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上次分明見著了,怎麼就是找不著呢?”
孫念皺著眉頭在書房四處翻找著。
鴛鴦端著一盤糕點進來放到了桌子上,“我說姑娘啊,您從回來就在這翻來翻去,到底在找什麼啊?”
孫念無奈道:“大明律啊,三試要抽查的。”
說來苦悶,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著宮正司三試居然是要背誦大明律,不愧是紀檢監察部門,布置起作業來就是讓人頭禿。
鴛鴦見她著急,索性幫她一起翻了起來。
最後還是在最上麵一層書架上瞥見一隅書角,依稀看到上麵有個“律”字,遂叫道:“姑娘,是不是那個?!”
孫念抬頭一瞧,兩眼一亮,“對!就是它!”
說著翹著腳尖便要夠,好不容易摸到,用手一抓連帶著上麵一堆書本字畫一起落了下來,砸的兩人措手不及。
孫念伸手撿時被一幅半合的畫像吸引了注意,她將畫撿起來徐徐展開,發現上麵是幅女子的肖像。
看模樣很年輕,明眸皓齒,肩若削成。身上穿著件石榴紅的對襟衫,羅裙及地,巧笑倩兮的站在花叢中。
鴛鴦看著畫像,“這上麵的人和姑娘你長得好像啊。”隨即反應過來什麼,驚訝道:“該不會是……”
孫念點了點頭。
沒錯了,畫上女子應該就是孫念念的生母——江韻柔。
更吸引孫念的是下麵的一行小字,“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是蘇軾悼念原配妻子的詩。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誤會老孫了,或許人家就是內斂,就是萬事藏於心的鋼鐵直男也說不準呢?
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麵太久,她回過神來將畫卷起來放好。
然後翻開大明律,整整三十卷四百六十條,密密麻麻的字看的孫念頭腦發懵。
下午時大夫人帶著劉媽趙媽出了門,今日孫博在東朝房加班處理公務,她們得前去送飯。
良奚還未放學,家裡就隻剩下孫念幼清鴛鴦三個。
她在書房叫苦連天的痛呼,“這知識它不進腦子啊!”
此時鴛鴦突然進來,說外麵有位老者求見,自稱是順天書院的先生。
她連忙吩咐鴛
鴦請人進來,心裡思量著孫良奚這小子彆再是又闖什麼禍了。
匆匆走到廳堂,一問果不其然!這熊孩子居然已經連續逃課好幾天了!
逃課方式也很有一套,每天一到書院,先把書包往座位上一扔,之後就人間蒸發。直到下午放學時再出現拎包回家,問他去乾什麼去了也不肯說。
孫念送走先生後叮囑鴛鴦道:“先彆告訴老爺夫人,不然有他受的了。”
第二天一早,孫良奚出門時她尾隨在他後麵,從家門口跟到順天書院,又從書院一路跟到城邊演武場。
一開始她還狐疑這小子來這乾嘛,直到看他撿起一根樹枝跟著圍欄裡麵的士兵一塊操練起來她就明白了。
彆說,動作還挺流利。
甚至最後一招結束時孫念還忍不住跳出來叫了句:“好!”
孫良奚瞬間懵了,轉身磕磕絆絆道:“姐……你怎麼在這?”
孫念上前揪住他的耳朵,“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不好好上學跑這來,若是被父親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孫良奚疼的齜牙咧嘴,“有話好好說,你可千萬彆告訴父親,我以後再不來了!”
“此話當真?”
“當真!”
孫念鬆手,“男子漢可是要言出必行的,我不是惱你學武,而是你不該逃課來學。不然到最後學沒上好武也沒練出個花樣,兩樣都耽誤了豈不愚蠢?”
小少年揉著耳朵,沮喪道:“我知道了……”
“行了,”孫念扯著他道:“以後有的是功夫讓你乾彆的,現在先跟我回學院上課。”
姐弟倆路過長安街時,孫念感覺前後少說也得有三四十輛馬車奔馳而過,車上拉了滿滿的箱子,看樣子就知道裡麵肯定有數不清的奇珍異寶。
其他路人明顯也注意到了,紛紛討論起來。
“這又是哪位皇親國戚還京了?好大的陣仗啊。”
“嗨呀什麼皇親國戚啊!這是南京的鎮守太監譚力朋回京上供來了。”
“嘖嘖,你瞧瞧,這年頭太監做大了比天皇老子還有排麵呢!”
“你眼饞啊?眼饞你乾脆也去當太監去啊!”
“休要胡說!鄙人家裡六代單傳豈能乾那斷子絕孫之事!”
……
身後嘰嘰喳喳的,聽著就費耳朵,孫
念不由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