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叫叔叔吧。
叫老公更不行了,他們還沒領證呢。
秦抑聽到那“哥哥”二字,忽然恍了一下神。
哥哥……
他有多久沒聽到過這個稱呼了?
五年?十年?似乎不止。
記憶深處的影像和麵前少年的臉漸漸重疊起來,讓他忍不住喉結滾動,發出一聲:“嗯。”
沈辭愣住。
“嗯”是什麼意思?到底是“嗯”哪一個?
他眨了眨眼:“哥哥?”
幾秒鐘後,他聽到秦抑發出一聲更小的:“嗯。”
原來秦少喜歡彆人叫他哥哥。
意外得知秦抑喜好的沈辭有些興奮,他下意識地扣住了對方的手:“那,哥哥可以教我彈琴嗎?”
手腕上傳來被人觸碰的熱度,秦抑垂下眼,看到少年白皙的指尖,修剪圓潤的指甲泛著光澤,可愛又漂亮,一如少年本人。
他看到那雙濕潤的小鹿眼緊張又充滿希冀地看著自己,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能感覺到少年因激動而加快的呼吸。
沈辭好像不排斥他。
甚至會主動觸碰他。
像是被少年的情緒感染,秦抑神色微微動容:“為什麼。”
“嗯?”
“為什麼想讓我教你,以你的天賦,自娛自樂足夠了。”
“不是自娛自樂,”沈辭忽然抬高音量,“我想……我想考音樂學院!”
他說完這話,又瞬間醒悟,追悔莫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壞了壞了。
秦抑剛剛誇完他有天賦,他就說出了“想考音樂學院”這種不自量力的話,一定會讓對方覺得他眼高於頂,一誇就飄的。
他怎麼能在秦抑麵前說出這種話!
沈辭羞愧得無地自容,覺得對方肯定要生氣了,誰料秦抑的情緒並沒有什麼波動,隻問:“你高中在讀?”
“啊,”沈辭尷尬地撓了撓鬢角,“是啊,本來今年應該高中畢業了的,但之前因為生病休學一年,所以……開學才上高三。”
“生病?”秦抑眉心皺起,“什麼病?”
沈辭頓住。
什麼病?
他也不知道啊!
原著裡隻說主角受因病休學一年,卻沒說是什麼病,他又沒有原主記憶,被秦抑這麼一問,瞬間傻了眼。
他心裡慌張極了,支吾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我也……不記得了,當時腦袋昏昏沉沉的……”
秦抑見他目光躲閃,垂了下眼簾,也沒再追問,隻道:“一年不到。”
沈辭重新看向他。
“你想在一年內趕上彆人十年的進度,光靠天分是不夠的,你要付出比常人更多十倍的努力,能辦到嗎?”
秦抑聲音很低,帶著些不明原因的嘶啞,沈辭看著他的眼睛,忽然被他平靜的語氣和眼神鼓勵到,內心的慌亂漸漸退去,恢複了一些底氣。
秦少沒有生氣,也沒有罵他異想天開,隻問他能不能堅持。
像是為了不辜負他的期望,沈辭脫口而出:“能,我能。”
考上音樂學院,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
可他的家境不支持他追夢,母親去世後,他隻能跟著小姨一家生活,可小姨也有自己的孩子,能給他提供的幫助僅僅是供他上學,他絲毫不敢說自己想學音樂,想買鋼琴。
如果不出意外,他會按照小姨所說,在填報誌願時選擇護理。
他從沒想過有朝一日,這個不切實際的夢可以離自己這麼近,近到觸手可及。
秦抑沒再說什麼,隻沉默地垂下眼,沈辭瞬間意會,站起身來,想把他從輪椅扶到琴凳上。
秦抑看著少年朝他遞來的手,終於還是沒有接,低聲道:“不用。”
他慢慢地撐住輪椅扶手,有些吃力地將自己挪上琴凳。
沈辭見他過來,下意識後退給他讓出位置,卻一不留神撞上了鋼琴,身體不穩向前撲倒,直接栽到了秦抑身上。
慌亂之中,身體出於本能伸手去撐,卻好巧不巧撐到了對方的腿,秦抑伸手托住了他另一隻胳膊,沒讓他繼續往前倒。
沈辭感覺自己隻差那麼一丁點,就要當場表演“投懷送抱”了,再一想到投懷送抱的對象是秦抑,臉頰瞬間燙了起來,慌忙挪開自己的手,緊張道:“對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正常人要是被這麼撐一下腿,怕是已經疼得叫了,可秦抑連眼睛也沒眨一下,隻道:“坐吧。”
琴凳是雙人的,坐下他們兩個綽綽有餘,沈辭坐在他身邊,看向他那雙修長卻一動不動的腿,情不自禁地攥緊五指,心都揪了起來。
沒知覺嗎?
管家口中的“恢複得不理想”,是一點都沒有恢複?
作者有話要說:秦抑(沉思):叫老公……倒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