麵對的就會是這樣的問責。”

說著,她蹲到了皇帝的麵前,猛地把劍紮入了皇帝的大腿,“孤給你演示了一遍,喜歡嗎?”

拔劍,再捅!

雲承繼手上的動作連續重複了十幾次,說話卻一點兒都沒有停頓。

皇帝本來腦子就不清醒,差點兒被嚇瘋了,結果一連十幾下,讓她徹底清醒了。

本來雲承繼就不想把皇帝嚇瘋,隻是單純想搞皇帝心態的,見皇帝癲狂,總賬還沒有算呢,她怎麼允許皇帝瘋掉。

疼痛罪能讓人保持清醒,就跟她一樣,為了保持發病時的清醒,她的胳膊上腿上全是刀痕。

皇帝痛苦的大叫道:“朕是皇帝,是你的君王!!!”

哪知聽到她的話,雲承繼笑的更大聲了,“看吧,你都不敢承認自己是孤的母親。”

一瞬間刀光劍影,皇帝“啊!”的一聲,胳膊被削去了一半,她隻能捂住自己的胳膊,疼痛讓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雲承繼嘴角帶著血,低沉的笑著,再次舉起了刀:“雲永泰,孤,不需要你認罪,孤,是來判你死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