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晉江文學城首發(1 / 2)

蒙羔被他嚇了一跳, 回過神來,本能地圈住了周崇原脖頸,“我、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他語氣聽起來很平靜, 閉著眼極力壓抑滔天情緒。

“……我不太記得了。”

蒙羔潛意識裡覺得不能說,討好一般地蹭蹭他臉頰,半真半假道, “我隻記得夢裡有一家西式蛋糕店,我在店裡吃著小蛋糕。”

聽到蛋糕店, 周崇原瞳孔驟縮, 攥著蒙羔手腕的力度緊了緊, “我聽見你在夢裡喊一個名字。”

蒙羔搖頭, 猜測他一定沒有聽清自己在喊什麼,臉色無辜道:“我不記得了。”

“可是我記得。”

周崇原也不知自己懷著什麼樣的情緒說出了這番話,閉眼道:“他叫李同洲, 同舟共濟的同, 九洲四海的洲。你在夢裡一直喊這個名字, 你總是記著他!”

從前是這樣,現在,現在還是這樣——他緩緩捏住了蒙羔下頜, 嗓音低沉危險,“告訴我, 他是你什麼人?”

蒙羔嚇得哆嗦了一下,頭一回覺得這時候的周崇原有些可怕,他下意識避開了這人的桎梏,躲到床角抱成一團,“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嗎?”周崇原冷眼看他。

“我真的不知道,”蒙羔從沒見過他這樣的眼神, 嚇得淚眼汪汪,“我隻是做了一個夢,為什麼你要這麼凶?”

“你在夢裡哭著喊著要一個人,我不該生氣嗎?”

“興許,興許我是喊你呢。”蒙羔鬼使神差道。

聽到他這一句,周崇原怒極反笑,幾乎是恨極了一般拽他過來。

蒙羔被他拽的生疼,還未反應過來,手腕突兀一疼,有陌生的濕熱覆蓋上來,利齒狠狠咬住了那片皮肉。

蒙羔疼得嗚咽一聲,豆大的眼淚落了下來:“你鬆口,鬆口,你是小狗嗎?你咬我手腕乾什麼?嗚……”

若不是他年紀太小,周崇原隻恨自己能咬的隻有這裡,從前他對付蒙羔的百般手段,到現在一個都不能使出來。

他眼中戾氣橫生,抬眸冷眼看著淚眼汪汪大哭的蒙羔,直到嘴裡出現腥甜的味道。

他鬆口,低頭看了一眼,一道猙獰可怖的咬痕清晰可見,血跡斑駁,足以見傷痕至深。

蒙羔大哭的動作一愣,表情錯愕,直到徹底看清自己手腕的慘狀,“哇——!!!”

這一聲幾乎要穿破了雲霄,不僅把同一個房間睡得像隻豬的江望驚醒了,連樓上樓下的鄰居都被驚醒了。

江望驚慌失措爬起來,“怎麼了怎麼了?誰哭呢?”

黑漆漆的夜裡,隻聽周崇原在上麵輕飄飄威脅:“你再哭?”

蒙羔一哽,捂住了嘴默默掉眼淚。

江望打開燈,一臉懵逼地看著蒙羔被咬的血肉模糊的手腕,再看看臉色淡漠的周崇原,“這是你咬的?你發什麼瘋?”

周崇原不應聲,蒙羔淚眼婆娑看著江望,眼淚掉得更凶了。

江望沉默了一下,豈能猜不到發生了什麼,隻怕是蒙羔不知怎麼惹惱了周崇原,稀裡糊塗挨了這一通咬。

不等他多想,外麵有婦女敲門,“小江啊,剛剛什麼動靜?是不是你家小孩哭呢?”

“哎,是,他剛摔了一跤,把手腕割破了。”

“沒事吧?”

“沒事沒事,抹點藥就成。”江望隔著門,好不容易把人打發走了,這才轉過身,看著眼前令人頭疼的場麵。

蒙羔眼圈通紅,怕得偷偷遠離了周崇原,從床的另一邊向下伸手,沙啞著嗓音求助:“江望哥哥。”

“誒,”江望朝周崇原小心翼翼瞟了一眼,硬著頭皮,想把小孩從上鋪抱下來。

然而下一秒,隻聽周崇原冷然道:“你少碰他,把藥箱拿過來。”

江望一頓,再看看上頭眼淚汪汪的蒙羔,“乖啊,彆怕,哥哥給你拿藥箱。”

說罷,他轉身就撤,手忙腳亂在櫃子裡翻出一個鐵皮小藥箱,然後遞給了上麵的周崇原。

蒙羔怕得眼圈更紅了,正想抹眼淚,忽然有人靠近,周崇原把他抱懷裡,冷冰冰道:“你若是再哭,另一個手腕也彆想好了。”

蒙羔哽住,癟著嘴止住眼淚。

周崇原看他一眼,抓住了他咬破的那隻手,張嘴吮吸著上麵的血跡。

看見他這樣,江望眼角抽抽,這會才知道心疼?早乾嘛去了?

他懶得去看這一幕,轉身去倒了一盆熱水,弄濕一塊熱乎乎的毛巾遞上去,“誒,少犯病,給我弟弟擦擦臉。沒我事的話,我繼續睡了?”

周崇原嗯了一聲:“睡你的覺,少聽少看。”

江望白眼,不管不顧倒頭就睡,他就不信周崇原能舍得繼續欺負那隻羊羔崽子。反正把人欺負慘了,心疼的又不是他。

周崇原確實沒再欺負,先是拿熱毛巾給蒙羔敷臉敷眼睛,然後低著眸打開藥箱,取出醫用繃帶和碘酒,仔仔細細把破了皮的咬痕處理乾淨。

這中間,給傷口消毒的時候,蒙羔疼得忍不住哼哼唧唧。

周崇原頭也不抬:“這次我饒了你,下次你再敢喊那個名字,我咬的就不止這個地方了。”

蒙羔嚇得哆嗦,委屈地抹眼淚:“我、我那是做夢,我怎麼知道以後會夢到什麼?”

“我不管你夢到了什麼,總之你見了那人不許喊,不許看,不許聽,能躲多遠是多遠。當然,那是你的夢,我看不見摸不著,你可能不會聽話——”他語氣逐漸危險。

蒙羔瑟瑟發抖,不等他繼續說,忙不迭重重點頭:“我聽你的話,我見了李、李同洲,我一定不聽,不看,不喊。”

周崇原看著他,似笑非笑:“不是說不記得夢了嗎?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蒙羔快哭了,他不過是偷偷做了一個夢,夢裡喊了一個陌生的名字,就這一次!

一次就能被周崇原逮住了不放。

他手腕被咬的血跡淋淋,這會疼得止不住發熱,算是吃了一記印象深刻的教訓。

倘若以後再夢見那李同洲,蒙羔當真不敢靠近了。

處理好傷口,纏上一圈又一圈白色繃帶,蒙羔一臉後怕,趁著周崇原鬆手,連忙往床的另一端挪了挪,悄悄鑽進被窩,閉上眼一動不動裝死。

周崇原沒再動他,下了床,把藥箱放回去,然後拉開了門出去,許久都不見回來。

蒙羔起初還在耐心等著,後來困得眼皮打架,埋頭便睡得呼呼香了。

聽見他規律的呼吸聲,江望睜開眼,認命地披了件軍大衣,拿著手電筒,輕手輕腳出去找人了。

他沒走多遠,就在宿舍樓下的花壇處找到了人。

隻見周崇原坐在陰影處,靜靜地看著手裡的一根煙燃燒殆儘。

江望痛心疾首:“你不抽煙就算了,這麼好的大前門讓你白白糟蹋!”

周崇原避開他,把那煙扔地上,“你少碰這些東西,這玩意兒傷肺,對身體不好。”

江望白眼,一屁股坐到他旁邊,和他一起賞天觀月。

今夜星光黯淡,雲層遍布,無端的壓抑沉悶。

不多久,江望憋不住,出聲道:“哎,我聽見你和那羊羔崽子說的話了,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你發什麼瘋?”

周崇原低聲:“他惹我生氣,在夢裡喊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