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驍偷得一日悠閒,第二天又重新恢複到忙碌狀態,一連幾天不見人影。
不過他雖然忙,心情卻顯然很不錯,具體表現在隔了兩天忽然給江婉送了套房產,說是沒時間陪她去參加拍賣會,以此作為賠償。
這房產的價格比她拍賣會上那枚粉鑽戒指的估價要高將近一倍,江婉簽字的時候腦子都是懵的,總懷疑字簽完韓驍就會反悔,說之前隻是開個玩笑。
但事實證明韓驍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她簽了字的第三天,許風就送來一本嶄新的房產證。
江婉接過證件,翻開看了眼,見許風也是滿麵春風,笑著問:“最近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許風倒是很誠實,說:“老板給發了獎金。”
作為韓驍的私人助理,許風年薪將近百萬,能讓他高興成這樣,這筆獎金的數目絕對不低。
看來他好心情惠及的人不止自己一個。
江婉聽完,心裡倒是安心了不少,但也更好奇:“他最近遇到什麼好事了?”
“我也不清楚。”許風搖頭,當助理的嘴巴都緊得很,雇主的事情絕對不會輕易透露。
江婉也隻是隨口一提,對能不能問出來並沒有抱多大的期待,總歸她是受益人,管他到底因為什麼開心。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韓驍最近心情好的理由。
因為手機上推送了一條新聞,說康德集團副董事水能偉涉嫌經濟犯罪被批捕。
隻要對康德有所了解的人,都聽過水能偉這個名字。
他是和韓老先生一起創業的老人,是僅次於韓家的第二大股東,在康德勢力根深蒂固。
韓驍剛繼承公司的那段時間,基本沒幾個人願意聽他的,不管提出任何意見都會遭到反對,搞的像個傀儡。
當時網上還傳出流言,說韓驍這個繼承人見識短淺,不是做生意的料,根本沒辦法領導那麼大一個公司。
康德要是不想走下坡路,最好重新換一個人來管事。
但這種喜聞樂見的篡位戲碼到底沒能發生,隨著韓驍拍板的幾個項目陸續獲得成功,他的威信也與日俱增。差不多以兩人結婚這段時間為節點,之後康德內部的新老鬥爭中,韓驍漸漸開始占據上風。
按照正常的發展,韓驍或許要用很長時間來清理掉老一派的勢力,培植自己的親信,慢慢架空與他不和的股東以及管理層。
水能偉那些老人估計也是這麼想,所以半點不急。以至於當韓驍突然拿出他涉嫌泄露公司機密以及職務侵占以及行賄的證據時,他連狡辯的理由都想不出來。
不過他就算想出狡辯的理由也沒有用,因為在此之前證據就已經被提交給警方。
韓驍剛對水能偉發難完,那邊警察就上門帶走了人。
如果查清後證據都屬實,他最長將會麵臨長達十年的牢獄之災。
新聞出來沒多久,康德那邊就已經放出要召開臨時股東大會的消息,目的是解除水能偉的副董職位。
這一波老人派係深受打擊,往後再想要與韓驍爭權就更難了。
江婉刷了幾條與這件事有關的新聞,心中半點驚訝都無。
畢竟在夢中,自己也是被他送進了監獄,證據清晰,無可辯駁。
韓驍對水能偉的舉動,無疑再一次證明了夢境的可靠性。
江婉呼出口氣,不可避免產生了一些兔死狐悲的情緒,又生出一股緊迫感,恨不得現在就與韓驍簽訂離婚協議,甚至一分錢不要都行。
但這根本不可能,就算她行,韓驍也萬萬不可能同意。
公司發生這麼大的變動,正是他樹立自身形象與權威的好時機,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鬨出家庭不和的消息,為八卦小報提供談資。
所以還是再等半年吧,等過了時間,她主動提離婚好了。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得做好淨身出戶的準備。
畢竟誰也不知道韓驍對前任能留有多少舊情,萬一他真那麼絕情,到時一毛不拔,她對此也完全沒有辦法。
為了防止自己在離婚後陷入經濟危機,有一份穩定的收入就變成了比較緊要的事情。
江婉這幾天又畫了一幅畫,比之前的圖要簡單一些。
幾天過去,不少因為看臉而關注她的粉絲都消失無蹤,試圖約稿的人倒是多了幾個,有些自帶了價格,都不算太高。
江婉都沒有答應,她對自己現在的水準還是不太滿意,真要按照彆人報的價格算,不提她的時間成本,可能連顏料的錢都賺不回來。
按照她的要求,短時間內想靠畫畫來賺錢似乎不太容易,於是江婉又想到了於清。
自同學聚會之後,於清又在微信上找過她一回,依舊是問願不願意去她那邊工作。
江婉當時說還要再考慮考慮,不過現在倒是決定了。
她找到於清的微信,發過去一個突然出現的表情包。
對方估計不忙,幾乎立刻回複。
【至清工作室-於:接住我的小寶貝並且啵了一口.jpg】
【至清工作室-於:婉婉你想好了是不是?!!】
【江婉:對,想好了,你那邊還缺人嗎?】
【至清工作室-於:缺!非常缺,就算不缺彆人也一定缺你!你打算什麼時候過來?明天可以嗎?】
【江婉:……你好急。】
【至清工作室-於:還好吧,我本來想說讓你今天的,怕嚇到你。】
於清看起來在開玩笑,實際也是真的急。與她合夥搞工作室的學姐家裡很有關係,工作室從建立開始就沒缺過單子,最近還拉到了跟官方的合作。
她隻恨手底下的人不夠多,白白放走了好多機會。
其實對於江婉的水平如何,於清心裡也沒有底,但到底是曾經關係不錯的同學,她想著就算水平差一點,以後多練練,也能上的去。
江婉跟她聊了一會,約定好後天去她的工作室看看,確定要去再談其他的。
第二天是保來的拍賣會,一大早許風就過來了。
夫妻倆幾乎同時起床,吃了早飯分頭行動。
拍賣會早上九點半開始,江婉八點半出發,路上有點堵車,到的時候會場裡熙熙攘攘都是人。
巧合的是,李幼梅也參加了這場拍賣。
李幼梅身旁圍了好幾個人,作為韓建業的第二任妻子,雖然上位的過程不是非常光彩,韓建業也沒有多少建樹。但韓家聲名在外,她頂著韓夫人的頭銜出現,彆人總是會多給三分顏麵。
“唉,韓夫人,那是不是你兒媳婦?”有人提醒。
李幼梅朝彆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恰好看見被工作人員引導入場的江婉。
她心裡並不是很樂意見到這個便宜兒媳婦,但也不能表現出來,於是笑著道:“這孩子不常出門,沒想到今天竟然來了,你們先聊,我過去看看。”
有人說:“要不把你兒媳婦叫過來算了。”
這話一出,幾人小團體瞬間沒了聲,想著哪來的愣頭青,可真不會說話。
李幼梅被一句話鬨得有些下不來台,她自己知道自己和江婉其實不存在多少交情,真的喊了,萬一江婉不理會,那她多沒麵子?
“算了,他們年輕人有自己朋友,還是讓她自己玩吧。”
她勉強解釋,聽的人心裡信不信不知道,不過表麵都是讚同的神色。
唯有讓她喊人的愣頭青除外。
“那萬一她跟咱們要拍的東西撞上了怎麼辦?”
“那就跟著拍唄,都商量好了叫什麼拍賣?”
一旁的人有些嘲諷。
又有人笑,說:“葛香娣才搬來燕城沒多久吧,不懂拍賣會的規則也正常。”
出聲的人鬨了個沒臉,心裡氣不過,扭頭走了。
餘下的人麵色如常,接著輕聲交談,仿佛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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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來的拍賣場這兩年剛新建完成,與傳統的拍賣會布置不大一樣,空間更大,座椅換成了沙發,沙發中間的空隙很大,側方的還有一條自助台,擺著茶水點心。
有點花裡胡哨。
許風幫江婉拿了塊千層蛋糕和一杯紅茶,坐在與她離了一個身位的地方。
主持人出來展示第一件拍品。
江婉翻看著平板。
這次珠寶拍賣會的規格很高,光十克拉以上的稀有色鑽石首飾就有兩件,還有滿綠的翡翠、接近三十克拉的祖母綠寶石,估價都在千萬以上。
江婉想要的粉鑽戒指就是這些拍品中估價最高的,不過她現在看的並不是那枚戒指,而是其他幾樣估價在百萬以下的配飾。
這個價位的配飾,寶石的品質或許不是很高,所以也更突出設計性。
閆曼曼生日快到了,江婉準備拍一件首飾送給她當禮物,她在一枚蜻蜓胸針和另一枚彩鑽項鏈中間猶豫不定,不知道要怎麼選,於是詢問一旁的許風。
“你覺得這兩樣哪個比較好?”
許風看過來。
他有著豐富的替老板買禮物的經驗,對於珠寶首飾了解很深,稍微對比就得出結論:“單看珠寶價值胸針好一點,主鑽克數不小,純淨度也高。另一條手鏈基本都是碎鑽,寶石的品質也一般。”
“但是它好看啊!”
許風微笑:“或許您都可以買下來呢,老板交代過並不需要考慮預算。”
該死,有億點點心動。
那一瞬間江婉腦海裡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她把這一期所有的珠寶都拍下來,韓驍還會那麼淡定嗎?
不過這種念頭也就是想想,實踐還是沒必要。要是她真的全部買下來,不說韓驍會不會生氣,估計用不了一天,她就會成為整個燕城名媛間的笑柄。
實在是得不償失。
江婉激動的心重新平定下來,本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讓許風把自己看中的兩套也拍下。
那兩件首飾因為價格比較便宜,拍賣的次序也靠前。
蜻蜓胸針排第六,手鏈在第十一位。
這兩件珠寶的設計確實不錯,不止江婉一個人看上了。
主持人說開始競價,一瞬間舉起五六個牌子。
蜻蜓胸針的底價三十萬,漲到八十萬之後價格上升的速度依舊沒慢下來。
除了許風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也一直舉牌。
許風看了看,認出人:“是楊何森董事的太太。”
楊何森和水能偉算是一幫,都是韓驍要打擊的對象。
水副董剛出事,那些人恨韓驍恨得牙癢癢,估計也是看到江婉在拍,才故意抬價。
這麼一會功夫,蜻蜓胸針的價格已經超過一百萬了,直奔著一百五十萬去。
一百五十萬已經超出最高估價,雖說江婉也不是出不起這點錢,但她覺得為了意氣之爭送錢給彆人實在非常傻,便讓許風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