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2 / 2)

魏妟冷嗤,“師祖?抱山散人?”

他怎麼不知道,除了瀛洲,中原仙門,自己那位從未見過麵的師祖還有這等本事!更何況,若是抱山散人用秘法恢複,這金丹怎會與魏嬰血脈相連!這分明就是魏嬰的金丹!

魏嬰急道:“是啊!兄長,你也習過醫道,我聽說學醫的,瞧見一些稀世罕見的案例,就手癢難耐,見獵心喜。你可是如此?”

魏妟看著他不說話。魏嬰更覺頭皮發麻,他拉著魏妟的衣袖,“兄長!”語氣中竟全是懇求。

“兄長!”

連眼眶都有些泛紅了。

魏妟偏過頭去,不忍看他這副模樣,終是一歎,順了他的意思,“是!”

魏嬰大是鬆了口氣,又轉頭同江澄說:“我兄長隻是好奇!純屬好奇!阿澄,你彆在意。誤會,這都是誤會!”

江澄看了眼魏嬰,又看了眼魏妟,“兄長?”

藍湛也適時投來疑惑的目光。突然冒出來的不明人士,尤其一見麵就出手,不論是誰,心裡都不會毫無芥蒂。

“阿澄,你忘了,我還有一位大哥,十幾年前失散了。”

江澄訝然,“你是說,他是你的親兄長,那位我爹還曾找過好多年的魏妟大哥?”

魏嬰點頭。

江澄目光在兄弟間來回掃視,彆說,不仔細看沒發覺,這仔細一看,兩人還真有幾分相似。

可想到方才魏妟的奇怪舉動,江澄一把將魏嬰拉了過去,附耳道:“找了那麼多年沒找到,現在突然冒出來,你確定他真是魏妟大哥嗎?”

魏嬰不悅瞪他,“你說什麼呢!當然確定了!”

魏妟見這場麵,也知怕是方才的舉動讓江澄有些生疑。他自是不願叫魏嬰為難的,出麵拱手作揖:“方才是我無禮了!我長居海外,十數年不曾踏足中原,不太懂中原的規矩。因見你的金丹頗有蹊蹺,一時……”

掃了魏嬰一眼,到底順了他的話頭,“一時好奇。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舉止有度,姿態恰當。話說到這個地步,且對方還是魏嬰的大哥。

江澄原先的那點狐疑和不高興,此刻是半分都沒了。反而覺得人家兄弟剛剛相認,自己就來潑冷水,實是有些不對,忙還禮:“魏大哥不必如此。你是魏嬰的兄長,便如是我的兄長一樣。當初家父也曾說,若找到你,叫我如親哥哥一般對待。隻可惜……”

當年之事,有諸多無奈,此間種種已不必再贅述。

金丹之事揭過,魏嬰攬過江澄的肩膀,“你們這來來回回,禮來禮去的,也不嫌煩!”

江澄一肘子將他撞開,“第一次見魏大哥,當然得禮數周到,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沒個正形!”

兩人嬉笑打鬨,不論舉止還是言語,都可見親密。

魏妟看在眼裡,感慨良多。

與江澄打了招呼,自是不能獨獨落下藍湛,魏妟又道:“素聞藍氏雙璧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魏妟,魏蘭亭。”

藍湛客氣回禮:“藍湛,藍忘機。”

魏妟本不是話多之人。相比之下,藍湛的話更是少得可憐,簡直是將能一個字搞定絕不說兩個字,能兩個字搞定絕不說三個字的“本事”發揮得淋漓儘致。

互道了姓名表字後,二人再無言語。

但魏妟卻始終觀察著這位含光君。方才他貿然出手,魏嬰以“好奇”揭過,江澄雖有不解,卻還是信了。可這位一語不發,從其麵色看,怕是心中仍有疑竇的。

尤其他目光幾乎一直跟隨魏嬰,眼中滿是猜疑和擔憂,幾次欲言又止。該是有什麼話想問魏嬰,卻一直未有合適的時機,隻得將心事按下不表。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求饒之聲突兀響起。眾人愣了片刻,才恍然回過神來,屋中還有一個被嚇破膽的溫晁。

這可是江澄和魏嬰的首要仇人。若說滅了蓮花塢,溫逐流是先鋒,那溫晁便是主謀,是那個下令的罪魁禍首。

江澄握著紫電的手咯咯作響。

魏妟倒是還沒忘記,折辱阿嬰,將其丟入亂葬崗之仇,麵向江澄詢問:“不知江公子打算怎麼處置他?”

江澄想也沒想,脫口而出,“自是直接殺了!”

說罷,便要出手。魏妟上前一步,“既然都是要死,江公子可願意把這人交給我,我替他選個死法?”

江澄一怔,不明魏妟之意。

見其未曾反駁,魏妟直接當他默認,朝阿禎使了個眼色。阿禎二話不說,上前一拳打在溫晁胸口,然後是手肘,再是右側膝窩。

江澄藍湛皆是不解。溫晁的修為本就一般,這會兒更是已如喪家之犬,要殺他不過是彈指間的事,然阿禎下手狠辣,卻招招留有後手,似是生怕他一個受不住,直接死了。

他們不懂,魏嬰卻是看懂了幾分。阿禎所下手的部位,與溫晁當初在茶樓傷他的地方一模一樣。他臉色變了幾變,之前便聽說兄長殺了當日下手的人為他報仇。如今看來,還不隻是殺了,怕是殺之前,已將當日情形,連同這些細節都問得一清二楚。

待阿禎收了手,魏妟才道:“丟去亂葬崗!”

活人入亂葬崗,這死法堪比煉獄!

藍湛與江澄皆是一顫。魏嬰低低喚了一聲:“兄長!”

魏妟抬手一道符咒打入溫晁體內,隻聽溫晁一聲慘叫,人已失去意識。阿禎直接擰著他的脖子飛掠而去。

亂葬崗之地何等凶險,當人人都是他家阿嬰,有本事撐下來嗎?更何況是溫晁這等貪生怕死,毫無意誌力之輩。但即便如此,魏妟還是留了一手。這般一來,便再無意外可言。溫晁必死無疑,而且那符咒可非同一般,是能招邪引怨的。溫晁死前必定能“好好享受”一番。

解決了此人,魏妟才轉頭回應魏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你不必擔心,他絕對出不了亂葬崗。”

魏嬰張了張嘴,沒再說話。

江澄卻是呢喃了一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猛然想起攻上岐山教化司時,溫氏走狗說得話,魏無羨被溫晁小公子丟進了亂葬崗。亂葬崗……

他身子一顫,“魏無羨,你……你這三個多月去了哪裡?他們說你被扔入了亂葬崗,是真的嗎?”

藍湛話不多,可麵上擔憂之色清晰可見,“魏嬰!”

若非魏妟在此,魏嬰定是要反駁的。可偏偏有個魏妟,剛把金丹之事險險揭過去,這時候再撒謊說自己沒有,魏妟這關就過不去。

魏嬰隻能嬉笑著打哈哈,“什麼真的假的,我這不是好好的沒事嗎?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這福氣大著呢!你看,不但認回了兄長,還和你們相遇了。大家都沒事,這難道不是好事一樁?”

他攬過江澄的肩膀,“哎,我聽說你們聯合了四大世家共同討伐溫氏,和我說說,如今戰況如何?”

江澄沒那麼多心眼,被魏嬰這嬉笑怒罵,插科打諢一鬨,便跟著他的話題走了。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倒是弄得彆人插不進話來。

射日之征,魏嬰自是要去的。然今日既已到了雲夢,總不能過蓮花塢而不入。

魏嬰和江澄決定,今日夜色已晚,不入先回蓮花塢歇息,明日再同往清河。對此,藍湛和魏妟皆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