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抑大概從來沒被人進行過這樣親密且長時間的肢體接觸,眉頭始終是皺著的,似乎在儘力克製內心的抗拒。
沈辭繞到對方身後,把手探進他的衣服,手指接觸到肩背皮膚的瞬間,麵前這具軀體驟然緊繃起來,他連忙進行按揉,試圖讓繃緊的肌肉放鬆。
按摩的過程中,他能觸摸到對方皮膚上明顯的傷疤,看起來那場車禍確實讓秦抑傷得極重,儘管中沒有詳細描述,他也能從這些傷疤中感覺到現場有多麼慘烈。
沈辭手指繼續下落,剛剛按摩到腰部,就感覺對方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發出一聲克製不住的悶哼。
他連忙停了動作,緊張地詢問道:“怎麼了?很疼嗎?要不你躺下,或者趴下?”
秦抑低低地喘了口氣,額頭的冷汗比剛才更多了,他唇色蒼白,低聲道:“不用。”
沈辭能聽出他聲音裡的虛弱,也沒去理會他這句故意逞強的“不用”,伸手在他胳膊底下一架,用力把他拖上了床。
這一次秦抑倒沒怎麼掙紮,也不知道是體力耗儘,還是真的信任他了,沈辭扶他在床上趴好,幫他按摩腰背。
之前喝下去的酒開始發揮作用,秦抑閉上眼,疲憊不堪的身體漸漸忽略了疼痛,意識變得模糊,不太能繼續保持清醒了。
沈辭按著按著,忽然聽到他說:“沈辭。”
因為半張臉埋在枕頭裡,聲音有些發悶。
沈辭湊上臉:“怎麼了?”
秦抑閉著眼,眉頭皺著,沒對他的疑問做出任何回應。
“秦抑?”
沈辭又叫了他兩聲,依然沒有回應。
睡著了?
他無聲地歎了口氣,並沒因對方睡著而停止按摩,繼續幫他放鬆緊繃的肌肉,活動僵硬的雙腿,直到他覺得完全活動開了為止。
等他做完這一切,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微微喘息著坐在床邊休息。
母親去世前的三年一直臥病在床,他每天都要幫她翻身、按摩,久而久之已經做熟練了,因為這個,他小姨還讓他大學報考護理專業,說他適合去照顧人。
沈辭坐在床邊歇了一會兒,準備去洗把臉涼快一下,雖然是半夜,可畢竟是夏天,他又不敢開空調,生怕涼氣會讓秦抑疼得更厲害。
他剛走到門口,忽然看到旁邊的小書桌上放著什麼東西。
一份晚餐,早已涼透了。
沈辭眼中透出驚訝——秦抑這是晚上一口東西都沒吃嗎!
怪不得五個月時間能瘦成這個樣子,明明在以前的音樂會視頻裡,他身材還很勻稱,雖然因為身高腿長,也會顯得瘦,但絕對是脫衣有肉的類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摸一把骨頭。
沈辭心疼得要命,好像秦抑掉體重是在剜他的肉一樣。
天快亮了,秦抑也已經睡著,這飯肯定沒法再吃,他索性把東西拿回了廚房,又順便收拾掉打碎的酒瓶碎片,處理乾淨一地狼籍。
彆墅裡隔音太好,打碎玻璃這麼大的動靜,除了他起來上廁所剛好聽到,居然都沒吵醒彆人。
沈辭回到秦抑的臥室,那人還在睡著,保持剛剛被他擺好的姿勢一動未動,他呼吸略顯沉重,眼底泛著烏青,顯然經常睡不好。
他在對方身邊躺下,忍不住檢討自己——搬來秦家第二天就爬上秦少的床,是不是不太好?
可某人現在的狀態,他又真的放心不下。
沈辭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留在秦抑的房間裡過夜,並成功用“遲早都要同睡一張床他隻不過是提前預演”說服了自己。
*
因為半夜折騰了這一通,沈辭第二天也起晚了,他起床時秦抑還沒醒,猶豫了一下,沒忍心叫他。
對方好像不知道他在這裡睡了一宿,這樣倒省去跟他解釋了,沈辭偷偷摸摸地溜下床,把自己的被子搬走,將床單展平,裝作一副“我沒來過”的樣子。
他躡手躡腳地溜出房間,去餐廳吃過早飯,又去琴房練了一會兒琴,眼看著快到中午,秦抑還沒起來。
管家告訴他,秦抑睡到中午才起是常有的事,還經常因為睡過頭乾脆不吃午飯,叫他不用太過擔心。
沈辭聽完,更擔心了。
這人昨天晚飯就沒吃,今天還不吃午飯,是打算直接辟穀修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