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44(2 / 2)

查無此人 [刑偵] 木尺素 12005 字 5個月前

手掌重重往桌子上一拍,祁臧嚴厲道:“態度放尊重點!你殺的是活生生的人!生命何等貴重,豈容你這樣踐踏?!再者,即便殺崔俊傑的事,是你被逼迫的,那麼秦春嵐呢?

“她是一個工作認真、生活努力的女性,你為了讓自己脫罪,就輕易拿走了她的生命。這總不是有人逼你的?”

“如果我說……她不是我殺的,而是四色花的那個人呢?”血鶯道,“我確實偽裝成秦春嵐回家、再出門,以偽造她自殺的假象。可這最多說明我是幫凶,這並不代表,最終喂她吃毒酒的人就是我啊。

“你們在懷疑我、知道我長相、名字、身材的情況下,可以通過調取全城的監控還原我的軌跡,確認我在死者的死亡時間去過小河邊;你們可以慢慢查到我製造毒酒、買麻醉劑等等渠道……可你們現在還無法證明,喂她喝毒酒的人是我。

“你們不知道四色花那個人的身高、性命、長相等任何信息,與此同時,他可以提前一天就等在那河邊,你們完全無法通過附近區域的監控鎖定可能去河邊的他到底是誰,對麼?”

頭輕輕擺了一下,長發隨之像波浪一樣晃了晃,血鶯看上去很優雅,她盯著祁臧眼睛,道:“你們定不了我的殺人罪。持槍、藏炸藥……頂多算一個危害公共安全罪,是這樣嗎?”

祁臧冷冷打斷她。“你太天真了。如果當時河邊還有第三人存在,商博然根本不需要從醫院離開,幫你把昏迷的秦春嵐運到小河邊。他何必做這種徒增自己疑點的事?”

“嗯,這個邏輯無懈可擊。但邏輯推理,當不了證據吧?你們想知道那個人是誰,想知道四色花裡還有誰,隻能通過我。說起來……

“我當時氣憤至極,按下了炸藥開關。但我要感謝許辭沒死啊。不然我這罪加一等啊。對了——”

血鶯抬起頭,意味深長的眼神從略帶卷曲的劉海下透出來,直直看向了祁臧的眼睛。“說起來,許辭這人確實有本事,他去小島的時候就四處觀察了,記住了哪裡有集裝箱的事情。這樣,他才敢冒險答應平安的條件,不然他會看著平安飲彈自儘的,對麼?”

“當時的情形不僅關於平安,還關於整個民宿的人的安危。他不是會袖手旁觀的人。我也相信他,即便沒有集裝箱,他會想到其他辦法。”

簡要而又語氣肯定地回答了血鶯的話,祁臧問她:“那麼,關於四色花的那個人,他的身份信息、樣貌特征,請你如實交代。我可以安排畫像師過來。”

血鶯卻是忽然偏了個腦袋,打了個嗬欠。“可是我累了哎。忽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許辭確實料中了。

血鶯現在玩的就是拖字訣。

對於這種人這種事,警方處理起來確實頗為頭疼,不過倒也見得多了,算是有豐富的經驗。

祁臧現在心裡最擔心的還是,血鶯想怎麼把許辭就是謝橋的消息傳遞出去。

心裡藏著擔憂,麵上祁臧神情嚴厲、看不出端倪。他隻問血鶯:“累了?行,殺人案咱們放一放。說回最近的事吧……

“那個叫平安的記者,真的是你哥哥嗎?人家為了你乾出這種事,先甭管最終定刑多少年,前途算是徹底毀了。他該有知道知道真相的權利吧?”

·

審訊暫告一段落,祁臧和舒延從審訊室裡走出來。

兩個人的心情都不太輕鬆。

這世上天生就是罪犯、殺人毫無心理負擔的人畢竟相對較少,現實裡激情殺人的比例也占多數,祁臧在審訊室裡見過無數次痛哭流涕、嘶吼著喊“自己錯了”的凶手。

當然,很多凶手是在看到自己被判死刑、無期後才後悔的,他們的悔意可能更多是在後悔自己沒有把現場清理得更乾淨一點、沒有把殺人手段處理得更高級點,但甭管怎麼樣,他們至少會掉眼淚。

像血鶯這樣在審訊室跟警察談笑風生,像講故事一樣說出那句“讓崔俊傑重新相信愛情”、目的卻是為了殺他得到遺產的人,實在讓人後背發涼、不寒而栗。

她這樣的人,簡直沒有悔過、改過自新的半點可能。

舒延拿出紙巾細細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看了下四下無人,低聲問祁臧:“我以為她會拿許辭說事,但她其實並沒有多談許辭的問題。你怎麼看?”

祁臧擺擺頭:“四色花的人敢直接申請探視、繼而從她口裡直接得知許辭身份,應該不可能……不過不排除中間人。我安排人盯著血鶯。所有探視人的身份、他們的談話內容等等,會全部在我的監控範圍下。”

舒延:“那行。看來你還算靠譜。”

舒延這話說得實在頗為刺耳。

祁臧不悅地挑眉,想到許辭那句“他可能覺得我喜歡他”之後,看向舒延的目光不覺就帶了考究、審視,以及幾分微妙的不爽。

舒延回給他的目光跟他一樣,然後擺了擺頭。

祁臧直接問:“舒隊這是對我有意見?”

“我隻是覺得你——”思考許久,似乎沒思考出一個合適的措辭,舒延隻得皺了眉,轉而問,“你現在對許辭到底什麼想法?你是……是那種人嗎?”

祁臧反問:“哪種人?”

“同性戀。你是同性戀,還是當時喝大了才把許辭當姑娘做了隨便的事……等等……即便你是同性戀,也可能對他做隨便的事。”舒延道,“那你現在呢?”

祁臧:“…………”

舉手做了個打住的手勢,祁臧道:“你一口一個‘隨便’,我隨便什麼了?”

舒延:“小辭說的,你們喝多了。”

祁臧:“他也許是喝多了,我可沒喝多!”

舒延眉間凝出一個川字,拳頭幾乎握起來了。“你不會強迫哄騙他的吧?”

“我沒有強迫,也不隨便,當年我是抱著要和他認真交往的態度對待他的,至於八年後……”祁臧道,“現在情況特殊,我順其自然,做任務的時候,會一切以任務為主。你不必擔心我不專業。”

言罷,瞥見舒延那黑著臉一言難儘的表情,祁臧心臟一個咯噔,該不會他隨口一說,居然真的料中了什麼?

隨後他聽見舒延問:“認真的態度交往?可你們都是男的,你就不怕父母不同意、以後的路難走嗎?”

聽到這裡,祁臧打量舒延許久,胸口憋著的一口氣徹底消散,而後倒是笑了。

舒延很詫異:“你笑什麼?”

祁臧:“當然笑你這問題太可笑。”

“這個問題有什麼好笑的?”舒延似乎不理解。

祁臧道:“許辭那樣的人,遇見了一個,這輩子就不可能遇見第二個。他哪裡都好,在我看來就跟天上掉下來的小神仙差不多。

“誒我說,遇見這樣的人……你擔心父母不同意,是不是擔心得有點遠、有點多餘了啊?好像隻要我喜歡許辭,他就能立馬跟我在一起似的。我是誰啊?我就算是人民幣,也不見得人見人愛啊。”

舒延:“…………”

祁臧:“我對許辭,隻會擔心他不喜歡我、不接受我。至少這一步考慮好了,再擔心彆的,你說呢?”

舒延深沉地皺眉,似乎在考慮什麼。

祁臧察覺到自己大概是戳到他痛處了,於是不疾不徐又補了一刀。“如果他真的有丁點喜歡我……誒,神仙都為我下凡了,其他的問題,還是問題嗎?刀山火海,我都會跟他在一起的。”

語畢,祁臧轉身往前。“走吧,接下來還要商博然、平安要審。”

·

當日,所有審訊工作結束,已是晚上八點半。

祁臧接了母親打來的一個電話。

她母親活得很潮,喜歡跟著祁臧那幫初高中同學一起,喊兒子“臧哥”。

“臧哥啊——”母親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明天AS大賣場打八折,你媽我要去大采購,你有什麼要帶的?哎喲,這段時間你電話都打得少了,辛苦壞了吧?”

祁臧握緊聽筒,嘴角彎了彎。“幫我多買點牙刷牙膏,床單被套……啊對了,男士睡衣也多買幾套。千萬彆買大紅色。要那種……黑色、灰色或者白色,反正就是商務簡約風,不要花裡胡哨,尺寸嘛……比我小半號到一號。”

“哦……行。記下了。那這是給誰買的啊?有同事要借住啊?”

“啊對對對。我這還有事兒,先掛了,回家給你打電話。”

祁臧掛了電話,回辦公室的路上碰見了柏姝薇。

柏姝薇看見祁臧,像看見救星似的跑了過來。“老大你終於回來了。有個麻煩的富二代來了……看起來挺不好搞?”

“富二代?誰?”祁臧敏銳地察覺到什麼。

果然,隻聽柏姝薇道:“林景同!清豐集團的太子爺。說是我們亂抓人,他帶了律師過來,要儘快給謝橋辦取保候審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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