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青梅難哄 彌蘿 11280 字 8個月前

第20章

車終抵宥華山,陳夕苑清楚地感受到了饑餓感。她的一日三餐向來準時,經年日久,身體都有記憶了。但她沒有催促。心急吃不到熱豆腐,這話她深信不疑。

她跟著顧紹卿下車,被他帶到了宥華山腳下。

陳夕苑仰望山脈,“要爬到山頂才能吃到午膳?這爬上去,就不是吃午膳了,吃晚膳差不多。”

話末,陳夕苑睨向顧紹卿,眼神莫名。

顧紹卿仍是一派淡定,“不是,半山。”

軟糯人兒的優雅冷靜又一次在破碎的邊緣徘徊,她好想晃晃顧紹卿的頭,看看裡麵裝的到底是什麼。但是不能夠,顯得她這人特彆的粗暴。

隻能......

陳夕苑目光梭巡了一圈,找了塊光禿禿的大石,踱過去坐下。

這荒郊野外地,周圍除了顧紹卿也沒彆人,她的動作仍是慢條斯理,姿儀萬千,仿佛一隻不緊不慢地在融融春景中舞著的蝶。

“這午膳我不吃了。”

她不喜歡爬山。

他不知道她不怪他,但她怎麼樣都不會爬山的。顧紹卿站在原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於確定小姑娘不是在鬨彆扭,是真的不想上去,

“怎麼了?不喜歡爬山?”

他竟精準地猜到了症結。

陳夕苑沒吱聲。

顧紹卿頓時什麼都明白了,忽而又想到她這麼排斥爬山之前還幾度上山尋草藥為他製藥。霎時間,心間被各種情緒占滿,臌脹難當。不甚好受的感覺,但又同躁鬱完全不同。

他走向她,稍稍折腰,黑眸似海,固執地將她困住,“不用爬山也能上去。”

陳夕苑不禁看他:“?”

“如何上去?”

冷豔一旦沒繃住,便如那冬雪見春,一寸寸消融,不可逆。不過,陳夕苑也不甚在意,早在她躲在牆角哭被顧紹卿聽到看到後,她就放棄在他麵前凹什麼冷豔什麼世家貴女的範兒了。

“抬手,不要嚷。”

陳夕苑大概猜到了他要做什麼,幾乎沒想就拒絕了,“不要!”

顧紹卿:“這點路程,沒事。不要掙紮,就好。”

“抬手。”

“不想試試鳥兒在天空飛翔的感覺嗎?”

這是陳夕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觸碰到顧紹卿的溫柔,輕易被蠱惑。唯有一絲對他的在意還在抵抗,“真的沒事嗎?”

顧紹卿耐心似告罄,“陳夕苑,你怎麼那麼囉嗦?”

陳夕苑:“.....”

她這是囉嗦嗎?她這是關心他,這哥哥真不知道好歹。

吐槽幾句,心火燒得更旺了。

他都不怕傷口裂開,她怕什麼?橫豎也死不了。這個念頭湧出時,陳夕苑朝他敞開雙臂,嘴裡還在叫囂,“等會兒疼了,你彆怪我。”

顧紹卿懶得再理她,右臂橫過她的背脊,緊扣纖腰。纖白的手順勢,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肩

骨上。隔著一層質地精良的衣料(),顧紹卿觸到了和他完全不同的柔軟溫熱?[((),手指輕顫,一根根往裡蜷。

“走了。”

開口時,這微弱的悸動已經碎在了他的呼吸吞吐間,隨風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借著微不足道的支點,巨石,樹丫,向外凸起的峭壁......迅速而穩妥地將陳夕苑帶往高處。雙腳懸空,越來越高,陳夕苑剛開始是怕的。原本虛虛搭在顧紹卿肩上的手拽住了衣料,折痕清晰。

顧紹卿自然是感覺到了,但他一句安撫的話沒有說。一是覺得安撫的話虛浮,無甚大作用。關鍵從來都是自己,熬過了,便能雲淡風輕。

二是,他自己也不是太好受。向上的這一程,風未斷過,她獨有的帶著些藥香的氣息不斷侵入他的鼻翼間,仿佛一根輕羽頑皮地撓著他的心神,沒什麼殺傷力,但所過之處,漣漪四起。

陡然間,一聲鳥叫吸引了陳夕苑的注意力,凝於指尖的力道鬆了些,頭也循聲扭了過去,“喜鵲。”

“未來定是有好事發生。”

隨著顧紹卿不斷向上,喜鵲離她慢慢遠了,她的目光也沒舍得挪開。

顧紹卿有感於她的歡喜,以至於明明覺得她幼稚到不行,也沒舍得說半句煞風景的話。

他若有似無地嗯了聲。

陳夕苑的快樂得以持續,“它好漂亮啊,它有一根彩色的羽毛。”

提到彩色羽毛,顧紹卿想到了些事兒,他覺得就陳夕苑現在這興奮勁兒肯定想知道,於是道出,

“這隻喜鵲叫多彩,落寒寺的主持養的。”

陳夕苑的目光這才回撤,飽含訝異,灑了顧紹卿一身,“落寒寺?我怎地沒聽過?我第一次聽聞有人養喜鵲,這主持真是位妙人兒。”

顧紹卿:“尋常的山尋常的寺廟,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帝國嫡長,即使養在宮廷外,她所接觸到的世界都同旁人不同。

“靈驗嗎?”

“不知道,我不信這個。”

“不信這個,你怎麼知道有這個寺廟,連主持養了隻喜鵲這麼隱秘的事兒都知道?”

“......”

“嗯?”

“陳夕苑,你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聽到這話,陳夕苑下意識地望了下低凹處,又抓緊了他的衣服。過了一會兒,柔柔開口,“哥哥,我想去寺廟看看。”

顧紹卿睨她,似笑非笑,“那破廟在山頂上,你願意爬了?”

陳夕苑:“......”容她再考慮看看。

顧紹卿帶著陳夕苑從樹尖兒掠向地麵,數丈外,有一土磚平房。

房前,種了兩顆樹。如今,春意淺薄,根本到不了山中,樹枝光禿禿,偶見新葉混於其中,黃中點綠,還怪好看的。

平房的門原木材質,紋路粗糙清晰。

門上有匾,紫色的,鐫刻有“多彩素食館”幾個字。

又是多彩。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

() 這素食館的老板和落寒寺的主持根本就是同一人呢?

屢見新奇,陳夕苑覺得有趣,但她沒再問,安靜地隨著顧紹卿走近素食館。

“今兒不開張?”

雙扇的木門緊闔,也未有掛正在營業的匾牌,陳夕苑見狀,不由問了句。

顧紹卿以行動回複了她。大手貼向門板,輕輕鬆鬆一推,門開了。霎時間,食物香氣和說笑聲漫出,店裡的人聽到動靜看了過來。

“顧三。”

店老板並不是主持,是一位身型壯碩笑起來有酒窩的中年男子。此刻他正坐在一張木質方桌旁,對麵坐了個瞎眼的老和尚。

看到顧紹卿,他熱絡熟稔地喚了聲,“多久沒來了?”

許是太熟悉了,老板並未起身相迎。

顧紹卿答曰:“四十二天。”

店老板朗笑,“你記得倒是清楚。”

“介意和和尚拚桌嘛?”等兩個人近了方桌,店老板問。

若是顧紹卿一個人來,他不會多問。但今兒,他身邊站著位嬌滴滴的小姑娘,一看便知出身不凡。

她未見得肯。

顧紹卿看了眼身旁的小人兒,詢問的意思。

陳夕苑朝著店老板笑了笑,“不介意。”

店老板招呼兩人坐,自個兒起了身,“我再去弄三個菜,現成的材料,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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