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2 / 2)

魏妟抿唇,接著說:“皆可為道,皆可入道。”

這一手著實讓人吃驚。驚得不是他能用水滴飛花將梁柱青銅洞穿,而是洞穿的洞口俱是水滴花瓣模樣,切口整潔,非但未傷其餘部分絲毫,整個過程便是連丁點聲音都沒有。

尤其是姚宗主和那位魏妟沒記清名字的“倒黴人”,水滴飛花自他們身周擦過,他們竟是毫無所覺,更無還手之力,待得回過神來,才發現,肩頭已經落了幾根頭發,這是被魏妟削掉的。

試想,魏妟此舉不過是警告,若他真要出手。隻一招,就這麼一招,他們怕是連神都沒回轉過來,人已經沒了。

這二位親身經曆者心頭大駭,麵色煞白,看向魏妟的眼神,仿佛見了鬼。

魏妟又道:“不知在座可有人聽說過千餘年前的仙魔大戰?”

聶明玦沉思,“曾聽先祖提過一些,據說一千多年前,妖魔頻出,邪祟肆虐,欲要占領人間。人間眾修者全力抵抗,舉全仙門之力,將這場禍患壓下。也是因此,仙門損失慘重,陣亡者眾,存著不足其一。”

魏妟點頭,“仙門也是自此沒落,許多功法化為灰燼,斷了傳承。赤峰尊知曉有此一戰,那麼可知,在這一戰之前,仙門是什麼情況?”

聶明玦不語,顯然他是不太清楚的。

“那是仙門昌盛之時,劍宗,藥宗,符咒宗,占卜宗等等,眾宗門林立,百花齊放。修士入道之法多樣,劍道也不過隻是其一,與彆的丹藥、符咒、占卜等並無什麼不同。劍道為尊這話若放在當時,不說彆的宗門怎麼想,劍宗弟子自己怕是都要笑掉大牙了。”

魏妟端起酒杯,飲了一口,接著說:“可惜仙魔大戰後,許多宗門被滅,諸多典籍毀於一旦。也是巧合,劍宗弟子存活著雖不多,但較之其他門派而言,卻是多了那麼幾個。

此後,他們廣收門徒,將劍道發揚光大。這本是遵循其宗門法旨,不願叫自家劍道功法如彆家一般斷了傳承。可世事變化,到得千餘年後的今日,竟成了全仙門以劍道為尊的局麵。怕是連他們自己都未曾想到過這等情況,豈不是引人發笑?

其實,若真論起來。當初活下來的劍宗弟子,也大多是些門內低等修士,功法雖純正,卻因修為低微,還未曾接觸到本宗高層道法。劍道傳承至如今,也是不能和當初相比的。”

這一段曆史說得大家震撼莫名。

金子勳卻很是不服,“一千多年前的事,誰人知道?你說是就是嗎?誰知道,你是不是在胡謅!”

“胡謅?”魏妟搖頭,“我何須胡謅。一千多年確實有些遙遠。但如今的四大世家也傳承了數百年,便是你們不知,難道你們宗門內沒有祖上傳下來的仙門史籍嗎?”

魏妟看向聶明玦,“赤峰尊既知道仙魔大戰一事,想來是有的。即便沒有詳細記載,也總會有隻言片語的殘卷留存。”

又睨了眼金子勳:“回去將自家書庫不知道扔在哪個角落裡落灰的書都翻一遍,還怕找不到蛛絲馬跡?再說,你們以劍道為尊,對劍道之推崇已入魔境,難道未曾發現,當今仙門,能至元嬰者寥寥無幾嗎?”

眾人一震,何止寥寥無幾。如今仙門已是許久未曾出過元嬰老祖了。

魏妟輕笑,“須知,千餘年前,不說元嬰,便是化神,渡劫等大能,各宗門也是不缺的。”

化神,渡劫……

這在如今的仙門,已成妄念。可誰不想到達這一步呢!

“修行,與其說修的是道,不如說修的是心。你們從一開始,就忘了道之本義,棄了初心,如何還能勘破大道,得成大能?”

見眾人麵色各異,顯然都將魏妟的話聽了進去。金子勳越發覺得落了麵子,“哼!滿口大道理,動不動千餘年前,千餘年後。要真像你說得這樣,也不必讓我們回去找什麼史籍殘卷。你不是說,我們如今修的劍道比不得千餘年前,乃是低等功法嗎?

想來魏大公子修的是高等功法了!這還不簡單,把你的劍亮出來,和我比一比。正好大家都在。讓大家都看看,你這所為的高等功法!”

魏妟站起身,走入正中,麵向金子勳,“你當真要比?”

金子勳冷嗤,“自然要比!”

魏妟微微頷首,不再多言,眼中眸光閃了閃,一道光亮自眉心虛府而出,飛掠出去,氣勁直將金子勳打至門框又跌落下來,癱坐在地。

眾人抬眼看去,那是一柄劍。一柄通體銀白,光華流轉的寶劍。它似是憑空冒出,懸浮於半空,劍氣凜然,讓人不敢直視。

魏妟看著金子勳,“我本不想出手,乃因與你比試,你在我手上過不了一招。此等做法實是倚強淩弱,欺人太甚。但你既堅持要比,我便成全你!如今,你還要比嗎?”

金子勳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噗,吐出一口鮮血,又跌倒在地,連站都站不穩,便是坐,也需得靠著門框才勉強使自己的身體不倒下去,哪裡還敢再比!

廳內鴉雀無聲。

金子勳的修為說不上有多高,但好歹承襲蘭陵金氏名門,怎麼也不至於太差。且他與魏妟年歲上差不了多少,卻被碾壓的如此徹底。

過不了一招……

看到眼前的事實,沒人懷疑這句話。甚至眾人心裡都明白,若非魏妟手下留情,金子勳此刻絕不會還有命在。他所說,與之比試乃是倚強淩弱,欺人太甚,那是半點不誇張。而同樣遭遇到魏妟滴水與飛花攻擊的二位更是感同身受。

“我不知道佩劍算是什麼殊榮。我隻知道,劍道一途,修至大成,需得人劍合一。劍入我身,我為劍鞘。我到何處,劍在何處,二者一體,無需佩!”

魏妟伸出一隻手指,輕輕在劍身敲了一下。劍似有靈,順著魏妟的指尖,沒入其體內,消失不見。

魏妟對魏嬰點頭示意,轉而麵向聶明玦,“多謝赤峰尊盛情款待,告辭!”

轉身出門,這般囂張,中途離席,竟是無一人敢再開口議論半個字。所有人都還沉浸在魏妟帶來的震驚中,心頭顫動,久久不能平靜。

震撼!巨大的震撼!

人劍合一,人劍合一啊!

這……這才是真正的劍道嗎?那他們這麼多年修習的是什麼?

魏妟此舉仿佛一記晴天霹靂,砸在他們頭頂,叫他們轉不過彎來,滿腦子都是問號三連:我是誰?我在哪?我要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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