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從來往的賞金獵人嘴裡聽到消息,著急趕過去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唉!”
紅袍人說著,心裡苦笑不已。
這事要真追究起來,唯心教簡直是無妄之災,畢竟張泉勇是他們先找到的。
A市基地打著救援的名號,實則行著強盜搶人的行為,怎麼看,都是唯心教占理。
但麻子臉萬萬不該自作主張,和A市內部的人員勾結在一起。
這樣一
來,性質一下子就變了,變成是他們圖謀不軌,在A市安插內/應!
簡直沒地方說理。
沒人想要平白無故給自己樹敵,特彆是紅袍人之前聽說過A市溫勁風的名號,那就是一個明晃晃的瘋子。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地方。
最要命的是……
紅袍人幾不可聞地看了眼溫辛懷裡的小狐狸,又惶恐地撇開了視線。
溫辛將紅袍人的話聽在耳裡。
說實話,他已經信了七、八分。
不是因為紅袍人的態度表現得如何懇切,而是他冷不丁想起來,麻子臉在臨死之前曾經說過一句話。
——現在看來,根本不需要向主教求助,我一個人就能解決掉你們所有人!
麻子臉是囂張意滿地說出這句話,說謊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由此可見,東南地區的唯心教對A市基地下手的這件事,他們總教這邊確實不清楚狀況。
這讓溫辛對紅袍人的敵意稍微減輕了一點。
他問:“既然你說一切都是誤會,那張泉勇現在在什麼地方?”
這裡,溫辛用了個技巧。
他沒問紅袍人認不認識張泉勇,也沒問張泉勇這個人到底存不存在,而是直接問對方在哪兒。
隻要紅袍人答得上來,就說明有張泉勇這個人,並且對方一定認識。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的紅袍人臉色微變,樂嗬嗬地錯開了話題:“我知道嘛,他是你們這次行動的任務目標。”
“但是年輕人,我們不可能將他交給你,畢竟他關係到……”
“噢。”
縮在溫辛懷裡的小狐狸似乎不甘心自己被冷落,扒拉了兩下青年的衣袖。
溫辛下意識地拍了拍它的身體輕哄,沒有發覺在聽到這聲狐狸叫之後,紅袍人的身體又是一僵。
等溫辛再一次抬起頭,紅袍人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失態。
話鋒跟著急速一轉。
"———關係到什麼都不重要!如果你真的很關心這個叫張泉勇的人,那好辦,隻要你跟著我們回總教,自然就能見到他。”
以免溫辛討價還價,紅袍人乾脆一口氣將所有的話說
完。
“你隻有一個人,而外麵有五百名唯心教的成員,還有著數不清的喪屍,就算你現在能成功地從這家酒店裡逃出去,難道你有把握一個人單槍匹馬地逃回A市?"
溫辛聲音不變,完全沒有被恐嚇住:“不試試怎麼知道?”
紅袍人隻好調轉矛頭:“好吧,就算你真的可以,難道你要讓懷裡的那隻……那隻小東西跟著你受苦?”
這話直擊溫辛的死穴。
隻要火/藥充沛,生存資源足夠,他可以獨身涉險,什麼苦都不怕。
但他沒法讓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小團子跟著他去拚命。
溫辛摸著小狐狸的絨毛,溫熱柔軟的觸感從掌下傳來,讓他不由自主地抿了下嘴唇。
見溫辛為難,小狐狸立馬對著紅袍人怒目而視,又衝著青年軟軟地低叫。
“嬰嬰。”
那叫聲仿佛在說:不要在意我,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溫辛見狀,忍不住將手指沒入小狐狸的毛發中,小心又珍惜地撫摸。
他的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可以,我跟著你們去總教,確定張泉勇的安危。”
紅袍人致力於帶他回基地,圖自己什麼,溫辛不知道。
但承載了軍隊幾百條性命的張泉勇在對方的手裡,隻為這一點,他就沒辦法拒絕。
溫辛說:"隻是我想請你們幫個忙,也算是我的個人請求。"
“我希望你們能夠派人前往A市,幫我給我的家人帶一聲平安。”
給家人帶平安而已,合情合理,紅袍人沒理由拒絕。
就算溫辛想借這個機會給A市基地傳達點什麼消息,按照路程時間來算,口信傳過去至少也在幾天之後。
幾天時間,足夠他們抵達B市的總教大本營。
唯心教如今已經建立起了防禦基地,基地內共有幾萬名教眾。
在自己的地盤上,哪怕溫勁風派來軍隊對峙,他們也有充足的底氣,完全不虛。
除非溫勁風親自領兵出征,帶著大批軍隊前來,那才叫真的瘋了。
紅袍人覺得應該不至於。
這個時候,溫勁風還在
肅整A市基地的風氣,尋找溫辛的懸賞令也沒來得及發出。
紅袍人不知道溫辛和溫勁風之間的關係,兩人雖然同姓氏,但名沒有類似之處。
一般人也不會想到軍隊裡的一個小兵,居然會是溫勁風的弟弟。
他就這麼無知無覺地答應了下來。
既然說好了留下,跟著唯心教的人一起走,那麼溫辛之前要求的食物和車也就不需要準備了。
他將寫好的信交給了唯心教的成員,叮囑對方一定要快點送到。
對方應了,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還有一件事。
溫辛看了看在懷裡打滾的粉色小團子,很想知道小狐狸在離開之後都遭遇了什麼,有沒有受苦。
雖說也可以直接問小狐狸,但有兩個問題。
一是語言不通,小狐狸還不會說人話。
二是小狐狸很有可能為了不讓他擔心,隻說好的,不說壞的。
“我想請問一下,我們家的小狐狸是怎麼來到唯心教的,這段時間它又過得怎麼樣?”
聽到這話,還在溫辛懷裡儘情翻滾的粉團子立馬就豎起了耳朵,警惕起來。
它伸爪子,可憐地扒拉了兩下溫辛的衣服,嚶叫個不停。
又蹭了蹭對方的手掌,不留餘力地撒嬌賣乖。
“嬰~”
溫辛毫無抵抗之力。
他順勢撓了撓狐狸下巴,笑著說乖,又溫柔地親了親小團子的眉心。
一抬頭,卻見紅袍人的臉上呈現出一種讓他難以理解的……恐懼?
溫辛當然不知道,紅袍人這麼害怕,是因為一個冰冷冷的警告聲直接從他的腦海中響起,讓他斟酌用詞,不要說些不該說的東西。
那一瞬間,紅袍人花光了畢生的勇氣,用儘了畢生的演技。
他大力揮袖,輕蔑地冷笑道:“一隻雜,雜種,狐狸而已!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不是教皇看中了它,拿去,去,去喂狗,都不如!"
結巴得很有靈性。
溫辛:“…”
他忍無可忍,冷冰冰地反諷了回去:“敢問閣下腦子有病?”
紅袍人高貴冷豔地一甩袖子,根
本沒給他繼續罵的機會,大步出門:“嗬!”
溫辛:“………”
他深吸一口氣,低頭看向被罵之後瞬間委屈巴巴的粉團子,忙揉著它的腦袋安慰。
“乖,這人的態度變來變去,就是腦子有問題,不要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我們家的小狐狸這麼可愛,這麼厲害,連幻術都會,他有哪一點比得上你?”
“不氣了,小七這麼好,我們都知道。”
溫辛想到紅袍人那個態度,更為小狐狸心酸了,碰碰它的額頭,堅決鄭重地做出承諾。
“不稀罕這個勞什子的唯心教,我們家的小七有我們家來疼。”
“喂!”
看到溫辛這麼為它憤慨和心疼,小狐狸感動又開心,興高采烈的和他碰頭。
屋外。
見紅袍人出來了,教眾們連忙恭敬地迎了上去。
紅袍人板著臉,誰都沒理,一鼓作氣走到了酒店的一樓,來到大堂。
他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黑袍和其他教眾大驚失色,連忙去攙扶他。
“主教,主教!您怎麼了,您怎麼樣?!”
“快來人啊,快來人!”
卻見紅袍人顫顫巍巍地擺了下手,奄奄一息地說:“不,不用慌,我腿軟,腿軟而已。”
眾人臉上一片空白,茫然且懵逼:“啊?”
紅袍人兀白填若響口,現在與兒都沒喘勻紅袍人兒白指著胸口,現在氣兒都沒嘴勾。
他怎麼敢說,他們尊貴無比的敦皇啊,害怕溫辛因為那些死去的軍人和自己生出嫌隙,根本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非逼著他去演戲。
“真他媽要了我這條老命哦…”
他們即刻啟程。
溫辛這一覺睡得不錯,醒來後吃點東西,基本上就算完全恢複了。
但通過此次的事件,他發現自己以前隻知道悶頭訓練的行為實在有點閉目塞聽。
除了從教官嘴裡聽到的那些傳聞,對外界的情況一點都不了解。
不知道誰在針對A市基地,也不知道唯心教手裡有一種迷香可以蠱惑人的心智。
於是,不想荒廢時
間的溫辛,在休息時間抱著小狐狸找上了紅袍人。
紅袍人貶低小狐狸,這過節過不去。
但唯心教的其他人看見他就躲,仿佛他是什麼洪水猛獸。
哪怕能說上話,對方也表現得很勉強,一句話能磕巴十幾次。
溫辛找遍了所有人。
最終,隻能看向了遮陽棚裡的紅袍人。
紅袍人那一副老學究的做派,一看就非常博學的樣子。
教官教過他,師夷長技以製夷。
此時,紅袍人正坐在臨時搭建起來的遮陽棚下,悠閒地泡茶喝。
直至看到了溫辛,還有對方懷裡的那隻狐狸。
他手一哆嗦,紅潤的氣色唰一下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