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所經曆的事情雖然不少,可他能講的事情,一半與西門吹雪有關,一半便是隨性而行,遊山玩水,並沒有什麼特彆值得稱道的事情。
西門吹雪聽著紫陽口中經常出現的屬於自己的名字,便也難免心中生出些許微妙感,下人適時送上了茶點,滋潤了紫陽的喉嚨。
他將杯中茶水送在唇邊,淡淡的抿了一口,才問道,“有件事情,在你帶我來到這裡我便想問了,這裡前麵是做什麼的?怎麼一直都有香味傳來?”
西門吹雪也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聲音淡淡的道,“你唯一的愛好便是茶了,我雖不懂茶,卻不妨礙我為朋友置辦一個茶行,畢竟,隻有賣茶的人才更懂茶。”
紫陽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隻能微笑的看向了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轉開了話題,“你之後可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有朋友邀請我前往黑龍江,隻是,我並不知道該怎麼走。”紫陽老實回答。
西門吹雪放下了茶盞,微微蹙眉,“最近黑龍江並不太平。”
紫陽微微一笑,“我朋友既然邀請我去,便是能夠確定對我不會有危險。”
西門吹雪盯著茶盞中的茶葉片刻,對著紫陽道,“那好,我陪你一起。”
“好。”
兩人用完了午飯,才慢吞吞的踏著消閒的步子走回了客棧。
雖然一起同行,石觀音也總喜歡粘著紫陽,可他們畢竟隻是朋友,偶爾石觀音或者無花獨自離開的時候,紫陽也並不會過多過問他們去哪裡,要去做什麼,此刻換成紫陽,也是一樣的。
他剛踏進客棧,就看到了和上午的熱鬨相比,完全就是相反的類型,冷清的小二幾乎要睡著了。
原本看著石觀音的眼裡也寫著欣賞和喜歡的掌櫃的此刻看著石觀音的眼神,便複雜了許多,顯然這裡是發生了什麼,起碼是把所有的客人都嚇走了。
不過這些,與紫陽無關。
他和西門吹雪一同步入了客棧的大堂。
小二原本正在無聊的慢吞吞用手上的白布擦著桌子,看到進門的西門吹雪,顯然是個沒在他們店裡住著的,便瞬間來了精神,踏著小碎步快步上前,微微躬身,對著西門吹雪露出一個敬業的笑容,“客官裡麵請,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西門吹雪腳步一頓,看了一眼那小二,聲音冷淡,“有事再叫你。”
那就是暫時不需要他了,小二麻溜的將白布一甩,又搭回肩上,顛顛顛的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假裝自己不存在。
石觀音顯然正是等著紫陽。
她剛看到紫陽還微微一笑,可看到西門吹雪緊接著進門的瞬間,原本趴在桌麵上的動作就瞬間換成了脊背挺直的姿態,脫離了之前的輕浮散漫,變得優雅出塵,儀態萬方。
她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劉海,莫名身上就多了一股最初見紫陽時最常見的嫵媚氣息。
已經習慣了石觀音正常姿態的紫陽略微不適了瞬間,卻還是決定走了過去,坐在了石觀音的身邊。
“你在等我?”紫陽問道。
石觀音臉上的笑容瞬間正經了許多,姿態卻依然是宛如一張張開的弓一般,美麗又充滿了力量,微微頷首,神色之間多了幾分莫名的哀戚,“你也知道,我的家人,原以為是都死了的。現在,我找到了一個,總歸還是要看看他生活的如何的。”
紫陽點了點頭,並不管石觀音的理由如何。總歸結論隻有一個,石觀音想離開了。
“人生聚散如浮萍,有緣則聚,無緣則散,既然遇到了,就該抓住機會,說不定這次錯過,下次再見,便是什麼時候了。”
石觀音的眼神依然會時不時若有若無的落在西門吹雪身上,卻並沒有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搖了搖頭,“單隻是他,還不至於讓我專門花時間,我介意的是,他有一個女兒,卻不知在那裡。”
紫陽眨了眨眼睛,“可是無花也不是你養大的吧?不一樣現在出類拔萃?”
石觀音一梗。她已經許久沒有體會到紫陽那耿直的讓人吃癟的性格了,忽然之間被噎,卻也憑著自己的閱曆,硬是將這一口鬱氣咽了進去,“那怎麼一樣?無花出生隻是一個意外,而李雄的女兒,說不定是李家唯一值得指望的血脈了。”
紫陽下意識的抬頭環視了一圈大堂,這才視線回到了石觀音的身上,微微搖了搖頭,“之前的話還是不要再說了。”
石觀音有些莫名其妙,“怎麼,實話難道都說不得了?”
紫陽看了一眼石觀音,認真的說道,“可是,離開他,你還知道怎麼自己過日子嗎?”
石觀音,再次梗住了。
她武功絕頂,聰穎貌美,旁人不說比擬,連能及得上她一半的都少,就算有她這般天資的,在這江湖裡,也極少有能混出頭來,但是,可但是……
她已經十數年都沒有自己生活過了,幾乎全是靠下麵的弟子打理自己的生活,離開無花,她雖然還能隨便找個男人繼續供著她過日子,可到底是與自己過不同的。
石觀音忽然意識到了無花存在的重要性。
正在此時,無花端著一碟點心走了過來,一桌寂靜。
所有人都看向了無花。三雙眼睛雖然不能讓當過相當一段時間的高僧的無花有什麼壓力,但是莫名其妙的……
無花忍不住問道,“為何如此看我?怎麼,剛才是說到我了麼?那可真是受寵若驚呢。”
紫陽和西門吹雪的眼神,同時落在了石觀音的身上。
石觀音難得的臉紅了,她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此刻居然也並不慌亂,隻是風情萬種的挽了下發絲,道,“在說你,年齡大了,連個孩子都沒有,是該成婚了。”
無花:……我不該在這裡,我還是回房間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