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天沈辭一早就去了學校, 秦抑也沒能睡太久,上午十點剛過,就起來洗漱吃飯, 隨後準備去複健室。
這個暑假, 他不再繼續指導沈辭練琴, 除了談戀愛,其他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複健上,腿終於漸漸地有力氣了,但依然做不到完全脫拐。
因為沈辭去學校沒來得及陪鸚鵡玩, 小玄雞明顯不高興了, 秦抑吃早飯時,它就在籠子裡攀上爬下, 故意製造動靜, 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秦抑毫不理會, 吃完就操控著輪椅準備出去,鸚鵡見他要走,更是焦急地叫了起來, 好像在乞求他彆丟下它一隻鳥。
或許是因這叫聲過於淒慘,又或許是跟這隻“留守鸚鵡”產生了某種奇妙的共鳴,秦少居然難得地動了惻隱之心。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那麼“留守秦少”似乎也應該和“留守鸚鵡”統一戰線。他停在鳥籠前,看著這隻渾身上下寫滿了“委屈”“快點陪我玩”的小動物,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 隔著籠子摸了摸它:“想讓我放你出來?”
鸚鵡一看有戲, 立刻使出對人類百試百靈的賣萌大法,用腦袋蹭他探進來的指尖,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鸚鵡的主動示好讓秦抑體會到了久違的“馴服”感, 不禁微眯起眼,有些享受這種感覺,伸手打開籠門:“過來。”
鸚鵡乖乖跳到了他手上,秦抑趁機rua了一把鳥,邊摸邊故意逗它:“你主人不要你了,所以隻有我陪你玩。”
也不知道鸚鵡聽懂了沒有,它繼續蹭他的掌心,好像自己真是一隻會撒嬌會賣萌的乖乖鳥。
秦抑忍不住擼了個爽,鸚鵡身上很暖和,毛茸茸肉乎乎的一隻,大小剛好可以握個滿手。
人類似乎在“擼貓”“擼狗”和“擼鳥”中總要選擇一個沉迷,連秦少也不能免俗,等到他終於rua滿意了,才停下手,把鸚鵡放到自己肩頭:“今天就勉為其難帶你一起吧。”
他把輪椅駛去複健室——鸚鵡對於乘坐他的輪椅已經很習慣了,一站在他肩膀上就原形畢露,昂首挺胸目視前方,好像自己不是一隻寵物鳥,而是正在巡視領地的國王,身下是它的坐騎。
秦抑並沒興趣窺探一隻鳥的內心世界,他把鸚鵡放在一邊,開始了今天的複健。
鸚鵡還是第一次來這個房間,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從這裡走到那裡,嘴爪並用地往高處爬,爬不上去的時候就飛起來,落在平衡杠上。
結果因為杠太粗,又有點滑,一個沒抓穩,直接摔了下去。
它摔得有點蒙,豎起羽冠,炸開羽毛,衝著麵前這“不會動的敵人”張牙舞爪了三秒,又收起虛張聲勢,若無其事地走開了。
秦抑在旁邊目睹了全程,心說還真是一隻欺軟怕硬的鳥。
有了這麼一隻活物在旁邊搗亂,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跟著它走,時間的流逝仿佛也加快了,秦抑並沒留意到現在是幾點,他正在地墊上做俯臥撐,突然感覺背上讓什麼東西輕輕踩了一下。
他動作瞬間停住:“……你給我下來。”
鸚鵡站在他背上,非但不下來,還非常高興似的,吹起了口哨。
秦抑的表情變得有些精彩,他用力聳肩,想把鸚鵡抖下來,可鳥爪勾著他的衣服,站得穩如泰山。
還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顛簸,讓它更興奮了,唱得更加起勁。
秦抑沒能把它抖掉,又不太方便起身,索性不管它了,反正一隻鳥也沒多少重量,並不影響他做俯臥撐。
就是一直站在他背上唱歌很煩。
秦抑一邊做,鸚鵡一邊唱,也不知道循環了幾遍小星星,聽得他快要眼冒金星了,隨著他身體上下起伏,這鳥還找到了彆樣的刺激似的,開始瘋狂卡點,導致秦抑都有些被影響,差點跟著它的節奏做俯臥撐了。
“能不能彆唱了?”秦少開始後悔自己把鸚鵡帶過來的愚蠢行為,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跟鳥類更不通,鸚鵡不會體會到他所忍受的非人折磨,隻會把快樂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他剛剛為什麼會覺得這玩意可愛呢?
“求你快點停……”在第三次懇求鸚鵡放過他的耳朵時,他忽然聽到了敲門聲。
緊接著,沈辭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哥哥,我進來了?”
沈辭回到家,被管家告知秦抑還在複健室,不禁有些詫異,心說這都十二點半了,他居然還在複健?不吃飯了嗎?
他非常疑惑地推開複健室的門,就看到這樣的一幕——
秦抑正撐在地上做俯臥撐,而他背上停著一隻鸚鵡,還在歡快地吹口哨。
一時間六目相對,兩人一鳥同時尬住,循環了無數遍的四句旋律也終於停下,房間裡陷入一片安靜。
隨後,秦抑好像是撐不住了,身體一沉,從用手支撐變為用胳膊支撐,氣喘籲籲道:“回來了。”
鸚鵡從他身上下來,轉頭奔向沈辭,沈辭彎腰將它托起:“你怎麼把它帶這兒來……嘶,怎麼還咬我?”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已經被鸚鵡啄了一口,這玄雞朝他奔來,似乎不是看到主人興奮,而是來找主人報仇的。